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見此,就看向張氏,此時整個現場便是一陣尷尬起來。尤其是林氏,她整個臉色都變得是異常的難看,她沒有料想到薑如意說話竟是如此的直白,一點情麵都沒有。


    薑如意還沒有嫁進薑家,就這般說話了。這樣的人,豈能讓她嫁入薑家。


    “如意,怎生的如此說話,還不快點給你林伯母道歉。”


    終於一直未說話的薑如海出口訓斥了。畢竟方才薑如意的話,確實是有些失禮與人前。不管怎麽說,此番林氏都是客人。


    “道歉?”


    薑如意抬頭看了薑如海,又看了看林氏,之後便抬頭:“不!”


    便提起裙子,蘭香上前扶著她,兩人便要離開了。


    而傅伯南見此,自然是心急了,他見薑如意要走,以為薑如意是真的生氣。好不容易他就要能夠娶薑如意,他可不想在今日出現紕漏。


    “如意,你莫生氣,我阿母她……”


    “不生氣啊,你是你,她是她,我認識你,不認識她。”


    薑如意說著便離去了,留給了林氏一個背影。


    等到薑如意離去之後,林氏便帶著氣,而薑如海覺得薑如意的態度有問題,便接連賠了不是。那林氏還是不肯罷休。


    “大姑娘的脾氣也忒大了一點吧,這……”


    林氏便有些抱怨。而張氏心裏也有不快,林氏自從來到薑家,絲毫沒有提及如何操辦傅伯南和薑如意的婚事,反而是多方打聽薑如意的事情。


    “誰家的姑娘沒個脾性,我們大姑娘在家裏都是被我和老爺寵著,自然是半點氣都受不住。讓你見笑了。左相啊,你也瞧見了,我們大姑娘是什麽脾性,這若是……”


    “嫂嫂,你切莫如此說話,如意脾氣我自是知曉,她本就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就是喜她這種脾性。今日是在下唐突,先行告辭,此事改日再議。”


    傅伯南說著便起身,拉扯著林氏,便離去了。


    走出了薑家,一直隱忍的林氏再也忍不住了,當即便開口道:“煦之,你這是怎麽了?那般的女子,還是被休的棄婦,你怎生的就喜歡上她那樣的女人了呢?方才你也瞧見了,她可曾對你阿母我,有半分的尊敬,這樣的女子娶回來,將來也是一個禍害?”


    顯而易見,林氏對待薑如意十分的不滿意。


    “阿母,你不知,如意待每個人都是那樣。她被休,也不是她的不是,那是戴家人不好。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說,如意命很苦的。”


    之後傅伯南就將薑如意的經曆告訴了林氏,起初因林氏被薑如意嗆聲,她心裏多多少少對薑如意有些許的意見,當聽聞了她的事情之後,一陣唏噓。


    “不會吧,竟還打她啊?那戴家當真不是人,人家傻,不能言,竟是這般欺她?”


    原來傅伯南將薑如意先前癡傻在戴家受的委屈都告訴了林氏,林氏一聽自是同情起來。林氏以前在家裏做姑娘的時候,曾經受到繼母的苛責,小的時候也曾被家中繼母責打,當時她也不能言語,那種痛苦她自是知曉。


    “恩啊,她怕是嚇到了。要不是阿母你長得和善,她怕連見你都不敢見你,今日她竟是還跟你說話了呢?我告訴你,如意可不是什麽人都願意跟她說話的。”


    傅伯南本就是一個會說話的人,便開始吹捧林氏。


    “嘖嘖嘖,煦之,你少捧我,我還不知道你啊。阿母知曉你喜歡她,隻是那女子若是娶回來當個妾還成,若是當你的正妻,你可是堂堂左相,以後你的夫人免不得應酬,她那樣性子,說話,我怕你……”


