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爸爸的話,李容修這會兒也有些心虛了。他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刻意轉移話題道:“關鍵是我進公司後,能幹什麽呀。那些業務流程我也不熟悉,專業職能我更是沒有。隨便進個部門,要是不能配合好,反倒給人家添亂了。到時候人家不嫌我礙手礙腳,也得非議爸爸和大哥用人唯親不是。”


    李爸爸聽著李容修打退堂鼓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有些氣惱的放下筷箸,冷顏說道:“那你就多努力一些,盡快跟上公司的進度不就成了。你哥哥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是部門經理了。你就算是沒有你哥哥優秀,難道做一個尋常職員,也應付不來嗎?”


    老太太莫婉柔平日裏最是寵溺幼孫,瞧見李爸爸這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嘴臉,當即也不開心的說道:“修修這話也是為了公司考慮,你若有不同意見,好好說給他聽就是了,何至於如此疾言厲色。倘若嚇壞了我的寶貝孫子,看你怎麽辦?”


    說完,轉過頭來替李容修盛了一碗海鮮湯,柔聲說道:“你白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晚上多吃點,好補一補身子。”


    李容修笑眯眯的接過湯碗,同莫婉柔道謝。並投桃報李的給莫婉柔夾了一筷子龍蝦,然後討巧的為李爺爺、李爸爸、莊美茹和李容毓都夾了菜。一場家庭訓斥就此消弭於無形。


    欣然飯畢,李容修帶著自己的小二哈貓貓出去散步。幾個月的精心喂養下,貓貓長得膘肥體壯,人形站立的時候幾乎能到李容修的下巴,且身體修長,四肢有力,拴著他出去散步的時候,猛地一掙,有時能拽的李容修一個踉蹌。


    所以李容修索性將桎梏著貓貓的鏈子解開,任由它在園子裏飛奔,看著它傻兮兮的追逐蝴蝶與飛葉,偶爾還被自己拌個跟頭的樣子要多蠢有多蠢。


    李容毓走在李容修的身旁,看著自家弟弟越發長開的精致眉眼和經過一個夏天,越發竄起來的身型,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


    李容修:????


    李容毓笑眯眯問道:“今天在家都做什麽了?”


    李容修當然不能直接回答自己在網上跟人掐架了,還寫了小黃文。所以他很是淡定的說道:“哦,也沒什麽,就是隨便上了上網。”


    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還跟沈煜鈞通電話了。”


    李容毓不太喜歡自家弟弟跟沈煜鈞那個身世複雜,為人更是複雜的人相交過密,但是他也不會開口質疑弟弟的社交網,或者明麵幹涉弟弟的社交狀況。所以他轉移話題,跟李容修說了些明天上班後應該注意的事項。末了,開口安慰道:“放心吧,你實習的時候會直接跟在我身邊,做我的助手,我讓周帆帶你,你有什麽不懂的,拿不定主意的,就跟周帆商量。要是再不行的話,你就來找我。”


    李容修點了點頭,其實上輩子,他留學歸來後,就被父親安排進公司上了幾年班。他當時擔任的職務是公司業務部的副經理,雖然本質上就是混吃等死,但是他對公司的業務流程還是了解一些的,應該不會出現扯後腿的情況。不過要說自己能為公司做多大的貢獻,那也不太可能。


    兩個小時的散步之後,李容修跟李容毓雙雙回到宅子裏。李爺爺和李爸爸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李容修上去打了個招呼後,直接上樓洗澡。然後又被李容毓拽著進了書房。


    李容毓給李容修找了幾分公司正在跟進的項目要他看,李容修隨意翻看了兩眼,憑借著上一世的經驗,隨口說道:“我看南灣西港的地皮夠嗆,盯著這塊肉的人太多了,我們就算是出高價拿到了地皮,中間的可操作空間也不大。還不如北麵漁村的那幾塊荒地呢。”


