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們這些豪門大戶的,誰家子弟在結婚之前沒有過幾次戀愛經驗。更何況她女兒那麽優秀,難道還配不上李家一個不事生產的紈絝子弟……


    沈夫人算盤打的很好,隻可惜她從未看透過李容修這個人。上輩子沈曼瑤悔婚,李容修當時還不曉得沈曼瑤已經與遲君睿私定終身,已非完璧之人,隻因為感情潔癖,都不肯重新屈就,之後十多年與遲家為難,不過是覺得沈曼瑤與遲君睿聯手耍了自己,心裏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上輩子李容修都如此決斷,這輩子沈曼瑤的清譽都沒了,也無法在公眾麵前繼續保持自己優雅溫婉,高高在上的女神形象,李容修就是為了李家的名聲著想,也不會再行接納沈曼瑤。


    隻是沒等李容修兩兄弟開口說話,站在一旁的姚娉婷卻有點兒忍受不了沈夫人如此無恥的言論。她向來心直口快,是非分明。瞧見沈夫人如此癡心妄想,不由得開口譏諷道:“我真是佩服你們沈家人調教女兒的手段,正所謂一家有女幾家求,這行情可端的是搶手。隻可惜啊,門風不正的人家就算是偽裝的再好,這有些秉性卻是遺傳來的。我聽說十幾年前你們沈家一位姑奶奶就在結婚前夕爆出未婚懷孕的醜事,沒想到十幾年後又是如此。就算你們沈家人自恃奇貨可居,卻也不能把別人都當傻子——你女兒都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了,你不說跟孩子的父親談,卻跑來糾纏李家。難不成是覺得遲家的家業不比李家大,所以舍不得李家這個金窩。既然如此,你女兒為什麽又來搶我的男人?”


    “……我隻聽說有些男人覺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卻沒想到你們沈家的女人也會覺得隔鍋的飯香。隻可惜了這麽開放的脾性,卻配上了那麽一張清水寡淡的臉。”


    同姚娉婷的明豔動人甚至美的有點兒咄咄逼人的氣質不同,沈曼瑤的美就仿佛春天剛剛開化的河水一般,自有一股溫暖清澈的韻味,絕不是姚娉婷口中的清水寡淡。她之所以會這麽說,不過是芥蒂沈曼瑤搶了自己的男人,有意在戰略上蔑視敵人罷了。


    可沈夫人並不知道姚娉婷的心思。聽著姚娉婷越說越不像話,原本還因著沈曼瑤與遲君睿的事兒有些發虛的她頓時怒火中燒,向著姚娉婷冷笑道:“素來聽聞姚小姐牙尖嘴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這女人呐,如果攬不住男人的心,也不能總是責怪男人見異思遷。由己推人,誰願意成日裏同一個掐尖賣快,爭強好勝,絲毫沒有女人味兒的男人婆交往。所以我勸姚小姐,還是留點兒口德的好。”


    姚娉婷方才出言相譏,不過是因為沈曼瑤與遲君睿的醜聞暴露在大庭廣眾下覺得沒臉,所以才想出一口惡氣。話說完了,倘若沈夫人肯放低聲氣,她也不會再做糾纏。卻沒想到沈夫人非但不反思己身,竟然還借由此事戳著她的傷口叫囂,姚娉婷生性嬌蠻,自然不會因為沈夫人幾句話就覺得自己如何如何,更何況沈夫人還是事件的過錯方。因而姚娉婷被說的心頭火起,毫不細想,伸手一個巴掌打在沈夫人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之後,沈夫人驚愕的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看向姚娉婷。她素來知道姚娉婷嬌蠻任性,是個不好相與的,卻沒想到姚娉婷竟然蠻橫至此,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下對長輩動手。


    沈夫人與姚娉婷的交鋒立刻引起了現場眾人的注意。正在寒暄的姚家人與李家人,乃至一旁不斷糾纏的遲家人與沈家人全部趕了過來。其他還未撤走的賓客見狀,覺得事件升級絕對不能再行旁觀,否則會有掉坑之憂,因而一反方才磨磨蹭蹭的常態,腳步飛快,行雲流水般離開了現場——


