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


    林季久違的下廚,雖然是陌生的廚房,但是用起來卻不見生疏。


    殺雞放血,去毛,剁成大小均勻的肉塊。


    水燒開,將雞肉焯水,再放下薑蔥蒜等去腥增香。


    直至將水裏的浮沫清理幹淨,水變得清澈之後,才將雞肉再撈出來。


    香料早已備好,鍋也已經燒熱。


    很快的,雞肉下鍋,同時又將配菜碼放整齊,料汁也已經調好。。


    常人需要按部就班的流程,林季卻一心二用,並且絲毫沒有失誤,動作看起來流暢至極,就像是幾十年的大廚一般得心應手。


    片刻之後,碟子裏已經撞上了爆香炒熟過的雞肉,再將配菜放進去,澆上調好的料汁,再撒上熟芝麻。


    “川蜀的口水雞,嘖嘖。”


    林季沒忍住先嚐了一口,然後便美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美食雖然也不少,與前世差距也不算大,但總有些記憶深處的味道,還是得自己找出來。


    另一邊米飯已經蒸熟,林季直接招呼著陸昭兒來廚房。


    “自己裝飯,順便把菜端出去,我再炒兩個青菜切點牛肉就算齊活了。”林季一邊忙活著,頭也不抬的吩咐道。


    這種感覺讓陸昭兒頗為新奇,從小到大她哪裏做過這些。


    “這是什麽菜,怎麽這麽香?”


    “口水雞,自創的做法,獨此一家。”林季笑道,“是不是聞著就流口水了?”


    陸昭兒卻不答,已經端著盤子出去了。


    片刻之後,她又回來拿了兩隻小碗,裝上了飯一同端了出去。


    不到一刻,林季也將剩下的兩盤青菜炒好,與切好碼放整齊的醬牛肉一起端著,來到了餐廳。


    陸昭兒已經在吃了,看得出來她很矜持,飯隻動了一小口,麵前整齊的放著一小堆雞骨頭。


    看到林季出現,她臉色微紅,連忙起身接過林季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


    “我..我就嚐嚐。”


    “哈哈哈,盡管嚐,要是不夠我還給你做。”


    席間兩人都沒怎麽說話,也沒有喝酒,都在埋頭幹飯。


    很快的,桌上的菜就被吃的一幹二淨,林季甚至拿口水雞的湯料拌飯又多吃了一碗。


    陸昭兒看到林季的舉動時,似是有些意動,但還是矜持住了。


    飯後,方安送來茶水。


    等到方安離開之後,陸昭兒才說道:“剛剛見到你的管家找來的下人,花匠和廚子倒沒什麽隻是那當丫鬟的姑娘,我覺得有些奇怪。”


    “奇怪?”


    “能當丫鬟的自然不會是什麽富貴人家,普通人家的姑娘進了大宅門,不僅不忐忑,還敢跟我對視許久,你覺得這正常嗎?”


    陸昭兒低聲道:“我這夜遊境修士,即便不刻意放出氣勢,也不該是一個普通姑娘敢直視的。”


    這話林季是讚同的。


    修士的精氣神與普通人大有差別,尤其是第五境之後,元神開啟,無形的威勢也足以讓普通人心生畏懼。


    如果是特別熟絡,亦或者隻是無意間看上一兩眼,這倒沒什麽。


    但初次見麵,就敢與第五境的修士對視。


    “我回頭看看吧,興許是哪家的大小姐家道中落呢。”林季隨口說道。


    這隻是小事,他並不在意。


    陸昭兒點點頭,她也隻是隨口提起。


    拿起茶水抿了一口,陸昭兒又道:“還記得之前你好奇,為何孫大人要把吳貴在牢裏關一個月嗎?”


    “說來聽聽。”


    “就最近這一年,京裏多了個輯事司,這事你知道吧?”


    林季當然知道,他還宰了一個輯事司的第六境閹人。


    “這事跟輯事司還有關?”


    陸昭兒輕歎一聲,聲音壓低了一些。


    “自從去年高大人叛離監天司之後,京裏就有許多反對監天司的聲音了。”


    “這很正常。”林季並不意外。


    監天司何等重要,大秦屹立千年,監天司便存在了千年。


    他還曾經聽人說,監天司就是另一個朝廷。


    這話雖然僭越,但是卻未嚐沒有道理。


    監天司除了名義上要對聖上言聽計從之外,實際上監天司從上到下,從來都是自己關門辦事,外人管不著。


    “高群書的叛變讓朝堂對於監天司的看法變得極其負麵,許多大臣都說,高群書敢拿整個大秦為他的修煉鋪路,誰知道監天司會不會出第二個高群書。”


    林季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


    這是誅心之言。


    “所以便有了輯事司?”


    “是。”陸昭兒點頭,“輯事司基本是由大內的修士組成,隻聽聖上一人的號令,也隻管京州一地的安危。”


    “不僅如此,相比於監天司不參與朝政,不理文官。輯事司卻不同,隻要是看到的,他們想管就管,誰也不敢問,因為他們代表著聖意。”


    聽到這裏,林季有些明白過來了。


    “所以輯事司的存在,極大削弱了孫大人手裏的權力?甚至可以說讓孫大人的位置變得十分尷尬。”


    “不錯,有了輯事司,京州的監天司衙門就變得可有可無了。”陸昭兒點頭道。


    “那吳貴..吳貴的父親與輯事司是什麽關係?”


    “通政使吳成思是右相穆韓非的人,穆韓非則是極力促成輯事司成立的人物。”陸昭兒輕歎道,“輯事司能成立,大臣們的諫言是一方麵,但通政司那邊也是使了大力氣的。”


    “原來如此,所以吳貴那小子是被恨屋及烏了。”林季啞然失笑。


    “總而言之,如今監天司上下都視輯事司為眼中釘肉中刺,但是上麵不開口,下麵的人也不好發難。”


    聽到這裏,林季卻已經不怎麽感興趣了。


    “無所謂了,反正輯事司不招惹我,我便權當看不見就是。”


    “是這個理。”陸昭兒的態度也同樣如此。


    林季是孑然一身。


    陸昭兒則是背後有鎮國公陸廣目。


    他們二人相比於旁人,總歸是要多幾分底氣的。


    就在這時,方安突然快步走進了餐廳。


    “老爺,宮裏來人了。”


    林季一驚。


    緊接著,他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太監走了進來。


    “你便是林季?”這太監的聲音有些嘶啞。


    “是我。”


    “明日早朝,宮外候著,聽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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