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薑如意隻是微微的掃了一眼,就指著那裝滿珍寶八個大箱子對崔君卓說道:“不要!”


    這下子可是驚呆了崔君卓。


    “大姑娘為何不要,難道是嫌少,若是嫌少,明日我才置辦些,與你送來便是。”


    薑如意卻搖頭,她裏麵就轉身指著崔君卓說道:“這些東西不是清河崔氏最珍貴,我要最珍貴的。”她的話冷冰冰,似不帶一絲的感情。


    崔君卓聽到薑如意的話傻眼了,他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說了,為何不是最珍貴的呢。他帶出來這八箱東西,已然是他們大房最珍貴,也怕是清河崔氏最名貴的東西了,可是瞧著薑如意的樣子,竟是全部都瞧不上。


    “清河崔氏最珍貴的東西,這已經是最珍貴,不知大姑娘所指何物,還請示下?”


    崔君卓當真是有些弄不明白了,就開始詢問。而站在一旁的薑如海則是瞧著薑如意的樣子,確然有些過分,雖說是她出手救治了崔君卓,但是這種協恩圖報之舉,確然不是他們薑家人所為,尤其是此番薑如意竟還提出要清河崔氏最珍貴的東西。


    “如意切莫如此,豈能有脅恩圖報之舉?”


    “無妨,大姑娘對在下有活命之恩,要酬勞不違過,隻是不知最珍貴到底是何物,在下這就去置辦。”崔君卓為人倒是一派正氣,絲毫沒有因為方才薑如意的話而生氣。


    “我要你的字,你給我寫一幅大字吧,標注清楚,你是送給我的。”薑如意開口道。


    這下子可是將崔君卓給驚住了,方才薑如意一直都在想要對珍貴的東西,他還以為是什麽稀世珍寶,沒想到弄了半天竟是要他的字。雖說他的字得到了元豐帝的稱讚,倒是也沒有到價值□□的程度了。甚至可以說,他現在的字賣不到什麽好價位。在大夏比他字好的人多了去了。


    “你確定是要我的字?”


    “恩,你的字!現在就寫,寫完你就可以走人了。”


    薑如意話剛剛一落音,蘭香就上前將紙張給鋪開了,小暖就上前為其研墨,一切都火速的準備就緒,而薑如意則是將一支狼毫筆遞給了崔君卓,並對他說道:“寫吧,記得一定注明寫給我的。”


    “好。這有何難,我便寫一首《洛神賦》贈給大姑娘!”


    說著崔君卓就揮筆,一蹴而就,當即就完成《洛神賦》並言明送給薑如意,然後又加蓋了個人的私印。薑如意看了之後,裏麵就笑了,拍了拍手。


    “好了,你可以走了。”


    薑如意說著就命蘭香和小暖兩人收拾東西,之後薑如意就有要走的意思了。


    “大姑娘,在下還有一事不明,為何大姑娘那日要救我?”


    其實清河崔氏在大夏算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雖然大多數清河崔氏的子孫都入讀晉江學院,但是他們的諸多政見卻偏向於南派,倒是不與北派相同。


    “因為我愛錢啊!”


    薑如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回答完畢之後,便下去了。她自是我行我素的離去了,留下一臉錯愕的崔君卓,她愛錢?她當真愛錢,她竟是棄了這八大箱子珍寶不要,竟要了他方才寫的那一副根本不值錢的字。崔君卓不懂了。他當真是看不懂了。薑如意的傻病到底有沒有好?


    沒有好?若是沒好,她如何治得了他的死命;好了?若是好了,如何她竟是棄珍寶不要,而要了他的字,這分明就是傻人之舉了。


    就連一旁的薑如海和張氏兩人也看不懂了。不過這兩人從來不指望薑如意可以幫襯著家裏多少,薑如意的嫁妝什麽的,都是先前她生母在世的時候都置辦好的,任何人都動不得,張氏一直待薑如意如親女,自是不會貪墨她那些嫁妝。再說,薑家也不缺銀錢。所以薑如意若是不要的東西,他們自也不會強要她的了。


    “如意雖是已經好了些許,不過終究有些行為與常人有異,既是如此,大公子還是將這些珍寶帶回去吧,用不了了。”