    李容毓心中一動,其實他心裏的盤算跟李容修差不多,之所以叫業務部的人盯著南灣西港,也是為了渾水摸魚,轉移別人的注意力。不過李容修從來都不關心商業上的事兒,竟然也有這麽敏銳的嗅覺……


    李容毓眨了眨眼睛,故意問道:“可是北麵漁村的那幾塊荒地離市中心太遠了,交通不便,公共基礎設施又差,就算能拿下來,恐怕也沒什麽價值。”


    “怎麽會呢,等過兩年十一號線地鐵開通了,那就成了好地方了。更何況晚城政府還想在那邊建立第二商圈呢。現在晚城東南邊都建的差不多了,再挖掘的潛力也不大。隻能往那邊走了。”


    李容毓笑眯眯問道:“你怎麽知道政府計劃著要在西北區建立第二商圈,又怎麽知道政府要籌建十一號線地鐵的?”


    “當然是因為——”李容修說到這裏,猛地警醒過來。看著麵前李容毓意味深長的笑臉,李容修嘿嘿說道:“那個……沈煜鈞走的時候,囑托我幫他管理網站。我閑著無聊,就看了一下後台,這些消息都是從那裏邊看來的。”


    “是麽。”李容毓若有所思的用食指敲擊著桌案,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李容修將手上的文檔夾放在花幾上,起身走到酒櫃麵前,挑了一瓶紅酒並兩個高腳杯,插科打諢的說道:“晚上吃多了,喝點紅酒消化消化。”


    李容毓回過神來,啞然失笑道:“既然吃多了,那就多喝兩杯酸奶,比這個促消化。”


    李容修嘿嘿一笑,徑自倒了兩杯紅酒,一杯自己拿著,一杯遞給李容毓,笑道:“從明天開始,我可就是你的下屬了。你得對我好一點兒,不然我回家後事要跟媽媽和奶奶告狀的。”


    “你也就這麽點兒出息了。”李容毓口內這麽說著,還是同李容修碰了碰杯。


    李容修一直在李容毓的書房裏磨蹭到晚上十點半,這才施施然的回房休息。為了確保自己不會睡得太晚導致明早起不來,他甚至連電腦都沒開,直接躺床上睡了。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李容修不到六點就起來了。洗漱過後,才六點半多一點兒。


    老宅裏的氣氛依舊安寧靜謐,悄無聲息。可是當李容修走下樓梯來到大廳的時候,卻發現傭人們都在忙碌著打掃衛生,快速穿插在空曠的宅子內,仿佛百蝶穿花。


    莫婉柔和李錫肇因為年紀漸漸大了,覺也漸漸少了。尤其是夏天的時候,更是天一亮就醒了。李容修進花園的時候,隻見老兩口兒正在晨練,李錫肇在打太極,莫婉柔拿著花灑在澆花。


    瞧見李容修這麽早就起床了,兩人一時還有些不適應。莫婉柔笑眯眯問道:“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也不多睡一會兒。”


    “昨天晚上睡的早,今天早上自然也就早起了。”李容修笑著回答,伸手接過莫婉柔手裏的花灑,隨意的給花澆水。一時李爸爸和李大哥也起床了,父子三人開始繞著家裏的草坪晨跑。隻是李容修的身體到底不比天天鍛煉的李爸爸和李大哥,還沒跑出一千米,李容修就覺得累了。


    他開始放慢速度,從勻速跑變成慢跑,及至後來又變成勻速走,偷工減料的行為看的李爸爸和李大哥忍不住的偷笑。李容毓開口說道:“你這個底子可不行啊。要知道身體不好,精力就不濟,很難承受較大的工作量。咱們公司的員工每個季度都會有野外拉練,以保持身體的健康狀態。我覺著這個季度的野外拉練,你也應該參加。”


    “你可饒了我吧,”李容修哀嚎道:“我可不想像個傻子似的圍著風景區長跑,被別人盯著做蛙跳和俯臥撐,更不願意像猴子似的在那些障礙物上爬上爬下……大哥,你不能把你的愛好強加給我。”