    也真難為這些人,穿成這樣還能保持風度的快速離開。


    一時間現場隻剩下了被此事牽扯其中的四家人。沈父瞧著沈夫人臉上紅腫不堪的模樣,有些不滿的皺眉說道:“姚家家教果然不俗,我們沈家甘拜下風。”


    一句話未落,姚娉婷越發彪悍的說道:“你們家家風才讓我五體投地。是非不分,顛倒黑白,自家女兒搶了別人的未婚夫,當媽的不以為恥,反而借此譏諷我是男人婆留不住男人活該。沈先生也是不問事由就想把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可惜我不是李家人,沒那個被人帶了綠帽子還能寬以待人的雅量。就你們這滿身髒水自顧不暇的還敢教訓我?真以為我們姚家是紙糊的不成?”


    ☆、  第八章


    鑒於搶戲的姚大小姐行事作風太過彪悍,毫無世家禮教要求的委婉迂回,劍鋒直指處,幾句話就搶白的沈家眾人啞口無言。沈夫人與之針鋒相對,反被打了一個耳光。沈父隻不過稍稍指摘了一句,竟又引來姚娉婷這麽一番又是威脅又是叱罵的話。


    當著姚啟林與李家人的麵,自覺理虧的沈父也不好跟個晚輩認真較勁兒,隻能滿麵寒霜的冷冷哼了一聲,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隻是這一腔怒火沒發泄出來,被堵在嗓子眼兒裏,憋的是火燒火燎的難受。惱羞成怒的沈英博冷眼瞧著搖頭苦笑的姚啟林和默不作聲的李家人,無地自容之餘,隻好拽著紅腫了半邊臉的沈夫人去探視昏厥的女兒。


    看著沈英博夫婦怒火中燒的離開,一直保持沉默的姚啟林衝著李父搖頭苦笑道:“我這個女兒啊……”


    要說今日之事,原本是李沈兩家的醜聞,姚家雖然也牽扯其中,可並非直接當事人。事後就算有八卦周刊想要攀扯,礙於姚家的聲威,恐怕也不敢影射太多。因而姚啟林本來打算將女兒送到國外去散散心,等到風平浪靜再回來。卻沒想到姚娉婷這麽不管不顧的發作了一回,反而搶在李家的前頭跟沈家撕破臉麵。


    姚啟林雖然並不畏懼日薄西山的沈家,可也不想無端端的就結上這麽個仇家。說句不好聽的,這不成了李家人裝槍,他們姚家人放炮。髒的臭的都讓自家女兒背了,等明兒消息傳出去,縱然別人會非議沈家的家教,可自家女兒的名聲清譽……真是好說不好聽啊!


    姚啟林覺得有些憋屈,替自家女兒不值,李家人也覺得有些尷尬。主要是沒想到姚娉婷能夠彪到這種程度,當著眾人的麵兒,這幾句話說的簡直是一針見血,這哪是不給沈家顏麵,這就是把沈家人的臉撕下來扔到地上,還得狠狠的踩幾腳才算罷休。


    隻可惜物極必反,姚大小姐這一番作為是解氣了,卻也讓她這沒有禮數,氣急敗壞的形象深入人心。說句庸俗的話,大家都是高門大院裏頭出來的,各個善於偽裝。縱然心底裏恨得牙根兒癢癢,麵上也得做出笑容可掬得假象。哪兒見過姚娉婷這樣的,罵人就揭短,打人就打臉。


    因而一時間,眾世家豪門之族雖然對沈家人的遭遇幸災樂禍,卻也有些理解遲君睿——正如沈夫人所言,雖然遲君睿跟沈曼瑤行事無恥。可攤上姚娉婷這麽個性子的女朋友……是個男人都得有夫綱不振之憂。


