“串門?我林某人何德何能,竟有勞你們惦記著?咱們可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啊!”


    突然,他似想到了什麽,急忙越過他們三人向屋內走去。一進門便見月娘軟倒在地上,臉色慘白,嘴唇已被她咬出血來。


    林大磊急忙把她抱起放回床上,拿被子捂得嚴嚴的,而後怒氣衝衝的走向外麵,恰巧看見那三人踮著腳向外溜去。他左右瞧了下,抬腳踮起一根木棍,然後狠狠地踢向那三人。


    那三人“哎喲”一聲往前一傾,頓時趴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啃泥!林大磊準備過去再教訓一番,門口處忽然走來一個人,那原本爬在地上的來生頓時如同見了救星一般,“跐溜”一下子撲上前去,抱著來人的大腿哭訴:“爹啊,爹,林大磊要殺人啦!你快來救救我啊!”


    來人正是李朗中,他被林大磊請來給月娘診治,不曾想卻遇見自己兒子!他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形,心中歎了口氣,定是他那混賬兒子見林大磊救回家的姑娘顏色好,心中起了非分之想,這才與那王麻子吳大牛合夥來此作祟。


    緣來他們三人早就商量好打那小姑娘的注意了,三人輪流蹲點守著林大磊家門口,隻待林大磊出門,便開始行動。隻是沒成想林大磊回來得如此之快,且無聲無息,讓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林大磊出門的時候便發覺有人盯著他,故而沒有在李朗中那裏多停留半刻,急急趕回家時,果然見有人在他門口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所以他沒有從正麵走回家,反而是繞到後麵,給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李朗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鬼哭狼嚎的二兒子,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個整日不著家的小畜生,每日裏正經事不幹,專門去搞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來,還與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做一些上不了台麵的勾當!還不趕快給林大兄弟賠禮道歉,然後給我滾回家去!”


    那來生見自己老爹在這,便想著林大磊怎麽也會給他爹幾分麵子,於是便狗壯人膽,站起身來朝林大磊吐了一口唾沫,用眼角斜睨著不屑道:“呸,什麽東西,也配讓我道歉!我偷雞摸狗?我上不了台麵?他就上得了台麵?把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這麽大大咧咧的扛進自個兒家去了,成日裏關著房門,誰知道幹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呸,什麽玩意兒!”


    李朗中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眼見過來看熱鬧的人群越來越多,他一腳踹到兒子屁股上,罵道:“你這個王八羔子,老子當初豬油蒙了心才讓你娘生下你來,還不如頭豬如頭狗有用處,竟在這裏滿嘴噴糞!那林大兄弟是你說的那樣不堪的人嗎?休得在此壞人名聲,毀人清白,還不給我滾回家去!”


    來生摸著屁股,跳著腳還嘴道:“罵我是王八羔子,你可是我老子,我是王八,那你就是鱉!”


    人群裏有人笑出聲來,李朗中更是氣得冒煙,脫下一隻鞋狠狠地砸在來生身上:“你給我滾!”


    來生往旁邊避開那隻鞋子,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帶著王麻子吳大牛撒腿跑了。


    李朗中氣呼呼地把鞋撿回來穿上,又對著看熱鬧的眾人拱手作揖:“對不住大家了,讓大家看笑話了......”


    李朗中在村裏口碑一向很好,除了他那個二兒子,一家人都很不錯,有些家裏窮的看病也從不收醫藥錢,故而大家見他如何客氣,也不好意思再留在這看熱鬧了,便都散了去。


    李朗中擦了擦額上被氣出的汗,轉身朝林大磊走去,隻見林大磊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繃得緊緊的,冒著寒氣,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青筋鼓起,顯然是在抑製著自己的怒氣。


    李朗中不禁又擦了把汗,一臉歉疚地對林大磊道:“林大兄弟,我這個逆子你也是知道的,實在是狗改不了□□的性子,以後我定會更加看嚴他,絕不讓他再胡作非為了,實在是抱歉啊!”


    林大磊抿了抿唇,下巴浮現堅毅的線條,努力把心中的怒氣暫時壓下去,硬著嗓音應承道:“此事與你無幹,若他下次還如此不知好歹,我斷不會再手下留情!”


    “是是是,如此,我們還是趕緊先去看下月姑娘的病情吧。”李朗中為有如此孽子感到顏麵全無!


