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張氏便起身去尋薑如意去,盧氏自是跟去了,張氏見戴明澤一人留在這裏,心裏想了想,“戴家三郎,你先委屈一下吧,我這是要去瞧瞧大姑娘去了,你若是餓了,可以先用飯。”到底是被救命的恩情,張氏自是不好意思對戴明澤不好脾氣了。


    “嫂嫂,能不能也讓我去瞧如意一眼,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瞧見如意,隻想看看她?放心,我定不會再刺激她了,我就站在遠處,瞧她一眼便好。”


    戴明澤突然請求道。張氏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既是如此的話,那你也跟上吧。”


    於是眾人就來到了薑如意的房門外,蘭香瞧見眾人來了,便指了指此時坐在地上,翻檢著草藥的薑如意,她發都亂了,也沒有梳妝,興許是熬夜的關係吧。薑如意臉上略帶疲態,一雙眼睛竟是熬紅了。


    “如意,如意,你怎生的坐在地上了,地上冷,你快些起來。”


    張氏一瞧薑如意坐在地上,好似癡傻一樣,拿著藥草來聞。這些藥草都是她幫著薑如意尋的。但凡薑如意想要的,張氏隻要能辦到都會一一滿足她的。張氏沒有想那麽多,隻當薑如意一時間覺得好玩才會這麽玩的。


    然而薑如意連頭都不曾抬一下,繼續在尋找草藥,好似根本就沒有看不到其他人來到這裏。


    張氏見薑如意沒甚反應,便大步跨入了房間。繞過草藥堆走到了薑如意的身邊。


    “如意乖乖,聽嫂嫂的話,咱們起來好不好?咱們吃完飯再來玩好不好?來嫂子給你準備最愛吃的水晶鵝,走,我們吃飯去?”說著張氏上前便要去拉薑如意。


    薑如意卻是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她這幾天看了太多的草藥,這些藥草的味道都不對,都不能和恐水症聯係到一起。


    “如意,來嫂子幫你一塊找,你想要什麽藥草啊?是不是這個?”


    張氏隨手撿了一個極為不起眼的藥草遞給了薑如意。而當薑如意將那藥草放在鼻尖一聞的時候,當真是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然不費功夫的感覺。


    “原來是它啊。”薑如意突然就咧嘴笑了。她對著那株看起來很普通的藥草癡癡的笑著。


    “找到了是不是?那我們去吃飯吧,如意起來。”


    張氏見薑如意下來了,便要攙扶她起身。還沒有等到她出手,薑如意便起身了,對著身邊的蘭香喊道:“這個藥草來一兩,放在大鍋裏麵煮水,水燒開第一遍水不要,弄幹淨,在放一遍水,燒開,然後讓平秋用放冷的這樣的水給平安擦身子。”薑如意吩咐道。在此時此刻薑如意是在正常不過的人。


    “這……”


    蘭香十分遲疑的看向張氏,如今平安病的那般的重,也尋了上京的大夫來瞧過,都言說是時疫救治不了,都言說治不了,而如今薑如意卻說可以。


    “那你就先吩咐廚下燒水便是,去吧。”


    張氏在此時此刻再一次相信了薑如意,她伸出手來,將薑如意額間散落的碎發別到了耳後。而薑如意則是麵無表情的握著藥草,那株藥草名喚:染青草。染青草味苦,性寒,可以清熱解毒,乃是解除平安身上熱毒最好的辦法,不過這一味藥,也隻是能夠解決平安身上的皮膚潰爛的問題,至於恐水症的話,那最是麻煩了。


    之後蘭香等人就按照薑如意的吩咐去給平安做準備,然後讓平秋去給平安擦身子,在擦身子的額時候,薑如意還特意的叮囑了一番,一定要將毛巾擰幹。平安最是怕水,不能再讓他受刺激了。


    而戴明澤也漸漸的才那些下人的議論之中得知了平安原來也得了時疫,和他在時疫區發現的病症一模一樣。原本以平安這種狀況,是一定要送到時疫區的。隻是薑家沒有忍心送去,而是獨自挪出了一個屋子,讓他一個人單獨住。


    隨後,戴明澤和薑如意等人用完飯之後,就隨著他們去瞧了平安所在的小屋,那小屋窗戶都被用黑油紙給封死了,為的就是不讓光射進去了。而且出入從來都隻有平秋一個人。


    “為何讓他一個人進去,時疫稍有不慎,便會傳染的。”


    戴明澤先前去時疫區的時候,進入的時候,可謂是全副武裝,可是瞧著平秋的樣子,竟是和尋常人一樣,他忍不住就提醒了一下。


    “他被咬過,無事!”