    不過這些個“眾人”裏頭自然不包括李容修。因為他是從“上輩子”過來的,親身經曆了那麽多,自然知道這看似囂張的姚大小姐最終的下場有多淒慘——


    沒有李容修事先揭破遲君睿和沈曼瑤的奸情,姚大小姐最終被蒙蔽著嫁給了遲君睿。自此後姚家自然傾力扶持女婿上位。短短幾年的時間,遲家產業迅速擴大,成功擠進晚城一流圈子內。之後李家無意間發現了遲君睿跟沈曼瑤的事,盛怒之餘,聯合一脈姻親打壓遲家的生意。姚啟林惱怒遲君睿出軌之事,並未伸出援手相助,隻冷眼旁觀保持中立。


    在李家的瘋狂打壓下,遲家一時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全部資產在半年內蒸發了三分之二還多。遲君睿苦苦哀求姚娉婷無果,被逼無奈,隻好放棄遲家的主營房地產業和金融業,開始進入李家影響力還不夠充足的影視業和新媒體業。


    最初那兩年遲君睿過的很狼狽,工作上要麵對商場上李家的瘋狂狙擊,生活上還得忍受姚娉婷的種種報複。那一段時間遲家幾乎養活了晚城內所有的報紙周刊。李容修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翻開報紙,瞧瞧遲君睿慘成什麽模樣兒。


    這種慘狀一直維持到後來姚娉婷懷孕了,遲君睿又借機跑到嶽父麵前磕頭賠罪,詛咒發誓的說他和沈曼瑤在一起,不過是逢場作戲,他最愛的還是姚娉婷。又以姚啟林自身為例,狡辯姚啟林除了姚夫人之外,在外麵還有兩位姨太。既然如此,也應該明白他的所作所為——縱然有些花心,但是能分得清輕重。


    姚啟林看在外孫的情分上,又有自家女兒軟語相求。最後被逼無奈,隻能出手相助。遲君睿一時贏得了嶽父的原諒,卻因一番無恥言論,從而得罪了沈家。沈英博當即決定撕破沈、遲兩家的合作。將給他丟臉的女兒遣送到國外。沈家落井下石之舉讓遲君睿一時間腹背受敵,彼時晚城所有人都在看遲家的笑話。卻沒想到遲君睿又想方設法找到了沈英博的私生子,與沈家修複關係。如此又熬了幾年,遲家才在這兩家的幫助下,慢慢恢複了元氣。


    之後姚啟林突然暴斃,姚家大權落入遲君睿之手。沒過一年的時間,姚娉婷在t國旅遊的時候遭遇恐怖分子綁架,母子二人最終慘死在國外。沈曼瑤熬了十多年,最後成功上位,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遲家的女主人……


    想到前事種種,李容修一麵腹誹遲君睿是打不死的蟑螂,實在是令人惡心又命硬;一麵又暗暗同情姚娉婷這個眼裏不揉沙子的“另類世家女”。再加上還沒看夠姚娉婷指著沈家人鼻子罵的風采,因而主動開口邀請道:“外麵風大,姚小姐要不要進去坐坐。有什麽事情,我們也好慢慢商量。”


    姚啟林本來是想帶著女兒先行離開,不預備趟這攤渾水。不過仔細想想,女兒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也都做盡了。現在要撤都晚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跟著李家進去,就算再瞧瞧沈英博那張無地自容的老臉,也是解氣了。


    另一邊,被眾人刻意忽略的遲家人也不尷不尬的走上前來。遲君睿方才被姚娉婷一腳揣在命根子上,到了現在還覺得那裏火辣辣的疼。卻因為今天的醜聞,也不敢先行離開。隻能守在一旁窺伺時機。聽到李容修的話,遲父暗暗給了遲君豪一個眼色,自詡跟李容修有同窗之誼的遲君豪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向李容修說道:“修少,那個……”