    薑如海也不貪墨,崔君卓見狀,推諉一番,見薑如海等人確然沒有要收的意思,他也隻好作罷,帶著東西回去了。


    於是一時間,有關於薑如意要字不要珍寶的事跡再一次傳開了,世人都道薑如意果然是一個傻子,放著八大箱子珍寶不要,竟是要崔君卓的字。盡管崔君卓的字得到過元豐帝的稱讚,但是那價值也遠沒有清河崔氏八大箱珍寶來的名貴。原先那些人還當薑如意是神醫,這會兒她又變成了傻子。當然要是他們知曉若幹年後,有了珍寶有價,崔字無價之說的時候,斷然便不會這般想了。那個時候的崔君卓的一幅大字,不要說是這八箱珍寶了,就是八十箱珍寶都不止,到底誰傻?


    當然這對於一直生活在薑家的薑如意沒有絲毫的影響,她依舊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這不今天她親手裝裱崔君卓這幅大字來了。盧氏因無事,就和薑如意兩人一道做,她正在給肚子裏麵的孩子縫製一些小衣。


    “大姑娘這字是你寫的?”


    盧氏湊近一看,發現這字竟和那日薑如意寫的藥方十分的相近,隻是那日的薑如意的字隻有這字的型而已,卻沒有這字的力道,而今日這字確實極為的有力道。盧氏那日瞧見薑如意的字就覺得她的字十分的奇巧,不似她平日所見。因而印象十分的深刻,加上那日崔君卓來,盧氏並沒有見到過,因而就心想定是薑如意所寫的字,就想要誇讚一番。


    “不是大姑娘寫的,是崔家大公子寫的,姨娘這字寫的好?”


    蘭香不識字,自是不懂這字是不是好的。隻是知曉薑如意要了這字,卻不要那八箱珍寶,她始終不解。在蘭香看來,這字和字不都是長的一樣,哪裏有那花花綠綠的珍寶來的實在。


    “這字自然是極好,竟不知大姑娘的寫的,我竟是以為是大姑娘的寫的呢,畢竟大姑娘的字……”


    盧氏想了想終究沒有說下去了。彼時大夏國男女之風,相較於前朝確實是好了些許,但是畢竟還有前朝遺風,有些事情還需規避,尤其是薑如意這馬上就要再嫁,那人還是左相傅伯南,盧氏自是沒有往下說了。


    那便是此時的薑如意的字跡竟是和崔君卓的字跡這般的相似,兩人也都是晉江學院的學子,而且此前薑如意竟是不顧男女之別,出手相救崔君卓,這其中難道有秘辛。尤其是現在,盧氏見薑如意十分用心的在裝裱這副打字,但見她手執剪刀,低著頭,十分專注的手下的動作,似乎外間任何事務都無法打攪到她。


    盧氏因心裏又是要探薑如意的口風,便對身邊站的蘭香說道:“蘭香,勞煩你去屋裏幫我取給線頭來,這不夠用了都。”


    “好,我這就去。”


    四下無人,就剩下盧氏和薑如意兩人了。


    “大姑娘,我有話要問你,你可是要和我實話實說,放心我定不會告訴他人。”盧氏見狀,還環視四下,見無人,才拉扯著薑如意道:“如意,你可是喜歡崔公子?”


    “喜歡?”


    薑如意歪這頭,看著盧氏,然後又道:“崔公子是誰?”


    她竟是忘記了崔君卓了,明明前不久才見過,為何這麽快竟是不知曉他了。盧氏又是一陣糊塗,她指了指薑如意手上的字說道:“就是寫這個字的人啊,你是不是喜歡他?為何要他的字?”


    “崔閣老的字,值錢,很值錢!”


    薑如意朝著盧氏便是一笑,然後繼續手裏的活,她要將這副大字裝裱好,等著以後賣個好價錢。而盧氏瞧見薑如意這個樣子,心裏長歎一口氣,果然是先前自己高興的太早了,薑如意根本就沒有完全好起來。此番又犯傻了。


    “那好,要不要我幫你一起裝,你切莫傷了手。”


    如今的薑如意,但凡世人看到她,都忍受不住去嗬護一下。盧氏也不例外,尤其是瞧見薑如意那白嫩的手去弄這些粗笨的活計,她就心疼起來,準備上手幫忙。


    “不用了,已經好了。”


    薑如意已經將這副大字裝裱好了,而此時蘭香取線頭回來了,她走的很匆忙,瞧著臉色頗為的不對勁。


    “蘭香,可是出什麽事情,你這臉怎麽了?”