    這是這麽多天,薑如意第一次正麵回答戴明澤的話,雖然十分的生硬,卻讓戴明澤十分的高興,他還準備繼續搭話的,薑如意則是立刻就移開了連,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平秋從裏麵出來。


    “大姑娘,擦完,平安說不熱了,好舒服。”


    這些天平安全身都好似被煮了一下,皮膚先是泛起了小水泡,然後那水泡就破了,之後就水泡破的地方就開始潰爛了。所以平安一直無法安歇,再加上恐水症引發的其他病症。他簡直就想立刻死去的衝動了。


    “好!”


    薑如意低著頭,這才是第一步,第一步就讓她花了將近三天的時候,才找到合適的藥草。下藥的人,手段委實高明。竟然知曉用北鶴虱與恐水症相克來下毒害這些人,薑如意打心底裏佩服那人。若是他乃是醫家定是杏林高手,而他卻將醫術用在害人的勾當上了,讓薑如意十分的不恥其行徑。


    今日戴明澤並沒有在薑家待很長時間,他瞧見了薑如意法子之後,便記下染青草的計量,然後便去告知寧穿石。


    “妙哉,妙,子恒你是如何知曉,對,北鶴虱和染青草相克,對,沒想到那竟是北鶴虱,我竟是糊塗了。”寧穿石一下子就明白了,當戴明澤將藥草帶回來給他一瞧,他立馬就知曉。


    “是如意發現的。”


    “如意?你是說薑家大姑娘?”


    寧穿石十分震驚的問道。先前崔君卓的事情就讓他知曉薑如意的名號了,畢竟當初崔君卓的事情,乃是他下的診斷,說他已經死了。最後竟然被薑如意隨意就治好,讓他的顏麵頗為的不好看。這一次薑如意更是先他發現了染青草和北鶴虱,這讓行醫多年的寧穿石感到了一絲威脅感了。


    “是啊,寧太醫,當真有效嗎?若是有效的話,那我便吩咐人準備了,給這些人擦洗身子。記住一定要將毛巾擰幹,這些人都恐水,不能再受刺激了,而且時疫區的房間最好用黑油紙封住窗戶。不要讓光射進來。”


    這些都是戴明澤從薑家那邊學來的。


    “有道理。這也是薑家大姑娘告訴你的?”


    寧穿石再一次震驚了,他以前確實是聽說過薑如意的大名,可是後來薑如意不是傻了,難道好了。可是她又怎麽會醫術呢?薑如意就好似迷一樣。


    不過此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時疫人身上的皮膚潰爛問題解決了,可是其他問題還有很多,比如這恐水症已經發病了該如何是好。於是第二天,太醫院院首寧穿石親自登門造訪,來請教薑如意。


    寧穿石行醫數十載,遇到的疑難雜症數不勝數,能走到今天,成為太醫院院首,自然也有兩把刷子,在他得知薑如意醫術高明的時候,他首先感受到是威脅,隨後便是佩服,竟沒有一絲的嫉妒,反而親自上門造訪,求教薑如意,努力提高自己的醫術。


    “寧太醫,你要請教小妹?”


    薑如海一臉的震驚,他自是不敢相信了,寧穿石是什麽人,太醫院的院首,薑如意根本就沒有學過醫術,豈能執教你寧穿石。而且在薑如海看來,醫者可是治病,那可不能有絲毫的含糊。


    “是的,我是來請教令妹的,不知可否出來一見?”


    薑如海見寧穿石如此的堅持,也不好推諉,便吩咐人去請薑如意來。


    少頃,小暖便來回話:“大姑娘說要給平安換血,無法前來。”


    “換血?”


    薑如海和寧穿石兩人幾乎是同時起身,臉上皆是震驚。


    “恩,大姑娘是這麽說的,她說平安身上的血髒了,那全部換了才能活。”小暖便將她在薑如意麵前聽到的話都告訴了薑如海和寧穿石。


    “這,這豈不是胡鬧,那可是人命。”


    這一次薑如海坐不住了,就快步去尋薑如意去了。


    ☆、第28章 推宮換血


    一直以來,薑如海因薑如意生有傻病,便對她格外的優待,凡事薑如意想做的事情,他要是可以滿足都滿足了。也不曾拘束薑如意什麽,因而在這個家中,薑如意想幹什麽便幹什麽。無人管教她。而且薑如意還有一個偏疼她的嫂子,就是薑如海的發妻——張氏。