    倘若按照李容修上輩子的脾性,是斷然不會搭理遲君豪這種兩麵三刀,反複無常的白眼狼。不過這輩子的李容修好不容易才“獨自”策劃了這麽一場戲,還沒有看夠,自然樂得與遲君豪再玩兒一會兒。因而沒等遲君豪說完話,李容修就似笑非笑的看了遲君睿一眼,衝著遲君豪罵道:“前幾天你和我說沈曼瑤跟林君睿談戀愛,當時趙琪俊就說此‘君睿’非彼‘君睿’,我還不信。卻沒想到不過幾天的工夫,連我未婚妻懷了別人孩子的證據都有了。看來你這小弟當得很稱職,至少放風的事情做的很熟嘛。”


    遲君豪被李容修一句話譏諷的滿麵通紅,剛想開口要說什麽,就見李容修已經跟在家人的後麵離開。遲家人麵麵相覷,隻能硬著頭皮跟在眾人的身後。


    休息室內,沈曼瑤已經清醒了過來,蒼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淚流滿麵的聽著沈英博劈頭蓋臉的責罵。旁邊沈夫人又是哭又是嚎的摟著沈曼瑤直叫“我可憐的女兒,怎麽這麽命苦”,沈英博聽得心頭火起,索性連著老婆一塊罵,直說沈夫人教不好女兒,才連累的沈家也跟著蒙羞,讓他在全晚城的豪門世家跟前顏麵無存。


    眾人進來的動作驚醒了屋子裏怨天怨地的沈家眾人,沈英博更覺麵上無光,很是尷尬的衝著李家眾人說道:“實在是我沈家教女無方,還請親家不要——”


    “我們可擔不起沈先生這一句親家,”沒等沈英博說完話,李奶奶莫婉柔就截下話頭,冷冷的說道:“我們李家雖然不是什麽詩書鍾鼎之族,卻也是晚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家。這種未結婚前就與別的男人私定終身還懷了孩子的孫媳婦,我們李家要不起。還請沈先生不要亂說話才是。”


    莫婉柔一句話說的沈夫人方寸大亂,連忙放開淚流滿麵的女兒,走到莫婉柔跟前說道:“老太太千萬別這麽說。我們家曼瑤隻是年紀還小,一時糊塗犯了錯——”


    “沈夫人此言差矣……”這回說話的是李媽媽莊美茹,“須知咱們做女人的,有些錯能犯,有些錯是斷然不能犯的。不是我說話難聽,就如令媛這種作為,要是放到過去,那是要跪祠堂浸豬籠的。就算是現在民風開放了,可醜事終歸是醜事。沈小姐這回是出了格了。現在全晚城都知道我們李家嫡孫被人帶了綠帽子。就算令媛是崇尚愛情自由不在乎對婚姻忠誠,可我們李家還要臉麵。”


    說話間,莊美茹索性指著眾人身後悄悄跟進來的遲家人說道:“我覺得當務之急,沈夫人還是想著該怎麽同遲家商議婚事才對,總不好等令媛肚子大了,孩子生下來了,戶口本上還落著父不詳的字眼兒。”


    莊美茹這一席話雖然有理有據,乍聽之下不比姚娉婷那一番話語犀利。可聽在沈夫人耳中,卻比被刀子戳心還叫人難受。


    而沈曼瑤聽了這一席話,瞬間抬頭看著麵無表情地李容修,嘴唇顫動了半日,淚眼漣漣無比哀怨的指責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就算是我對不起你,難道你就恨我到這種程度,非得毀了我才開心嗎?”


    “現在,你終於如願了!”


    ☆、  愚人節小番外


    聽到沈曼瑤的指控,李容修十分無辜的聳了聳肩膀,剛要開口說話,卻見一個渾身綠油油的男子從天而降,跌在地毯上。


    眾人:“……( ⊙ o ⊙)啊!”


    渾身綠油油的男子慘叫一聲,旋即從地上爬起來,昏頭昏腦的甩了甩頭。從兜裏掏出一張藍牌,在眾人麵前晃了晃,開口說道:“今天係統崩潰,你們所存在的世界被一不小心抽沒了,所以你們全都被抹殺了,可以暫停撕逼。休息休息準備投胎吧!”