    李容毓少年時期酷愛戶外運動和跑酷,多年來登山涉水無數,他本人甚至還組織過一支登山隊,成功登頂珠穆朗瑪峰。由此可見旁人印象中的頭腦發達,四肢弱化的定律,在李大哥的身上是行不通的。


    “原來在修修心中,大哥是個喜歡爬上爬下,嘩眾取寵的傻猴子。”李容毓麵無表情地重複了一句。


    李容修心下大感不妙,剛要開口解釋,就聽李容毓徐徐說道:“對了,因為最近的經濟危機,公司人事變動很大,導致有些檔案資料更新不及時,甚至還有缺失。我正想吩咐檔案部重新整理一下公司的檔案,你既然不喜歡戶外運動,就留在公司整理資料吧。正好也能對公司近十年的運作有一個直觀的了解。”


    “十年?”李容修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錯。”李容毓淡定的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道:“如果你覺得十年太少的話,我也可以吩咐檔案部將公司成立到現在的資料全部——”


    “不用了不用了。”李容修滿頭大汗的諂媚笑道:“十年就好,十年就好。對了大哥,你跑了這麽久應該累了吧,肌肉酸不酸,我來幫你捏捏好不好……”


    早飯過後,李容修直接去車庫將自己最心愛的紅色跑車提出來,準備開著它去公司上班。結果卻在大門口兒被李容毓叫住了。李大哥略有些無奈的看著坐在紅色跑車裏麵,帶著墨鏡嚼著口香糖的李容修,開口說道:“你跟我坐一輛車吧,別開跑車了。”


    李容修聞言,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容毓的座駕——是由李氏美華集團旗下的汽車公司自產的品牌巴赫轎車,經典的黑色係,流暢的車身線條,在設計師超高的設計理念下盡顯低調中的奢華。挑眉問道:“為什麽呀?”


    “你現在去公司實習,代表的就是公司的形象。瑪拉蒂跑車雖然名貴,但既然我們李家旗下有汽車品牌,那麽你在去上班的時候,最好使用我們自家的產品。”李容毓說著,傾身上前,將李容修的墨鏡摘下來,催促道:“快點上車,要遲到了。”


    李容修撇了撇嘴,從自己的座駕上下來。然後將車鑰匙扔給一旁守著的李十一,隨口吩咐道:“把車開回去。”


    心裏卻在默默嘀咕著上輩子去公司上班的時候,可沒有這麽多麻煩。不過一想到自己的瑪拉蒂跑車,李容修又不禁想到了沈煜鈞,原因無他,隻因生產瑪拉蒂跑車的瑪拉蒂汽車公司隸屬菲特集團,而菲特集團則是艾諾利亞國阿列家族的產業。


    也不知道將來他們兩家汽車公司有沒有機會展開合作。不過李容修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因為能不能進行合作可不是他們兩個說的算的。他做不了李氏美華的主,沈煜鈞也做不了菲特集團的主。更何況就算兩個家族企業彼此間有合作意向,中間涉及的人事糾紛和利益交換更為龐雜,這就更不是李容修和沈煜鈞這種“圈外人”能掌控的了……


    就在李容修浮想聯翩的時候,黑色的巴赫轎車緩緩抵達李氏美華在晚城的總部婉柔大廈。這座地上加地下一共高達九十九層的商務大廈是奶奶莫婉柔三十歲生日時,爺爺李錫肇送給她的禮物。同樣也是晚城地標性建築。這座寓意為長長久久的婉柔大廈不僅代表著爺爺奶奶的情誼深厚,同時也意味著李氏美華在那一年正式涉足房地產業。


    而對於李家來說,那一年也是添丁進口的喜年。因為小叔李秉孺就在那年出生。


    幾十年的時間過去了,盡管晚城的市中心商圈不短規劃整改,可是九十九層的婉柔大廈依然屹立不倒。仿佛一個盤根紮實的巨人,高傲的俯視著芸芸眾生。


    所以身為李家子弟,站在李家祖輩們奮鬥出來的基業上眺望天下,又怎能不嘔心瀝血,又怎能不勵精圖治,將李家的產業經營的蒸蒸日上,更加輝煌?


