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維爾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露出想要揍宋梟一頓的表情。


    “等到你的大腦不斷進化,你越來越懂得控製自己的情緒時,就會像奧茲·法恩一樣冰冷了吧。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不會再輕易被任何事物所感染,更不會因為我描述給你的某個畫麵而心動了。你也會忘記什麽是憧憬,什麽是恥辱,甚至於對奧茲·法恩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不以為然。”


    宋梟學著西維爾,跨坐上風堡的邊沿。


    “等你變成那樣的‘亞瑟’,我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你了。”


    西維爾輕笑了一聲:“我竟然被一個廢柴給安慰了。”


    “嗯,是啊,我是個廢柴。隻是我這個廢柴無法理解你的心情。”


    “什麽心情?”


    “你是個‘亞瑟’,你的目標竟然不是成為火種,而是屈居於某人之下,做一個機械師?”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奧茲·法恩!他駕駛的是‘星雲’!這是目前性能僅次於‘崩裂’的星艦!”


    “哦,所以你從沒有想過超越他?如果我是你,我會站在他的麵前說,總有一天我會成為比你還要優秀的火種。如果他回答我,你還差的很遠,我不會難過。因為那是事實。”


    宋梟笑著靠向西維爾。


    “小心我推你下去摔成肉泥!”西維爾皺起了眉頭。


    “好啊。我自己下去。”


    說完,宋梟就向前傾去,西維爾還沒有緩過神來,他已經墜了下去。


    “喂——”西維爾睜大了眼睛,伸長了手臂,指尖也隻是掠過宋梟的衣角。


    風幾乎要將宋梟的肌膚都掀起來,他張開手臂,閉上眼睛,享受著急墜的快感。


    兩秒鍾之後,宋梟忽然停止在了半空中,緩緩上升,回到了他原來坐著的地方。


    “你發的什麽瘋!”西維爾抬起拳頭狠狠砸在宋梟的臉上。


    鼻血頓時流了出來,宋梟捂著臉向後栽倒在草地上。


    “你覺得很好玩嗎?”西維爾一把將宋梟拎起來,眼中滿是憤怒。


    “以前你揍我都不需要動手的。”宋梟剛把手挪開,鼻血又繼續流出來。


    “哈……”


    “邵沉告訴我,亞瑟是感覺不到痛的。因為痛其實是人類自我保護的生理反應,痛覺提醒人類受傷的時候要進行治療。但是亞瑟的愈合能力很快,所以你們的痛覺已經退化了。”


    “那又怎樣?”西維爾鬆開了宋梟的領子。


    “可是奧茲·法恩那麽對你說的時候,你是不是有痛的感覺呢?”


    西維爾下意識頓住了。


    宋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得意地說:“這裏是不是有點刺刺的,悶悶的感覺?”


    “嗯。”


    “那個叫做‘心痛’。每一次你拒絕我的時候,我都是這樣的感覺。”


    “……是嗎……”


    “如果我剛才摔下去了,變成肉泥了,你這裏是不是也會刺刺的,悶悶的?”宋梟捂著鼻子繼續問。


    他的眼睛彎成縫隙,卻仿佛有星子在閃爍。


    他的笑容並不是西維爾見過最精致的,可西維爾卻產生一種錯覺,想要將這抹笑容抓在手中。


    西維爾沒有回答他。


    “以後再不會有哪個傻瓜像我這樣喜歡你了,不管你把我扔上天花板,折斷我的肋骨,又或者打到我流鼻血。現在想一想,你有沒有覺得更心痛啊?”


    宋梟笑著靠近他,整個鼻頭又紅又腫,看起來很滑稽。


    西維爾沒有避開他。


    良久,西維爾皺著眉頭問:“你在幹什麽呢?”


    宋梟的嘴唇靠向西維爾的耳朵,他的表情看起來輕佻又欠抽,卻偏偏用一本正經的聲音回答說:“我在泡你啊!”


    下一秒,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還好是落在草地上,隻是下巴磕得腦仁都在疼。


    “泡你個頭!”


    西維爾頭也不回地走了。


    良久,宋梟緩緩從草地上爬起來,歎了一口氣:“自己爽了就扔下我走了……一點同學之間的情義都沒有!”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風堡的出口,邵沉駕駛著飛行器來到了他的麵前。艙門打開,宋梟哼哼唧唧地爬了進去。


    “小主人,您怎麽了?”邵沉有些心疼地問。


    “很明顯啊,被揍了。”宋梟露出憂鬱的表情,做望天狀。


    ☆、第9章 金色潘多拉


    “是西維爾揍了您嗎?”


    “嗯。”提起這一點,宋梟立刻露出開心的笑容,戳了戳邵沉的後背說,“你知道嗎?西維爾第一次用拳頭揍了我啊!這意味著什麽,你知道嗎?”


    “意味著他氣憤到都忘記使用‘亞瑟’的能力了?”