    眾人聞言,有些無奈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擼胳膊挽袖子的衝上前去將渾身綠油油的男子一頓胖揍,這才罵罵咧咧的離開現場。


    全文完。


    ☆、  第十章


    聽著沈曼瑤的指責,李容修有些頭疼的晃了晃腦袋,很是無辜的攤手說道:“照片並不是我換的。我隻不過是再聽了遲君豪的話後,對你的過往有些好奇,想要知道你究竟有沒有跟別人交往過。所以就雇了‘潘多拉的盒子’去調查你……不過我隻能說,這調查的結果實在令我意外。”


    說到這裏,李容修刻意看了一眼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遲君睿和自覺弄巧成拙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遲君豪,衝著麵色慘白的沈曼瑤開口冷笑道:“李沈兩家乃是世交,你我二人怎麽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你不愛我,可我始終覺得我們兩個還是有些朋友之誼。卻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出懷著別人孩子嫁到我們李家的事情。怎麽,你還真覺得我們李家是那種會替別人養孩子的蠢人?”


    “……你與遲君睿的醜事敗露,你不說反思己身,反而怪我不應該請人調查你。難道在你心中,我李容修就活該被人帶綠帽子,活該成為混淆李家血脈的罪人嗎?”


    李容修越說越失望,看著癱在床上除了痛哭和胡亂指責別人之外,什麽都做不了的沈曼瑤,他突然覺得以往牢牢凝固在腦中的女神形象霎時間飛灰湮滅。而眼前的沈曼瑤……不過是個不知廉恥,不辨是非還破壞了別人感情的麵目猙獰之人。


    麵對這樣麵目全非的沈曼瑤,李容修突然覺得有些提不起勁兒來。他上輩子耿耿於懷了那麽久,最想不明白的就是沈曼瑤為什麽會拋棄自己選擇遲君睿,還是以那樣一種冷酷決絕的方式。那天那場訂婚典禮上,沈曼瑤毫不猶豫的轉身和優雅從容的指摘成為李容修永遠的噩夢,落實了他紈絝無能的名聲,讓他被晚城眾世家豪族恥笑了十多年。讓他永遠都無法釋懷。


    而這輩子,換做自己率先拋棄了沈曼瑤,看著這一對奸夫淫婦在眾人麵前宛若喪家之犬一般的模樣,李容修突然覺得梗在喉中的那一根刺不見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必要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遲君睿和沈曼瑤這種爛人的身上。痛打落水狗沒有問題,但因為痛打落水狗而打亂了自己的節奏,破壞了自己的生活,就是愚蠢了。


    於是李容修很是唏噓的長歎了一聲,向眾人微微欠身示意,然後轉過身去,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間蹩仄的令人窒息的休息室。


    穿過那宛如童話中的城堡一般炫麗夢幻的訂婚現場,甩開蹲守在大門口的狗仔隊,李容修獨自一人驅車而去。亮麗的紅色跑車開在空曠寂靜的盤山道上,車速飛快的轉了一圈又一圈。李容修想要借著這樣的舉動,將自己前世今生積攢了兩輩子的鬱悶釋放出來。讓所有的芥蒂和耿耿於懷隨風而逝。然後明天,他將迎來嶄新的一天。


    當晚,李容修回到李家的時候,遭到了李家眾人的三堂會審。雖然李爺爺已經從私家偵探那裏了解到大部分事實,可有些細節部分還需要李容修的補充。李家男人們一致認為,唯有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事無巨細的哨探明白,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在往後的角逐較量中占盡上風,才能得到利益的最大化。


    對於長輩們這種商業聯姻後就開始合作,一旦合作破裂後就立刻撕逼的行為,李容修表示非常理解。於是他花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將自己所有的手段和想法闡述明白——包括在遊艇上遇見了“潘多拉盒子”的創始者,並與他利益交換,得到遲君睿與沈曼瑤在一起的證據的事情。