    站在頂層執行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著整個晚城,隻能感覺到所有的行人車輛都在俯視的視角下渺小如螻蟻。在這樣的環境裏呆的久了,饒是李容修心性平和,從無壯誌雄心,此刻也不禁生出一絲絲的心潮澎湃。他有些喟然的感慨道:“你說這要是有個恐高症的人站在這個位置往下看,他心裏會有什麽想法?”


    正坐在電腦前麵審視各部門交上來的業務報表的李容毓:“……”


    站在李容毓對麵,抱著筆記本匯報工作的周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覺得現在的小孩子,想法真的很特別。


    李容毓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忍笑忍的很辛苦的周帆,開口說道:“呆會兒你領著他去秘書部熟悉一下,順便把昨天給他辦好的工作牌和其他東西交給他。”


    周帆點頭稱是,有條不紊的匯報完工作後,又等了一會兒,見李容毓沒有別的事情交代,這才帶著李容修離開。


    秘書部在七十七層,這個數字李容修非常喜歡,因為他自己就是七月七日出生的。他心情十分不錯的衝著周帆笑道:“看來我跟秘書部真的很有緣分。”


    周帆微微一笑,作為李容毓的秘書長兼生活助理,周帆此前曾不止一次的跟李容修打過交道。大多數時候都是聽從李容毓的吩咐為李容修解決各種各樣的麻煩,或者是按照李容毓的指示幫他買各種各樣的禮物。所以從內心來講,周帆可以把李容修當做老板家的孩子來討好,但有點兒無法接受他作為同事和自己一起工作。


    周帆甚至覺得李容修若不是有一個好家世和幾個好家人,能無條件的寵溺他保護他,絕對不會過的如此愜意。所以某些時候,加班累的跟條狗似的周帆也會嫉妒整天無所事事,也不缺錢花的李容修。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正如李容修之前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投胎也是個技術活。而大多數人,都沒能掌握這門技術。


    心思頗有些複雜的周帆帶著李容修穿過秘書部幹淨亮堂的公共辦公區,秘書部的人或坐或站在屬於自己的格子間內,借著低頭工作的假象,不斷窺探著李容修。李容修甚至能感覺到周帆關上辦公室門的那一瞬間,格子間傳來的竊竊私語的躁動聲。


    李容修隨即看了一眼淺笑不語,沒有透漏任何真實情緒的周帆,也跟著微微一笑,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企業高管,其實最不耐煩帶我們這些敗家子實習生。總覺得我們是玩票性質,本身就什麽都不會,工作也不認真,態度更談不上正確……不給你們惹麻煩就不錯了,哪能幫得上忙。”


    周帆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正色說道:“修少嚴重了。修少你這麽聰明,凡事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我又怎麽會擔心您不能勝任您的職位。而且修少可是今年的帝晚最優學生,絕對的精英級別。您這樣的人才來公司實習,是公司的幸事。”


    說著,將早就幫李容修申請好的工作牌和手提電腦遞過去。李容修伸手接過電腦放在辦公桌上,又把玩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牌。藍底寸照照的並不是那麽挫,依舊無法遮擋自己的天生麗質。這讓天生愛臭美的李容修滿意的點了點頭,至於上麵寫的執行總裁助理的頭銜,李容修倒是不怎麽在意。


    他將工作牌放在手指間靈活的轉動,一麵哂笑著一麵搖頭說道:“你也不用給我架高台,我有幾斤幾兩重,我自己還是知道的。來公司之前我哥就跟我說了,讓我跟著檔案部的同事一起整理這十年間的項目檔案,既能熟悉公司的業務發展和運作流程,也不會耽誤你們的工作。”


    他堂而皇之的拿著兄弟倆早間的玩笑應付周帆。


    周帆皺了皺眉,boss昨天可不是這麽跟他說的。李容毓交代他務必要親自帶著李容修實習,有會議或者商業談判的時候,也帶著李容修在一邊旁聽。周帆明白李容毓這麽做,是想盡可能快的幫助李容修熟悉公司的管理運作。就連剛才,boss也是囑咐他帶著李容修去秘書部實習。既然如此,boss又怎麽可能在短短的一天內,下達兩個完全相悖的命令?