    “不對!這意味著他手指的肌膚擦過了我的鼻子,我們真正接觸了,你明白嗎?我實在太高興了!你不知道他拎著我的領子看著我的時候,簡直就是要親我的節奏啊!”


    趁著宋梟還沒有做出捧臉狀之前,邵沉適時轉移話題。


    “您已經吃飽了嗎?晚上要不要再吃一點水果布丁?是用您最喜愛的‘庫魯’做成的。”


    “……我以後不再吃庫魯了。”宋梟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為什麽?”這一次輪到邵沉驚訝了。


    “因為吃膩了。”宋梟歪過腦袋,閉上眼睛,好似要睡覺了。


    他不想告訴邵沉,瘋王圖利奧是怎樣讓庫魯爆裂來威脅他的。那樣會讓邵沉神經質一樣將他看得更緊。隻是偶爾,將自己的腦袋想象成庫魯……心塞塞的。


    他以後……應該可以不用再見到瘋王圖利奧了吧?


    “那真遺憾。還有那麽多的庫魯,隻好送給別人了。”


    整個飛行器安靜了下來。


    宋梟的思緒卻並不安靜。庫魯讓他想起了瘋王圖利奧,以及圖利奧說過的那番話。


    他的生活看似安逸,卻危機重重。


    那些想要得到星艦“崩裂”的人,說不定都在監視著他。


    回到府邸,宋梟不說二話往床上一跳,將被子一裹,隻露出幾縷黑色的發絲。


    “我睡覺了!不要打擾我!”


    邵沉卻將醫藥箱放在床邊,從裏麵取出了一支注射器。


    “小主人,您受傷了,需要注射一些愈合劑。”


    “我已經愈合了。”宋梟悶悶地說。


    “不,您還沒有。剛才您在飛行器裏睡覺的時候,還流了鼻血。”


    “我不要!我對愈合劑過敏!”


    按道理,人類發展至今,針劑注射已經不會產生痛感了。但是偏偏宋梟對愈合劑過敏,注射的時候會疼到冒冷汗。每一次被西維爾整治得鼻青臉腫,邵沉都要給他來一針!


    “很快就好,我保證。”邵沉好脾氣地扯了扯宋梟的被子。


    “我自己會好!我們要相信身體自然的愈合能力!”宋梟十分正經地說。


    “真的很快。”


    “你是亞瑟!你根本不知道痛是什麽滋味!”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邵沉的對手,他還是負隅頑抗著。


    邵沉的手伸進了被子裏,剛觸上宋梟的後腰,宋梟立刻炸了毛,還沒來得及扣住對方的手腕,隻聽見微微的“哧”的一聲,藥劑通過壓力注入宋梟的體內。


    “啊——”宋梟的身體繃了起來,發出淒厲的慘叫。


    玻璃牆麵裏的人魚都紛紛圍了上來,表示宋梟的痛苦就是它們最大的快樂!


    “您看,很快吧?現在已經不疼了對嗎?”邵沉溫熱的手掌覆在宋梟的後腰上,輕輕揉了揉。


    那一刻的疼痛錐心刺骨,宋梟的眼睛發酸,若不是鼻腔的傷口因為愈合劑已經複原,他流的一定不是鼻涕而是鼻血。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宋梟的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


    “見不到我,您會想念的。所以何必讓自己不開心呢。”邵沉笑著將手順著宋梟的腰線向下,滑到他的腳踝,動作無比輕柔地將他的鞋子脫了下來,“晚安,小主人。”


    宋梟閉上眼睛睡著了過去。


    明天他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此時,奧茲·法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星艦,預計明晨返航。


    整個星艦上,隻有三名部下。


    “奧茲,你說楚風邀請瘋王圖利奧的用意是什麽?真的隻是為了劃分資源嗎?”他的舵手開口問。


    “是為了宋燃的星艦‘崩裂’。”


    奧茲·法恩一邊回答,一杯金色的液體滑入酒杯,緩緩移動到了他的麵前。


    他閉上眼睛,輕輕啜飲了一口,幽長的睫毛顯得柔軟而典雅,與他的冰冷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是說,楚風想要借助瘋王圖利奧的艦隊嗎?這簡直是引狼入室!瘋王圖利奧是不可能和楚風分享‘崩裂’的!”


    “就算我們是‘亞瑟’,也有被利益衝昏頭腦的時候。”奧茲·法恩起身,站立在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前,看著懸浮在天與地之間的風堡,“與第六象限結盟已經沒有意義了。瘋王圖利奧並不認為‘崩裂’還存在,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會在第六象限大開殺戒。”


    “為什麽您認為瘋王圖利奧並不相信尋找到‘崩裂’的可能性呢?”


    “如果他相信,就不會想要殺了宋梟。在他的理念裏,他所得不到的,就一定不會讓其他人得到。毀掉宋梟,就會讓其他對‘崩裂’抱有希望的人絕望。”


    奧茲·法恩輕輕鬆手,酒杯漂浮而起,滑過優雅的弧線,回到了原處。


    就在他起身的時候,忽然響起了一陣鼓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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