    張氏名喚猛女,是上京郊區土財主的女兒,家裏頗有資產,比薑如海還大了三歲。按理說,張氏嫁給薑如海那是高攀了,不管薑如海如何的不得聖寵,他都是大夏的將軍,斷然不會要娶一個土財主的女兒。


    可是為何張氏可以嫁入薑家呢?而且這麽多年,張氏一直無子,薑如海也沒有將她休棄,這也讓大夏男子無法理解。因張氏不識字,又粗魯,說話也很粗俗,怎麽看也不像是將軍夫人。可是這麽多年薑如海待張氏卻是極好的。就連納妾這事情,也是張氏提了好幾次,他才答應的。


    這還是主要是薑家人丁單薄,加上他又比薑如意年長二十歲。那個時候薑如意還沒有被休棄,可是薑如海已經在為薑如意打算了,害怕若是他故去了,倘若無後的話,薑如意假如出事情,娘家竟是無人幫著她撐腰,便想著最終還是納妾了。


    納妾並沒有影響張氏在薑如海心裏的地位,反而讓薑如海覺得越發的對不起張氏,對張氏他自是更加的敬重,又瞧見張氏待薑如意好,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打心底裏是高興的了。


    張氏嫁入薑家是薑如海母親親自點頭,當初選了不少人家的女兒,那些女兒當時身為薑母的蘇惠也都瞧過,薑如海一直都記得那些女子知曉薑如意傻了,那吃驚以及嫌棄的表情,有的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於是就放棄了那些所謂的上京貴女,娶了張氏這樣的女子為妻,而且張氏還從家裏帶來了一批嫁妝,全心全力的待薑如意好,將她養成嬌花一樣出嫁。


    自從薑如意被休棄回家之後,張氏待她越發的好了。有時候薑如海也覺得總是要讓薑如意學習一些管家的事宜,將來嫁入傅家,也是要做當家主母的。都被張氏給一一否決,說薑如意身子剛剛好,等著在養些日子,她親自來教等等。最終薑如海也沒有管了,這些天,薑如海也有政務,也就沒有怎麽去照看薑如意的事由。


    今日若不是寧穿石親自登門造訪,他還不知曉薑如意竟是要換血的事情了。平安病重他自是聽說了。可是不管平安如何病重,那都是一條人命,他還活著,怎能讓薑如意這般去戲耍。


    “胡鬧,你怎麽能讓小妹這般胡鬧呢?那可是人命啊?”還沒有到薑如意的住處,薑如海迎麵就碰到了張氏,還沒有等到張氏開口,薑如海就先批了她一頓。


    這麽多年,兩人結婚也有二十餘載,薑如海從未這般說過張氏,此番竟是教訓起張氏來了。


    “大郎,你為何這般不信大姑娘,大姑娘醫術高明的很,上次崔大公子,人都已經死了,在家都停屍多天了,結果還不是讓我們大姑娘給救活了。氣的那崔家二老爺瞪胡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張氏便說著,便命下人繼續去準備薑如意需要的東西去了。


    張氏自是相信,而且是無條件相信薑如意,在她眼裏,薑如意那是樣樣都好,無所不能的主。


    “那是她……”


    薑如海竟是不知該如何的說了,那件事情也是玄乎,當初他聽到這個事情自是不相信崔君卓乃是薑如意治好,起初張氏告訴他的時候,他也是不信的。直到後來崔君卓上門了之後,他才知曉那件事情是真的發生過,而且確實是薑如意給治好。


    “那是我們大姑娘醫術高明啊,昨日平安身上還沒有一處好皮呢,結果我們大姑娘開了一個方子,平安身上都可以結疤,燒也退了,現在可是好多了呢?”


    張氏見薑如意還有所遲疑,也就忍不住將昨日的事情說了一下。昨日薑如海被元豐帝留在宮中用飯,還一直不知此事。


    “可是小妹從來就沒有學過醫?她怎麽就會醫術了呢?”


    薑如海和薑如意在一起生活多年,以前薑如意確實是很厲害,很有才華。但是他從未知曉薑如意還會醫術,而且晉江學院女學也沒有教習醫術的。


    “大姑娘聰明啊呢,她會的你能全知道了。你不記得當初大姑娘好好的時候,你我新婚,你還被外調去邊疆幾年,興許那個時候學會的也說不定。而且平安現在身子當真不好。孫媽媽哭的眼睛都快瞎了,這要是治不好,孫媽媽怕也是要去了。”