    心下盤算的周帆麵上卻不顯露任何猜疑,他衝著李容修笑道:“關於您的實習工作,boss此前已經有過交代。還希望接下來的工作中,我們能合作愉快。”


    婉轉而堅定的否決了李容修的提議。


    李容修笑著應是,心下卻有些不耐煩。他一向討厭這種目的性過強的寒暄客套。還好周帆對李容修的心性脾氣也略知一二,略微客氣了兩句,便將話頭轉向工作上麵。


    正說話間,陡然聽到外麵的公共辦公區傳來一陣騷動。周帆的麵色登時變得鐵青,他拉開辦公室的門,走出去站在格子間與主管辦公室的過道裏麵,大聲問道:“你們吵什麽?”


    ☆、  第四十七章


    秘書部的公共辦公區內,幾位職員全都圍在其中一個格子間的電腦麵前,一個身穿白色ck襯衫,並將襯衫的袖子均勻的卷起三層,看起來又精致又利落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皺著眉頭走了過來,他的麵色很凝重。手裏還抱著一個筆記本電腦,將屏幕正對著周帆,開口說道:“剛剛網上發布的新聞,竣工時間一年零七個月的t國柿蒂高速公路橋因為連日來的暴雨出現不同程度的水損和塌方,還好當地有關部門為了吊裝鋼箱梁,對那一路段進行了全麵封鎖,因此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不過t國政府和媒體一致認為高速公路橋之所以會塌方,是因為施工質量不合格……”


    周帆的臉色越發陰沉如水,他伸手接過筆記本快速瀏覽網上的相關信息,並開口問道:“我記得這條高速公路是由我們李氏美華和沈氏鴻盛合作施工的吧?”


    “不錯,這個工程原本是由我們兩家合作完成,出現問題的這一段公路恰巧就是鴻盛負責施工的一段,可問題是鴻盛在t國的基建工程已經全部由我們美華收購了。現在出了這樣的問題,t國政府和外界媒體不會關心這件事誰對誰錯,隻會關心這件事有誰負責……我們擔心這則新聞會被有心人利用,影響到我們美華基建在t國一向良好的形象和口碑。”


    甚至影響到李氏美華在t國投資建設的其餘基建工程。


    李容修跟在周帆的後麵,全程默默不語冷眼旁觀。作為擁有兩世記憶的重生者,李容修因為沈曼瑤的緣故,上輩子對沈家的一舉一動都異常關注。所以他十分確定,在上一世,t國柿蒂高速公路橋絕對沒有出現過塌方事件。甚至到他重生那一年,這條公路都依然結實堅挺。既然如此……


    李容修眨了眨眼睛,向周帆說道:“不管怎麽說,我們先把這件事告訴我哥吧。”


    周帆點了點頭,立刻抱著筆記本乘坐電梯直達頂層。


    執行總裁辦公室內,李容毓已經從網上得知了這條消息,他的臉色也不太好。不過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公關部,要求他們進行危機公關——卻被李容修攔下了這會兒除了周帆沒有別人在,李容修索性開門見山的道:“大哥,你覺得這件事情會不會是有人搗鬼?”


    “你的意思是說……”李容毓聞言,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懷疑沈家?”


    “沈家向來喪心病狂,為了利益連自家人都能出賣。而且沈英博在商場上這麽多年,從來都不是個吃虧的主兒。當時迫於形勢,把t國基建工程全權讓給美華,已屬無奈。他們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李容修冷笑道。


    “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不能僅憑猜疑就亂說話。”李容毓緊皺眉頭的道。


    周帆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我們沒有證據。何況如果沈家真的想用這件事情陷害美華,為什麽不在美華施工的路段進行破壞,反而要破壞他們自己的工程,這對他們也沒什麽好處?”