    盧氏上前一瞧,竟是蘭香的臉被掃了一巴掌,五個手指印愕然出現在她的臉上。蘭香近日來,跟隨在薑如意的身邊,人也被養的比以前嬌嫩了一些,原本黝黑的臉也變得白淨起來,因而此番被打,一下子就瞧出來。


    “我,我,是奴婢不小心栽的。”


    薑如意聽到蘭香這麽一說,當即就抬頭望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活計:“你被人欺負了,她知道你是我的人嗎?”薑如意已經將裝裱的話放置到一旁去。


    “大姑娘我,是,是……”


    蘭香正準備說話,就聽到有人來了。


    那人雖然還沒有到,身上倒是環佩叮當響,從老遠就傳過來了。沒一會兒就見一個身著大紅衣裳的女子走到了這裏,那女子一瞧就來者不善,薑如意並不認識她。


    “哦,如意你真的在這裏,我還當這丫頭扯謊騙我,這一次她倒是說了真話。”那女子手執輕蒲小扇,緩步走到了薑如意的麵前。


    蘭香一見那女子就全身發抖起來,“好在這一次你沒說謊,若是說謊了,小心我撕爛你的嘴。”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薑如意的模樣,先是驚歎的一聲,後又諷刺的笑了笑。


    “就是她欺負你的。”薑如意好似沒有瞧見這個女子似的,來詢問蘭香。蘭香嚇得渾身都發抖,一句話都不敢說。


    “如意,你配不上左相的。趕緊讓你大兄去把婚事給退了吧,免得丟人現眼。”


    ☆、第23章 出手打臉


    薑如意抬頭就看見一女子,但見那女子,長得倒是頗為的俏麗,腰肢柔媚,似風前楊柳纖纖;體態風流,如雨後輕雲冉冉。簡單一點來說,她長得挺瘦的,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不過人長得倒是尚可。可是瞧著她整個人的氣質,卻一身凶悍。她高抬著頭瞅著薑如意,薑如意也狐疑的看著她,這兩人便四目相對起來。


    “我餓!”


    完全無視剛才那女子的話,薑如意便輕抬蓮步,就朝裏間走去。蘭香聽到薑如意之語,自然也就尾隨她離去。


    “薑如意,我說你配不上左相,你趕緊讓你大兄退婚,丟人現眼?”那女子見薑如意不說話,愈發的來氣了,又將方才對薑如意說的話複述了一般。


    “辛姑娘,你這話說的委實也太過分了,我們大姑娘!”


    “啪!”的一巴掌就掃到了盧氏的臉上,打的盧氏一陣踉蹌,險些跌倒在地,要知道盧氏此時還有孕在身,這女子動手絲毫沒見手軟。


    她收回手來,拍打了一下,衝著盧氏就道:“一個妾侍,這裏哪能有你說話的份,你是什麽東西,竟敢來教訓我,明日我便打發人來將你發賣了。”


    此女如此之囂張,讓本來已經準備離去的薑如意忽地就停住了腳步,她回轉過身子去,用小手朝著辛姑娘勾了勾,樣子十分的輕浮,好似在調戲她。


    “薑如意,你傻啊,搞什麽,果然是個傻子!”


    辛姑娘惡狠狠的瞪了薑如意一眼,她是今日才得知左相傅伯南與薑如意已經訂婚的事情,當知曉這個消息,她就十分的惱火,整個大夏國就無人不知曉她辛辰是喜歡傅伯南了,無奈這麽多年,她神女有心,無奈的是傅伯南襄王無心。不過這麽多年,傅伯南對待其他女子也沒甚用心了,辛辰也一直在癡癡的等。沒想到她從中州一回來,就聽到傅伯南馬上就要辦婚事的消息。