    林大磊心裏也十分擔憂,急忙引了李朗中進屋裏去。月娘的呼吸已經比之前平穩多了,隻是還緊緊蹙著蛾眉,蜷縮著身子,臉上血色全無。


    李朗中見月娘情勢十分不好,上前輕聲喚道:“姑娘,讓在下來給你把一下脈像吧。”


    月娘睜眼見是上一次的那個郎中,向後望去,便是林大磊略顯擔憂的神色,頓時心中大定,從善如流的從被中伸出一小節手腕。


    李朗中把了一會兒脈,笑了笑,對林大磊道:“無甚大事,隻是上次落水受了寒,故而此次來月事會疼痛難忍一些,吃幾副湯藥便可。隻是,如今傷了身子,以後切不可再接觸冷水之物的了。”


    林大磊有些尷尬,但俱都一一記在了心裏,隻是經過此事,他不敢再將月娘一人獨自留在家裏,隻得勞煩李朗中送藥過來。


    林大磊收拾了一下院子,想了想,還是走進屋去,給月娘倒了一杯熱水,看著她慢慢用嘴吹著喝,斟酌的問道:“他們......可有欺負到你?”


    月娘望了他一眼,見他雖是在盡量放柔自己的表情,卻還是看得出他臉色十分難看,想必心中氣憤的很吧。


    “沒有......是我自己不中用,原想自保的,沒想到卻倒在了地上。”其實是見林大磊回來,便情不自禁放鬆了身子和情緒,那身上難耐的疼痛立時席卷而來,再也沒有依持的精力,遂軟倒在地上。


    林大磊沉默片刻,忽然篤定的說道:“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神情極其堅毅,令人難以不去相信他的話,月娘莫名的心安下來。小口的啜著熱水一點點的喝著,餘光卻一直黏在林大磊身上。突然瞧見林大磊走到她原先放汙掉的被褥那裏,把那被褥撿起來,月娘頓時心跳加速,臉頰滾燙,口中還未來得及咽下的茶水便嗆在了那裏。


    “咳咳......那是髒了的......咳......來日我洗便好!”


    林大磊也看見了那被髒汙的地方,大感尷尬,不過他還是沒有放下,有些不自在的說道:“無妨。既然都是要洗的,不如早洗為是。你......身子不好,那些涼水以後都莫要碰了。”


    說完他便邁著大步走出屋去了。難不成,他要給她洗?月娘難以置信的僵在了那裏。


    卻說林大磊把那被褥抱在懷裏,準備清洗一番時,李朗中的小兒子常生蹦蹦跳跳的走了進來,手上提了幾副包好的湯藥,對林大磊道:“大磊叔,我爹讓我給你拿藥來的。”


    林大磊應了,把手中的被褥隨手放在了地上,接過湯藥:“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錢。”


    “不用啦,我爹說今天我二哥給你家添了麻煩,這藥就算是賠禮道歉的了。”


    林大磊不理,徑直走進屋去拿錢,月娘還未回過神,兩人再次四目相對,又同時移開目光。月娘急忙低下頭繼續喝水,林大磊拿了錢匆匆走出屋去。


    “大磊叔,你受傷了嗎?這被褥上咋這麽多血啊?”常生一臉單純且擔憂的望著林大磊。


    第9章 相對


    林大磊別了別頭,把錢塞進常生手裏,急忙把地上的被褥拾起,咳了一聲,道:“是啊,上次去山上打獵,受了點傷,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好了,你快回家吧。”


    “哦。”常生不疑有他,接過錢數了數,“大磊叔,錢太多啦,用不著這麽多。”


    “無事,你收著吧,前幾次勞煩的錢還未給,這次就算一次結清吧。”


    “那也用不了這麽多啊......”常生嘀咕著,爹爹一向教育他不可多拿他人錢財的。


    “前幾日上集市換了些許錢財,現下還有的花,你收下便是!”


    常生歪著小腦袋轉了轉眼珠,笑嘻嘻道:“既如此,那我就收下啦,隻是你那新娘子不會有意見吧?”


    於是,常生難得的在一向緊繃著臉的林大磊臉上發現了一絲可疑的紅跡,然後聽他嗬斥道:“休得胡說!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莫要汙了人家的名節,此話再不許說出口!”


    常生被他嚇了一跳,連連點頭,見林大磊雖是板著臉斥責他,卻沒有十分生氣,嘿嘿一笑便往家跑去了。


    林大磊皺著眉頭愣了半晌,方才拿著被褥去偏僻的小溪邊洗了。


    晚間突然毫無征兆的下起大雨來,一個極為響亮的雷聲,把月娘從夢中驚醒,她左右看了看,屋裏漆黑一片。那藥吃了果然有效果,月娘感覺自己腹痛已經減緩了許多,她爬起來看向窗外,那雨已如同傾盆之勢,夾隨著電閃雷鳴,竟有幾分駭人。


    雨聲很大,冷風呼呼的吹著,月娘突然想起那滿是破洞的小廚房來,這麽大的雨,根本是抵不住的。


    若不是自己,他原本不用如此委屈的,這般內疚著,便想著去廚房瞧瞧他。雨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再次向窗外看去,那奔走在雨中的魁梧有力的身影不是林大磊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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