    “大概是因為施工圖紙吧。我記得爸爸以前說過,咱們美華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錯,像這種大型基建工程,為了確保不泄漏商業機密和技術核心,除了我們美華之外,就算是連甲方都沒有真正完整的圖紙。沈家要是想搞破壞,又不敢弄出太大動靜,隻能從施工結構上麵想辦法。何況沈家的基建工程已經被我們美華收購了,他們在t國已經沒了市場,就算稍微損失點形象,也礙不著他們的實際利益。反倒是我們美華,因為全盤收購了鴻盛,並且已經對鴻盛進行了拆分整合,恐怕鬧不好要被這件事情拖累進去。”


    周帆聽著李容修的分析,有些不讚同的說道:“可是修少您這樣的說法完全建立在有罪判定的基礎上。這會不會太偏激了?”


    要是按著李容修的說法進行調查和公關,事實真如猜想還好,可若是稍有偏差,李氏美華可就要貽笑大方了。


    李容修聞言一怔,他知道周帆的意思,這些話並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事情本身。可是李容修也沒辦法拿上輩子的經驗做證。


    “證據是查出來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沈家做了,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李容修這回的語速已經放慢了,他看向李容毓,意有所指的說道:“我現在隻擔心他們在t國有內應,會不會已經毀屍滅跡了。如果他們真的這麽做,一般人是絕對查不到他們搞破壞的證據的。”


    李容毓聞言,心下一動,立刻想到了沈煜鈞交給李容修的網站。不過這會兒周帆還在,李容毓不想讓不相幹的人知道李容修和沈煜鈞的關係,因而頷首應道:“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先找專業人士調查一下,不能單憑t國政府和媒體的一麵之詞妄下定論。不過公關部的人還是要進行危機公關,把鴻盛和我們美華的事情說清楚,就算最後調查出來的結果不利於美華,我們也不能替沈家背黑鍋。”


    周帆明白,李容毓的底線已經出來了。既然李氏美華已經全權收購了鴻盛的股權並在法律上承擔了鴻盛的債務關係,就算最後因為塌方事件不得不進行道義上的賠償,可是李氏美華絕對不會承擔責任,李氏美華的名譽絕對不能受損。


    李容修重生後的第一次會議就這樣快速簡短的結束了。因為是在上班期間,公務繁忙的李容毓隻跟李容修閑聊了幾句話,問問他是否適應第一天的工作,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就放李容修離開了。


    與周帆一前一後的走出執行總裁辦公室,等電梯的工夫,周帆衝著李容修伸出右手,開口笑道:“首先我要跟修少道歉。雖然您此前並沒有正式的工作經驗,可虎父無犬子,我不應該因為您的過往而懷疑您的工作能力。”


    不論怎樣,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有這樣敏感的商業嗅覺和清晰的邏輯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至於李容修的偏激,其實換一個角度來看,也可以稱作劍走偏鋒,至少能讓他們換一種方向來思考問題。


    不過最重要的,則是周帆從李容毓的態度中看出了他對李容修的在意。一個被稱為機器人工作狂的人,一個最討厭在工作期間做與工作無關的事情的人,一個陷入工作就無暇他顧的人,居然能在繁忙的工作中還不忘關心自家弟弟在公司第一天適應的好不好……


    周帆不得不承認,李容毓對李容修的關心是實打實的。頗有些望弟成龍,授人以漁的打算,而並非那些世家豪門中,平時親近如斯,遇上利益瓜葛就翻臉不認人的表麵親熱。


    而他之所以對李容修主動示好,也是看出了李容修已經覺察到自己對他的不屑,他有些擔心李容修會不會背著他到李容毓麵前說他的壞話。雖然他對自家boss的理智很有信心,但是他也不想挑戰自家boss的弟控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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