    而且傅伯南娶的竟然還是薑如意,一個二嫁的女子,還是一個傻子,這讓多次與傅伯南表白無果的辛辰十分的生氣,她認為傅伯南去薑如意,完全是對她的侮辱。


    辛辰是誰?竟敢如此囂張,在當場大將軍的府上這般動手打人,這主要是因為她上頭有人,有人罩著她。辛辰的母親是先帝五十五女——安樂公主,也是先帝最小的女兒,因而先帝在的時候就十分的寵愛她,而辛辰則是安樂公主和駙馬辛木易的獨女,從小就備受寵愛,一直都被人捧在手心之中,唯獨在傅伯南的這件事情上碰到了釘子。這不,辛辰也是一個聰明的人,她知曉走傅伯南那邊是走不通的,就來尋薑如意了。


    那麽薑如意是那顆容易拿捏的軟柿子嗎?事實上,當然不是不是。薑如意轉身,就上下打量了一下辛辰。


    “你方才打她了嗎?你可知曉她有孕在身?”


    薑如意說的很慢,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吐露出這些字句來。


    辛辰聽到薑如意的話,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盧氏,發現她一直捂著肚子,想來怕是有身孕了,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臉漲的通紅,瞧著她的模樣是有些後悔打了盧氏,不過那張嘴卻是相當的硬:“她有孕在身怎麽了?一個妾侍,竟然還敢教訓我。”


    薑如意見辛辰如此說話,又指著蘭香的臉對辛辰道:“她的臉也是你打的?”


    辛辰是十分奇怪的看著薑如意,發現她和以往不同,以前在晉江學院的時候,辛辰也是見過薑如意的,十分溫婉大方的女人,未曾發現她竟是有如此之氣派,對就是氣派,讓人不怒而威的氣派。


    “我,是我打的,又怎麽樣?”


    辛辰一直仗著她是安樂公主之女,從來都是囂張慣了,自然沒有將薑如意放在眼裏,於是就十分囂張的看著薑如意。


    “怎麽樣?”


    薑如意抬頭衝著辛辰一笑:“你用哪隻手打的?”她的眼睛在辛辰左手和右手之間徘徊,掃視了一番。那辛辰十分奇怪的看著她。


    “管你什麽事情,薑如意我告訴你,左相可是我的男人,你離他遠一點,趕緊退婚,你若是不退婚,我便讓我阿父尋你大兄的麻煩,讓他在軍中混不下去?”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辛辰十分囂張的威脅。


    “哦?”


    薑如意再次冷笑了一番,她低著頭,然後便道:“覆盆子一錢,水芹菜一錢,水沉香二錢,記住我的話,三日後你再來找我。”


    說完薑如意就加快了腳步離去了,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辛辰,而那盧氏見薑如意走後,她和蘭香自是跟去了,辛辰則是站在原地,一臉不快跺了跺腳,她原本還想追上去,無奈此時薑如海和安樂公主的家奴已經發現她的蹤跡了,她隻好隨著那些人一起離去了。


    一轉眼,三日就到了。


    安樂公主府,辛辰一大早起來,就發現自己的雙手紅腫不安,腫成了一個大饅頭,且瘙癢難忍,她忍不住的就去抓它,一抓那皮就破了,流出黃水啊。


    “阿母,阿母,我的手,我的手這是怎麽了?”


    辛辰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安樂公主趙文雅一看到辛辰的手,當即就心疼,本來又白又嫩的雙手,此番已經麵目全非了。


    “這,這,這是,來人,快去請太醫!”


    “阿母,我好癢啊,我想……”辛辰還準備抓的,可是安樂公主一下子就握住了辛辰的一雙手,不讓她動。好在沒有多久,太醫沈湛清就到了。他今日一襲青衣,挎著藥箱而來。


    這是辛辰第一次見到沈湛清,她所聞南都沈湛清之名,雖說長相稍遜與傅伯南,但是這周身氣派,卻絲毫不讓傅伯南,難怪有南都沈湛清,上京傅伯南一說。


    “為何不是寧太醫來,你是何人?”


    安樂公主趙文雅頗有些不快了,她覺得以她女兒的身份,怎麽也應該是太醫院院首寧穿石來瞧病,怎麽也不會來這麽一個麵生的人。


    “今日乃是陛下請脈的日子,寧太醫正在為陛下請脈。”沈湛清倒是不卑不亢,放下藥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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