    而在這一段的描述中,李容修著重突出了自己本來想要派人偷偷溜進遲君睿與沈曼瑤在晚城南區買下的為偷情所用的別墅中,安裝針孔攝像頭獲取證據的想法,最終卻因為與“潘多拉的盒子”的創始者的交易,從而放棄了這種不夠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作為。不過鑒於助理費曼的行動力,李容修有必要懷疑這個沒有真正實施的要求,一定有第三個人知道。


    對於李容修的作為,李家男人們表達了有誌一同的讚揚。在他們看來,出生於豪門世家的男人們必須“生而優雅”,所以有些“不紳士不體麵”的小動作,務必要放在台下進行,然後捂得嚴嚴實實地讓誰也不知道。


    正如李容修對這件事情的處理——因為聽到了外麵人對自己未婚妻的風言風語,所以聘請私家偵探去調查事情的真相,這樣的做法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若是因為懷疑未婚妻與別人在一起,就做出私闖民宅,安裝攝像頭侵犯他人隱私的行為,可就要受人指摘了。


    因此李容修在最開始對費曼的吩咐中,才一直強調希望他雇傭的人員能夠在公眾場合拍下遲君豪和沈曼瑤的親密照。因為李容修也明白,一旦他用不正常的手段獲取了沈曼瑤和遲君睿在一起的證據,雖然也能憑此揭開兩人的真麵目,可是他自己的名聲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誰會願意相信一個為達目的就不擇手段的人呢?換句話說,誰又願意與這樣的人交往。


    世人有言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也有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李家男人們雖然在商場上智謀百出,素有“狡狐”之稱,可在對子女們的教養上,還是希望他們能夠懂得何為“方正”。


    因而在聽到李容修的擔心過後,李家大哥李容毓很是自豪且淡定的表示。“這件事情我會善後,不會叫任何人知道你的‘一時衝動’。”


    李容修聽到大哥的保證後,立刻放下心來。在他心中,從來都沒掉過鏈子沒讓他失望過的大哥還是非常靠譜的。


    當然,對李家眾人而言,這件事情也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比如李爺爺就很好奇,為什麽李家人動用那麽多的力量都不能查到的事情,“潘多拉的盒子”卻知道的一清二楚。要知道,在訂婚典禮上,“潘多拉的盒子”所出具的證據可是從一年半以前就開始的。而那個時候,李容修和沈曼瑤僅僅是小孩子過家家的交往狀態,李家甚至還沒決定與沈家聯姻。既然如此,“潘多拉的盒子”又為什麽會詭異的盯上沈曼瑤和遲君睿?


    麵對李爺爺的疑問,李容修幸災樂禍的攤了攤手,開口說道:“原因很簡單。因為‘潘多拉的盒子’幕後的真正頭目,就是沈煜鈞。”


    驟然聽到一個有些陌生的名字,李家眾人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以眼光示意李容修解釋。


    李容修笑了笑,開口說道:“沈煜鈞的母親就是沈梨雪。”


    聞聽此言,李家男人們還沒怎麽反應過來,向來注重八卦的李家女人們則立刻恍然大悟,李媽媽莊美茹開口說道:“原來是她的兒子。”


    看到公公、丈夫和兒子的茫然表情,唏噓了一下的莊美茹立刻解釋道:“就是二十年前,因未婚先孕一事被逐出家門的沈家大姑奶奶。當年這件事兒在晚城很是轟動,沈家姑奶奶因不滿家族給安排的婚事,在結婚前夕偷偷跑了。過兩年沈家人找到這位姑奶奶的時候,沈梨雪連孩子都有了。可稀奇的是沒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當時沈梨雪的未婚夫王家大少咽不下這口氣,威逼利誘沈家家主將沈梨雪逐出家門,然後又不知怎麽逼死了沈梨雪。隻剩下這麽個孩子——以王家人的行事作風,原本這孩子也活不長的——要不是外人都嘲笑沈家為了利益任由王家逼死沈家大小姐一事讓沈家人覺得太沒臉,不得不硬著頭皮將孩子接進家裏頭,好洗白一下自家在這件事上的作為。恐怕那孩子也……”