    林氏這也是為了傅伯南著想,若是納妾,隻不過是一個女子,養在深閨之中,到底是家裏多添了一副碗筷而已,這要是娶回來當正妻,那怕真的是不合適。


    “阿母,我自是要娶如意當正妻,怎能是妾侍,阿母你切莫亂說。走吧,你和阿父才來上京,我帶你們在上京逛逛便是,馬上兩院爭霸賽就要開始了,到時候你和阿父兩人也可以好生看看。”


    說著傅伯南很容易就把話題給岔開了,然後也準備尋一個時間好生的去安撫一下薑家的人。看來成婚一事,是他想的太過簡單了。


    此事還是需要好生籌謀籌謀才是。


    “好,實在是太好了。沒成就好。”


    戴家書房之中,戴明澤開心的大笑起來。今日傅伯南領著父母一起去薑家的事情,自然沒有瞞得住他。他一聽到消息自是請人去打聽了一番。這不,人已經回來,告訴他結果。結果對他而言是再好不過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戴明澤方才有些失態,便命此人下去,然後便大筆揮毫,完成一幅大字來,實在是太好。今日心情不錯,與他而言,最好傅伯南一輩子這一輩子都娶不到薑如意。


    “三哥,你在裏麵嗎?”


    說話的那人乃是戴晴,戴明澤的親妹妹。她可是左相傅伯南的鐵杆追隨者,曾經最大壯舉便是當著傅伯南的麵前落水,本以為傅伯南會出手相救,然後她便可以趁此機會賴上傅伯南的,可是沒曾想到,傅伯南愣是裝作沒有看見,幸而當時身邊有人識得水性,將她給救下來了。不然就她那情況,怕連命都沒有了。


    “晴兒,在的,你進來吧。”


    戴晴今日心情看起來看起來十分的焦急,她今年已經十五了,近些日子也開始議親了。不過她因為心儀傅伯南,但凡那些提親的人來了,她都忍不住的要和傅伯南比較一下。當然那些人自是比不上傅伯南了,她便越想越生氣了,尤其是得知傅伯南竟然要娶薑如意,當初在她家裏,被她欺負的那個傻子。


    “三哥,你知道嗎?今日煦之帶著父母去薑家議婚了,該不會煦之真的要和如意姐成婚了吧。三哥,這不是真的吧。”戴晴自然是相當不願意看到傅伯南娶薑如意了。


    見到戴晴這般問話,戴明澤抬起頭,朝著她一笑:“小妹啊,你當真喜歡煦之?”


    戴明澤是大夏右相,且身有腿疾,能夠有如今這般成就,自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也要比常人更深沉的城府和心計。他從來就不是那種純善之人。他和傅伯南兩人既是對手又是搭檔,這麽多年來,兩人一直都是既合作又競爭的關係。大夏左右相,並不似旁人看的那般的和諧。


    “三哥你說什麽呀,我聽不懂,我怎麽會喜歡煦之呢?”說著戴晴就別過了身子,她的臉都通紅了,一雙手一直撕扯著帕子,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那你便是不喜歡煦之了,那就算了吧。”


    說著戴明澤便提起筆,開始練字起來。


    “三哥,你到底想說什麽,好吧。我就告訴你,你也知曉,我定是喜歡煦之哥哥的,可是人家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我是沒辦法。沒想到他心裏早就有人,而且還是如意姐,這,這……”


    戴晴繼續撕扯著帕子,一臉的不快。她可是見過薑如意癡傻時候的樣子,整個人什麽都不知道,那屎尿都在床上,都讓人伺候著,而且整個人的臉都變了。頭發枯黃,落發,甚至還有些微微的禿頂,能有多醜就多醜,沒想到薑如意都變成那樣了。傅伯南竟然還對她癡心一片,始終如一。這麽多年,不娶妻就罷了,竟然連妾侍通房都沒有,戴晴當真是有些嫉妒薑如意了。


    “煦之想要娶如意,可沒有那麽簡單的。傅家可是豪族,他又是長子,一般女子怎能那般輕易的嫁進去了。更何況,如意先前還是我戴明澤的妻子,此事還是有回旋的餘地。我知曉明日,煦之的母親林氏會去大靈音寺還願。她最喜溫婉大方的女子,晴兒你知曉該怎麽做了吧。”


    戴明澤將這一條很重要的訊息告訴了戴晴。


    “三哥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便好,煦之雖然與我有隙,但是小妹你既是喜歡他,三哥自是樂意成全你們,你好生準備一下,必要的時候,三哥會祝你一程!”


