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高一矮的兩人,矮個是自己的親弟弟林春。


    但是那高個光頭,不是悟難還能是誰?


    “悟難?”林季有些驚喜的快步迎了上去,但很快就被這兩貨滿身的酒味給勸退。


    “林..林施主,好久不見。”悟難咧嘴笑著,眼睛裏泛著麻木。


    這小禿驢著實喝了不少。


    “你什麽時候來的?小燕呢?也來了?”林季顧不得其他,連忙追問道。


    一提起鍾小燕,悟難嘴巴頓時一癟。。


    “林施主,你走之後,我好苦啊。”


    “鍾姑娘的氣全撒在小僧身上了,她有事沒事就打小僧的腦袋,小僧隻是第三境,打不過她,躲不過去啊。”


    “鍾姑娘也來了,就住在府裏。”悟難一通廢話之後,總算回答了林季的問題。


    聽到鍾小燕也到了,林季泛起了幾分喜悅之情。


    他跟鍾小燕的緣分雖然來的荒唐,平時在一塊也時不時鬥嘴,可驟然分別這麽久,心中竟然還有幾分想念。


    不過人就在林府裏,林季也不急於這一時,他轉而帶著幾分嚴厲,質問道:“這大晚上的,你們兩個去哪鬼混去了?”


    “嗝..大哥,我們上玉春樓去了。”


    一聽這話,林季頓時瞪眼,一把揪起了悟難的衣領。


    “你這禿驢,我弟弟還是個小孩,你就帶他去喝花酒?!”


    驟然被林季揪住了衣領,悟難反應了一下,似是腦袋裏的弦終於搭上了。


    他稍稍催動靈氣,身上的酒意頓時消散了大半。


    當他看到林季那怒氣衝衝的樣子時,連忙擺手道:“林施主休要汙蔑小僧,小僧連姑娘的手都不曾摸過,哪敢帶令弟去喝花酒?”


    “滿嘴胡話,難不成是我弟弟帶你去的?!”林季語氣愈發的嚴厲了。


    但悟難卻連連點頭。


    “小僧來玉城才兩天,哪知道去哪喝花酒,都是令弟躥騰的,不信你問他。”悟難連忙指向林春。


    悟難是第三境修士,想要醒酒不過是一個念頭。


    但林春還在煉體,靈氣都用不明白呢。


    聽到悟難的話,他還頗為得意的點頭。


    “嘿,悟難大哥,我沒騙你吧?玉春樓的姐姐果然溫柔。”


    悟難連連搖頭。


    “臭小子,別說了。”


    林季氣急而笑,正想動手呢,後麵的大門已經被推開了。


    “是大公子回來了?”門房的下人問道。


    “是我。”


    想著總不該在外人麵前教訓人,林季冷哼一聲,當先走進了林府。


    悟難連忙帶著林春跟在後麵。


    此時已經是深夜,家裏人都已經睡下了,林季也不準備去打擾。


    他回頭看向悟難。


    “你住哪?”


    “我跟林春小弟住在一起,我兩頗為投緣,這兩天我也偶爾指點他修行。”悟難連忙說道。


    “小燕呢?”


    “鍾姑娘自然是住林施主那裏。”頓了頓,悟難略帶促狹道,“是林夫人親自安排的。”


    “行,我知道了,滾蛋吧,明天再收拾你們!”


    林季惡狠狠的留下一句威脅之後,便沒了再廢話的耐心。


    腳下快了幾步,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裏。


    院中一片寂靜,他神識微微掃過,察覺到了廂房中平穩的呼吸聲。


    先前的急切不見了。


    沒由來的,林季突然感覺到了幾分心安。


    “說起來,我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


    林季突然笑了,傻笑著站在廂房門口。


    笑了片刻,他伸出手想要推開門,但是猶豫片刻,又搖了搖頭。


    轉而在門口,靠著大門坐下。


    看著今晚天空中略顯昏暗的月光,他從未有一刻,感覺到如此平靜。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多年,他終於感覺到了幾分歸屬感。


    有父母,有未過門的妻子,有弟弟,有朋友。


    “斬不斷了啊。”林季低聲自言自語著。


    “不過斬不斷也未嚐不好。”


    就在這時,他背靠著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他整個人都向後倒去,但很快又被一隻小手抓住了衣領,將他整個人提溜著不得不站了起來。


    回頭,入眼的是發梢上帶著幾分淩亂的鍾小燕。


    月光灑落在她的臉上,明暗交錯著,凸顯著她那精致白皙的麵容。


    “小燕,我...”


    剛開口,林季就被溫軟狠狠的撞在胸口。


    他的腰被鍾小燕的胳膊環繞住了,兩個人緊緊的貼著。


    一時之間,林季的千言萬語都被堵了回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同樣摟住了對方。


    他聽到了些許啜泣聲,胸口的衣服好像被打濕了。


    “你這王八蛋。”


    鍾小燕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三分怨恨,七分心安。


    “對不起。”林季隻能如此幹澀的回應。


    雖然來到維州這事歸根結底,並非是他所願。


    但若是易位相處,突然在某一天,鍾小燕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也會感到無比的恐慌與無助吧。


    相比之下,挨兩聲罵算得了什麽。


    又過了許久,連月光都已經偏移了角度。


    鍾小燕終於稍稍鬆了懷抱,但是卻依舊不肯放手。


    她抬頭看向林季,臉上的淚痕已經在林季的胸口上蹭幹淨了。


    興許是因為貼得太緊的緣故,她們互相之間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鍾小燕紅了臉,終於鬆開了手。


    “我還沒過門,你要是真死了,別指望我給你守寡。”


    一句話,把剛才重逢的溫馨氣氛毀得幹幹淨淨。


    林季卻笑了起來。


    這才是鍾小燕該有的樣子,也是他喜歡的樣子。


    他伸手撫上了鍾小燕的臉頰,大拇指拭去了殘餘的些許痕跡。


    他能感受到鍾小燕似是有些緊張想要後退,但是卻又強忍著站在原處,任由林季施為。


    “我得愚蠢到什麽程度,才會讓你守寡?”


    林季輕聲道:“要是哪天我死了,死之前非得拉著你墊背。這麽漂亮的媳婦,我可舍不得便宜了別人。”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鍾小燕眉毛一豎,狠狠一拳錘在林季的胸口上,把他推了出去。


    砰!


    房間門被狠狠的砸上了,她的聲音從門口傳了出來。


    “今晚你在外麵老老實實給我待著吧,讓你害我擔心一場!”


    聽到這不算懲罰的懲罰,林季無奈的笑了笑,重新坐在了門口。


    他本就是這麽打算的。


    可是當他正準備靠在門上的時候,卻又靠了個空,整個人向後栽去。


    又是小手抓住了他的衣領。


    “哼,今晚有點冷,明天再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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