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還蠻奇怪的,如果她不是我姐姐,如果我不了解她是這樣的人,可能我也會覺得她心理有問題。”


    “可……她是我的姐姐啊。”


    費夷吾想安慰笑笑,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麽好,訕訕道:“那,我要怎麽幫你們倆見麵呢?需要什麽媒介?”


    笑笑也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你剛剛說誰推了你一把,是怎麽回事?”


    “……”費夷吾再次籠罩在名為“廢物”的喪氣裏,沮喪地抱起了裝羅盤的單肩包。


    笑笑的目光不期然落在大半截露在外麵的羅盤上,恍然大悟,指著它正要說什麽,費夷吾忽然被一股強力拽向蹲在地上的自己。


    費夷吾看到杜笑笑的口型定格在嘟起來的狀態,然後整個人像被密不透風的水球包圍,水的力量不斷擠壓她,把她重新塞回身體。


    她一回去,立馬感受到流光雖不雄偉但很柔軟的胸懷。


    費夷吾紅著臉非常不好意思從流光的懷裏掙脫出來,看到那一縷再次筆直豎起來的短劉海,伸手摸了摸。


    嗯,這肯定不是靜電。


    作者有話要說:  舊坑昨天完結,稍微偷了下懶。下周開始這篇也會是一周六更。


    ☆、013:乖巧助理


    進入似夢似幻的黑白灰空間,和笑笑聊了不少,其中聽她唱歌看她跳舞,在費夷吾的感知裏,沒有一個小時,也肯定有三刻鍾。


    然而現實裏才過去一分鍾不到。


    見流光衣服上被自己蹭出兩道鮮明血跡,費夷吾琢磨了片刻皂莢對血跡有沒有用——


    然後在對方“還好嗎?”的問候聲中猛地反應過來,把手從流光頭上拎回來捂住鼻子,搖頭又點頭,“還好。”


    流光視線淡淡地掃過那扇費夷吾用鼻子撞開的門。半掩的門縫裏正好看得到那張單人沙發,在上麵停了一會兒。


    周文嘉問:“要不要、進去?”


    費夷吾有點失血過多的恍惚,隨流光的目光看向室內,又望了望四周,心不在焉地回答:“看看吧。”


    推門進去的時候一陣風過,費夷吾跟隨風流扭頭看後麵,以為笑笑會像之前那樣突然出現,但後麵卻隻有亦步亦趨的周文嘉。


    房間還是剛才的房間,灰色的世界增添了光彩。但沒有翩翩起舞的晚禮服少女,偌大的房間反而少了之前的生動活潑。


    笑笑去哪兒了?


    頭腦昏昏沉沉,像是重新戴上沉重的枷鎖。這感覺就如同體會過用4g網絡的迅捷,然後因為交不起套餐費隻能用三分鍾斷一次網的公共n。


    每動一次腦筋便能聽到頭腦這台笨拙機器發出“吱嘎吱嘎”力不從心的噪音,小菊花旋轉到天荒地老,始終加載不出有內容的頁麵,費夷吾很不開心。


    費夷吾在那張單人沙發上坐下,用力按著發痛的額角,嘟囔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師父別再拿我開玩笑了好不好。”


    話語在唇齒間含含糊糊,正在房間另一端交談的兩人完全沒聽清楚,不過成功喚起流光的注意。她皺著細眉跟周文嘉小聲說了兩句話,快速來到沙發前,蹲在費夷吾跟前問:“先生剛才看到什麽了?”


    一路平坦的語調到末尾才微微上揚。


    費夷吾兩眼發直地望著流光身後的地毯,不知怎麽形容之前那番奇遇。


    流光從包裏取出濕巾,細心地幫費夷吾擦去鼻子下的血跡,低聲問:“十五,見到笑笑了嗎?”


    “你怎麽知道?”流光手指靠近的地方麻麻癢癢,撓得費夷吾兩眼發酸,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上了點撒嬌的味道,“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流光柔聲說:“因為十五一直在找人啊。”


    從一站起來就不停地張望尋找,目光停留的地方都處在建築內部的動線。好像來過、看到過房屋主人的行動,要去回溯她的軌跡似的。


    費夷吾咬了咬下唇,以嘆氣作為肯定答案——她還是搞不清楚自己怎麽進入那黑白空間的。搞不清楚就無法滿足周文嘉的願望,換句話說,自己見過了笑笑不管用,還得讓委託人看到。


    周文嘉從兩人小小聲的對話中聽出一點眉目,手指在黑盒子上快速敲了幾下,臨發送前停下來,在流光身後小心翼翼地踱著步子,看上去很焦躁。


    費夷吾被她晃得頭暈,幹脆豁出去了:“笑笑說,那不是你的責任。”


    周文嘉身子一晃,黑盒子慘遭墜落地毯的厄運,用一聲沉悶的“梆咚”表達不滿。


    “跟f沒關係,隻是天大的、倒黴的巧合。”費夷吾頭腦的沉重感還在,但已經慢慢恢復了活力,“她很擔心你,所以一直都在。”


    包裹周文嘉雙腿的褲管在抖動。不是因為從房間另一端挪過來的關係,是主人本身在發抖。


    費夷吾轉向流光,問:“不管是不是出於自願,人死了還留在家裏,不是件好事吧?”


    她是個半調子不假,可師父天天念叨“秋來春去道法自然,善惡有報天道輪迴”。媽媽每天讀的經也像涓涓小溪流過腦海,沖刷出一片對生死輪迴之事的坦然。最起碼的如“人死燈滅莫強求,強求易鬧妖”之類的觀念,費夷吾懂得。


    這對姐妹——


    笑笑顯然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心底善良,愛唱歌愛跳舞。年紀輕輕,遭遇不幸。因為擔心姐姐做傻事,心甘情願留在這裏守護姐姐。


    周文嘉思念妹妹,自責於牽強附會的過失,執意不肯放手,還試圖研究死而復生的邪門歪道,甚至找風水師來作法招魂,要和妹妹再見一麵。


    可是——


    笑笑看姐姐每天傷身傷神搞招魂復活的法術,自己卻做不了什麽,心裏有多痛苦,從她的隻字片語裏,費夷吾感受得出。


    周文嘉明明封鎖自己,卻因為偶然看到風水師的gg,就不顧一切飆車去市區把人接回家……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姐妹倆對彼此的態度和做法都有種隱隱的不協調。


    流光沉思了幾秒,像是從費夷吾話中領會了潛台詞,點頭道:“先生說得對。”


    得,乖巧助理又上身了。


    費夷吾眨眨眼,深感肩負重託,故意嚴肅地問周文嘉:“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要招笑笑的魂?”


    周文嘉撿起黑盒子,劈裏啪啦地敲出回答:我想見她,我想跟她說對不起。


    費夷吾試探性地問:“f的事情另有隱情?”


    周文嘉給風水師跪了。


    是假跪。


    費夷吾第一次提到f,周文嘉的雙腿就開始顫抖,到這時,雙腿已經沒辦法支撐身體。黑客半跪半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哭聲。


    淚水在地毯上打出深色橢圓痕跡。


    費夷吾不忍心,絞盡腦汁想找到合適的話,流光揉揉她腦袋,做出“噓”的手勢。


    助理可以隨便摸人家嗎?費夷吾氣呼呼地抬眼瞪她。那縷稱得上怒髮衝冠的劉海現在軟塌塌臥在左側額角,流光自然地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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