    “……不過那一年,你和公公正在a國忙著公司上市的事兒,容毓又還小,所以對這事兒都沒什麽印象了。再加上王家後來敗落了,全家離開晚城移民去了北美c國,這事兒就更沒幾個人記得了。”


    眾人聞聽此言,也都跟著莊美茹一個勁兒的唏噓感歎。不過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麽“潘多拉的盒子”能夠挖出沈曼瑤跟遲君睿一年多以前的舊事——在眾人看來,以沈煜鈞的身份和對沈家的憎恨,別說兩個孩子的醜事,恐怕在“潘多拉的盒子”的資料庫裏麵,還隱藏著沈家所有的機密。


    李爺爺忍不住搖頭歎道:“往日間聽大家評論各家子弟,沒誰注意到這個沈家的孩子。卻沒想到這孩子不聲不響的,竟做成了這麽多事兒。可見也是個有城府的。”


    李容修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嘴角,開口提醒道:“不過我答應了他,絕對不會把他的真實身份透露出去。你們可千萬幫我保守秘密,不能讓沈家人注意到他。”


    在李容修看來,這沈煜鈞可是一步好棋——用來對付沈家的一粒暗棋。且從李家眾男人的表情來看,大家跟李容修的想法都差不多。


    可見什麽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  第十一章


    這天晚上,稱得上大仇得報揚眉吐氣的李容修實在睡了個好覺。次日一早,李容修是被吵人的鬧鈴叫醒的,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李容修又眯瞪了一會兒,方才起身下地。拉開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窗簾,推開窗戶,一抹陽光照進屋子,清風拂過,夾雜著青草與花朵的幽香。


    晴空如洗,碧雲萬裏,實在是個好天。


    李容修轉身進入洗漱間開始洗漱。半個小時後,終於把自己整理妥當的李容修穿著校服走下樓,李家眾人都坐在飯桌前麵等著吃早餐。今早的報紙早已被傭人一份份收進來整理妥當,擺放在飯桌盡頭李爺爺的右手邊。


    此時此刻,李家的男丁女眷們,正人手一份報紙,一麵看著一麵閑聊。


    李容修走上前去,向眾位長輩和大哥李容毓打了招呼,視線掃過報紙頭版頭條上的照片,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他想起上輩子沈曼瑤在訂婚宴上公然悔婚後,所有的報紙雜誌都在明裏暗裏的嘲笑譏諷他李容修懦弱無能,不學無術,甚至連自己的未婚妻都管不住。又稱讚沈曼瑤不畏強權不慕富貴,毅然決然的拋棄草包大少追求女人在精神和物質上的獨立,不愧是晚城所有男人心中的女神。


    而這輩子沈曼瑤和遲君睿的醜事率先曝光,所有的媒體又調轉槍頭,紛紛指責遲沈兩家的不是。甚至有八卦報紙獨辟蹊徑,挖出二十年前沈家姑奶奶沈梨雪未婚先孕的舊事,從而譏諷沈家家風不正,所以沈家的姑娘們才一個個的都會出問題。


    並善意的“提醒”晚城的豪門世家們,聯姻有風險,娶媳要謹慎。千萬要擦亮眼睛找對人,否則的話就會向李家這麽倒黴,縱然腰纏萬貫,依然免不了被人戴綠帽子的事實。更有人稱讚遲家榔頭敲得好,所以才能挖到李家的牆角。不過睡了李家女人的後果很嚴重,不知道如今生意場上蒸蒸日上的遲家能否應對得來。


    而在眾說紛紜中,卻幾乎沒人敢議論昨天訂婚宴上姚大小姐堪稱搶戲的兩個耳光和一腳正中桃心,看來是姚啟林向這些媒體報社施壓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一回的交鋒中,李家還是如願以償成為受害者。相信呆會兒由李爺爺親自主持的t國基建項目的股東大會上,李家也會得到自家應得的補償——正是上輩子李容修被抓後,李家付出的代價。


    這也是昨天訂婚宴後,沈英博為了平息李家一脈的怒火,不得不做出的讓步。


    事情真的是有了個好的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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