    戴晴聽了這話,心裏便有底了,仰起了頭,衝著戴明澤便笑道:“那就有勞三哥了,對了,我也聽說明日如意姐要和她嫂子一起去寶芳齋置辦東西,若是三哥你有時間的話,幫我去寶芳齋將我先前置辦的珠釵取回來吧。”


    “好!”


    這戴家兄妹兩人便相視一笑,兩人便各自忙碌開來了。等著明日的到來。


    入夜,戴明澤一個人端坐在房中,這房裏是他和薑如意的婚房。當初薑如意嫁入戴家的時候,人已經變的癡傻起來,麵容也憔悴了。早就沒有上京雙姝的風采了,和她說話,她也隻會傻笑。戴明澤自是很失望,他曾經無數次夢見過和薑如意成親時候的場景,兩人洞房花燭夜,兩人燈下品詩弄畫,在效仿張敞畫眉之樂。


    可是當他看到一臉癡傻的薑如意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幻滅了。所以他才會主動請求外放三年,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


    三年之後,他回來了。


    卻看到薑如意竟是被他休了,討要嫁妝的情景。而且在討要嫁妝的時候,他竟然還得知薑如意竟然還和傅伯南訂婚了。這麽快的速度,他完全不知道的休妻,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


    但凡是個男人,在世間有兩種是無法忍受的,一則乃是殺父之仇,二則便是奪妻之恨。戴明澤無法確定,若是薑如意一直這麽癡傻下去,他是不是真的會將她休棄。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想被任何人算計,算計的休棄,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他人娶走,更何況那人還是傅伯南,他的死對頭。以前在晉江學院從來都是鄙視他的傅伯南。他是絕對不會讓傅伯南將薑如意娶的手的,一定不會讓他得逞。


    第二天,天蒙蒙亮。


    薑如意就早早的起來,她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了趙逸風,趙逸風還娶了她,她還挺高興的,兩人還生了孩子,龍鳳胎,很圓滿。


    她是笑著醒來,醒來的那一刻,她才知曉那是一個夢,幸而是一場夢。薑如意可不想和趙逸風那個短命鬼在一起,她見到趙逸風的第一眼,就覺得他活不長。


    “大姑娘,今日怎醒的這麽早呢?昨日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左相肯定會處理好的。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左相昨日瞧見你走了之後,還追上了奴婢,讓奴婢好生勸你,讓你不要生他的氣呢?”


    蘭香打了熱水,準備給薑如意淨麵洗手,然後再幫著她梳妝打扮起來。今日張氏準備帶著薑如意去寶芳齋去置辦一些頭麵,順便再帶她去城東瞧瞧一些鋪子,先讓薑如意接觸一下。


    昨日林氏來了,對張氏刺激有些大,後來薑如海也開導了她一下,她才意識到,不能讓薑如意一直那麽下去。傅伯南雖然好,他到底是男子,以後薑如意當真要嫁入傅家的話,那後宅的事情定不會省心。張氏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就看慣她的那些嬸嬸之間的互相鬥來鬥去。


    這內宅的女子要是爭鬥起來,那慘烈的程度不亞於戰場。薑如意如今心智不全,張氏想著她早晚都是要出嫁的,她也不能一輩子守著她,可是要教她看鋪子,學會看賬之類。這女人手裏有錢便好辦事。