    薑如海是知曉的,那就是平安乃是孫氏的唯一一個兒子,而且平日裏平安也是十分的機靈,前不久才剛剛說了一門親事,正準備今年底成婚。此番竟是染上了時疫。薑如海昨日在朝堂之上也得知,但凡染上時疫的就沒有一個活下來,最終都死了。就連太醫院的院首寧穿石都無甚辦法。


    “寧太醫,要不你先隨我去瞧瞧吧。小妹心智不全,我怕……”薑如海見說服不了張氏,隻好轉身對站在自己身邊寧穿石說道。


    方才寧穿石聽到薑如意要給平安換血的時候,也大吃一驚。不過他倒是很快的鎮定下來。主要是這個法子他也想過了。被瘋狗咬上染病以前醫書上也有記載,沒有根治的法子,他也曾想過用換血的法子來治病,最終他思考了頗久,覺得那個法子可操作性太小,也就放棄了。


    “那就有勞將軍領我去瞧瞧吧。也許大姑娘當真醫術高明,神醫扁鵲就曾經幫人換血讓其新生,這倒也不是沒有先例!”寧穿石到底是老醫者了,他倒是沒有和薑如海一樣,一上來就否定了薑如意。


    “那都是戲文裏麵唱的,人血換了,還能活嗎?我這小妹,是我的疏忽,被我寵壞了。”薑如海又是一陣長歎了。這些天薑如意在家的時候,大家都對她十分的好。他也不曾苛責一句。沒想到此番竟是鬧出此等事情來。


    “大郎,你怎能這般說大姑娘呢?就連寧太醫都說了,這是有先例的。我們大姑娘本就是神醫,連死人都能醫活了,如今平安還活著呢,大姑娘定能醫好平安的。你身為她哥哥,怎麽能這般潑冷水呢?”


    張氏頗有些不滿,薑如海倒是好脾氣,衝著張氏就笑道道:“看來你也被我寵壞了。”


    薑如海這麽一說,張氏便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又見寧穿石在此,也就閉嘴不談了,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薑如意的住處。到了之後,他們才發現,薑如意去了花園了,沒在屋裏。


    “大姑娘剛去沒有多久,還讓蘭香姐著急府上的人,說是要驗血什麽的,還讓我在這裏將這些草藥給切碎,等她回來才處理。”


    寧穿石見小暖正在整理這些草藥,有大薊,小薊,山茶花,還有向天草,鳳凰草之類的,全部都是用來止血涼血的藥草。看到這一幕,寧穿石現在有些相信,也許薑如意可能真的是杏林高手。


    “那寧太醫這邊請。”


    薑如海見薑如意不在這裏,便領著寧太醫去了薑家的花園之中。


    今日天氣倒是不錯,如今已然是春暖花開了,薑家的花園之中,也是一片姹紫嫣紅,清風時不時的還送來陣陣香氣,加上天氣晴好,若是可以在午後在花園裏悠然的曬太陽,那自是極好的了。


    等到薑如海領著寧穿石到了後花園之後,就發現一排下人站在一起,蘭香立在薑如意的身邊,她手裏還拿著一隻銀針,薑如意的麵前擺著一個桌子,桌子之上放了一碗清水,走近一看,清水之中竟有一滴血。後來薑如海才知曉,那竟是平安的血。


    “你不行,下一個!”


    蘭香將這碗水給倒了,又重新放置了水。從另外一個小碗之中取出一滴血之後,就換到:“下一個可以上來了。”來的是丫鬟尹秋,但見她從桌子之上撿起一個銀針,在指尖紮了一下,就滴了一滴血進入了碗中,那碗裏的兩滴血便融合到了一起。


    “好,你留下,下一個!”


    薑如海在一旁看了半天,也不知薑如意到底在弄什麽,很快這些下人們都查驗完了,隻有兩人符合要求。薑如意皺眉,喃喃自語道:“太少了,才兩個人,不夠,不夠!”


    “如意,你這是在幹什麽?”


    薑如海見她忙完,就湊上前去,忍不住的問道。他實在是搞不懂薑如意,她到底想幹什麽。


    “你也驗一下吧。”


    薑如意並沒有回答薑如海的話,而是讓他也和先前那些人一樣,來參與驗血。蘭香聽了薑如意的話,自是準備碗去了。


    “如意,你不要胡鬧了,你到底在幹什麽,和我說說吧?”


    薑如海強壓著怒氣,又見薑如意一副木訥的樣子,本想好生說她一頓的,可是如今話都已經到了嘴邊,竟硬生生的讓他憋回去了,到底是不忍苛責薑如意,瞧著她這個樣子,薑如海自是一陣心疼。


    “我說大郎你說話就不能小點聲嗎?瞧你嚇到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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