    張氏今日也起的很早,就早早的來到了薑如意的房中,看到蘭香正在給薑如意梳妝打扮。


    “大姑娘,今日嫂嫂帶你去看鋪子,你仔細瞧著,嫂子會慢慢教你的。”


    張氏說著便從看向的手裏接過梳子給薑如意打扮起來。她摸著薑如意如雲一般的烏發,總是變了。薑如意正在慢慢的變好,這頭發都長出來了。


    收拾妥當,張氏便領著薑如意出發了。


    今日是大夏元豐四十六年,農曆三月十五,晴好,諸事皆宜。


    上京的大街上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一片祥和,好不熱鬧。平日裏,上京熱鬧是熱鬧,倒是沒有這麽多的人,這些天上京的人多了,多半是和半個月之後的兩校爭霸賽有關。


    今年是晉江學院主場作戰,晉江學院位於上京,自然吸引了一票子人來。大家都要在翹首企盼兩校爭霸賽的賽果,也想看看今年晉江學院是不是可以雪恥。


    “好熱鬧啊。大姑娘,你瞧瞧,那些身著白衣黑領就是桃江學院的學子,晉江學院的學子是青衣白領。這一次來了不少學生啊。”


    蘭香掀開了車簾朝外間看去。薑如意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瞧見了不少學生。


    “哦!”


    她對此並不熱心,表現平平。


    沒一會兒,他們就到寶芳齋。


    寶芳齋是上京最大的珠寶行,上京豪門貴女的頭麵大多數來自於寶芳齋。寶芳齋的邵老板也曾經是晉江學院的學子,因而但凡晉江學院的學子來這裏置辦,都會有八折優惠。


    “好多人啊。”


    蘭香扶著薑如意下車,一看寶芳齋門前聚集了很多人。被團團的圍住了。


    “怎麽回事?”


    張氏提裙往前一湊,就看著邵老板正對著三塊石頭摸了摸去的。


    “幹什麽的呢?”


    張氏隨口便是一問。


    “今日是三月十五,寶芳齋賭石,這三塊石頭裏麵聽說是有玉的,來找邵老板看的,你瞧那些商人都在等著呢,隻要邵老板開口了,一錘定音,就開買了。”


    “哦,那今日寶芳齋還做生意不?”


    張氏最關心便是這個,再過幾日便是兩院爭霸賽了,她自是希望將薑如意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她在爭霸賽上,出盡風頭。可是瞧著今日這個樣子,怕是不行了。


    “做啊,馬上就好了。”


    來人有些不耐煩,就看著邵老板正在鑒賞。


    無法,張氏隻好領著薑如意在這裏默默的等待著。薑如意帶著幕籬,她抬眼望向那三塊石頭,搖了搖頭,便準備離去,突然她神情一滯。


    她聞到這個味道,薑如意就想起了她救治的平安和平秋,兩人身上都有這種味道。而眼前邵老板的身上也有這種味道,當時薑如意便有些奇怪了。那些惡犬為何隻攻擊平秋,不攻擊他人。奇怪的是,平安身上也有這種味道,那麽此番邵老板身上有這種味道,是不是說明有事情發生。


    她還在思考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閃過,一條巨大的黑色狼犬出現在邵老板的麵前,一口便咬在邵老板的腿上。然後就是一陣騷亂,突然一陣煙霧,模糊了眾人的視線,這裏的人本就是多,一時間就亂成了一團。


    “大姑娘,大姑娘……”


    張氏在呼喊著,等到煙霧消散之後,竟是不見薑如意的身影,她竟是不見了。和她一起不見的還有方才那三塊玉石。


    ☆、第31章 時疫真相(修)


    三日後,薑如意正在薑家後花園和丫鬟蘭香兩人在花叢之中追逐蝴蝶,春天到了,花都開了,撲蝶之樂,薑如意自是喜歡。


    “蝴蝶飛啊飛,蝴蝶飛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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