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警察說完,存茂立即說:“不用你們做檢查,我去接她回來,我們自己會安排的。”


    警察為難說:“根據另外一位穆小姐的口供,令妹在此案中的作為還需做進一步調查,並不排除她也有刑事犯罪的可能,所以,我們暫時還不能釋放她。”


    存茂一把拉過存安說:“存安,告訴他們,你白天做了偽證,你根本沒有看到你說的那樣的情景!”


    屋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穆家的人都仇視的看著存安,包括穆席天。存安在眾人的注視中,清楚的說道:“我到遊泳池的時候,存芳站在池邊,夏白已經在水中浮了起來;我白天說的是謊話,我錯了。”這句話在存安腦中已經默念了許久,她以為說出來會舒服一點,可事實上並沒有。


    警察看著眼前的情景,一時並不能判定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他們隻能帶存安回去繼續調查。


    存安再次從審訊室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外麵等著的是存茂,丹妮和陳齊川,當然不是在等她,而是在等存芳。果然過了一會兒,存芳也出來了,警察說經過進一步的環境檢查和屍檢,已經可以排除存芳犯案的可能。可是此時的存芳卻早已經不是之前的存芳,她雙眼空洞,目光茫然,一句話都不說。存茂將存芳抱在懷裏說:“存芳,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你醒醒好嗎?”


    存芳卻隻是漠然的推開存茂,生氣的說:“你離我遠一點。”


    存茂的臉色完全變了,他說:“存芳,我是哥哥啊。”


    存芳盯著存茂看了很久,搖了搖頭說:“我不認識你。”


    這下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存芳這是瘋了,存茂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抓住離他最近的一個警察說:“你們對我妹妹做了什麽?是不是對她用刑了!”


    那個警察一下子將存茂抵在牆上說:“從昨天我們帶她回來,她就這樣了。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給你看錄像。”


    丹妮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存芳的身體,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她對存茂說:“你冷靜一點,我們先帶存芳去醫院。”


    存芳卻忽然看到站的離他們遠遠的存安,她跑上去抱住存安哭著說:“媽媽,媽媽你去哪兒了?”


    所有人全都驚住了,存安更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存芳把她抱的緊緊的,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存茂的臉色非常的難看,她過去要拉開存芳,可是存芳幾乎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存茂已經是想要打人的樣子。隻有丹妮還保持著理智,她小聲的跟存安說:“你先哄哄她,我們一起帶她去醫院。”


    存安內心五味雜陳,她不知道存芳之所以會這樣有沒有她的原因,她也不知道存芳為什麽會叫她“媽媽”。但是丹妮說的對,目前她隻有哄她,她拍了拍存芳的背部說:“存芳,你先放開我,我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她已經盡量的讓聲音變的溫和,可依然有一種無法擺脫的別扭。


    存芳胳膊上的力氣卻又加大了,“不去醫院,我不去醫院,那裏有死人,死人很嚇人。”


    丹妮忙對存安說:“你說帶她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別說去醫院。”


    存安忙按著丹妮教的說了一遍。存芳這才慢慢的放開存安的身體,可是卻仍然拉著她的手說:“去好玩的地方,那我們走吧!”


    他們就這樣一路哄的把存芳帶去了醫院,精神科醫生給存芳做了一係列檢查以及詢問了存芳最近的各種狀況,結果確證為嚴重的精神分裂,


    存茂幾乎要當場崩潰了,“不可能的,她昨天還好好的,而且她從來沒有得過這種病,怎麽可能!”


    醫生說:“這種病的發病原因非常複雜,很多人都是由於受了重大打擊,突然發病。”


    存茂不知道再說什麽,存芳需要入院治療,但是她不放存安,存安隻能在這裏陪她。後來陳齊川又找了一個傭人來照顧她們。


    他們住的是高級病房,就像是一個一居室,有小客廳,有一間臥室,房子裏放了兩張床。無論存安做什麽,存芳都會在她後麵跟著,有的時候說話,有的時候不說話。存安一刻也不敢離開,存芳即使睡夢中醒來找不到她,也會大聲尖叫。


    存安的心裏亂極了,她完全被困在了這裏。可是她現在最想去問溫遠陌,為什麽要對她撒謊,而她爸爸媽媽去世的實情到底是怎麽樣的。


    另外,夏白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一想到夏白,她就很難過。那個女孩,是在她第一天去天穆時,唯一一個對她表示友好的人。可是她怎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還有存芳,如此跋扈的存芳,到底經曆了什麽,是因為目睹了夏白的死亡,還是因為夏白死前跟她說了什麽,然後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存茂和丹妮每天都來,可是穆席天沒有來過,溫遠陌也沒有來過。存茂說公司裏由於這個案子,起了大亂子,紡織公司和投資公司都亂成一團,而他也完全沒心思過問。存安看出來了,存茂現在整個心思都在存芳身上,有的時候他坐在那裏,不停的跟存芳說話,可是存芳一句都不理。


    存安也不知道該跟存芳說什麽,隻能存芳叫她的時候,她答應一下,或者存芳發脾氣的時候她哄一哄。她無法像存茂那樣主動跟存芳說話。


    馬富成在公安局裏承認是他給夏白投的毒,因為夏白用懷孕來威脅他,想讓他離婚。存茂說起的時候,雙眼充血,直說希望馬富成第二天就被槍斃。


    存安心裏也非常難過,她想不通夏白為什麽會走這樣一條路,她明明有很豐富的專業知識,就算她是外地人,一個人在北京,可是憑著自己努力,遲早會改善境況的,為什麽非要這樣作賤自己。然而更可恨的還是馬富成,是那樣一個人渣,害了兩個無辜的女人。


    存安突然知道該跟存芳說什麽,她讓存芳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存芳最近很愛這樣做,存茂說是因為她以前也經常這樣躺在穆太太的大腿上。


    存安想著陸勤在她難過時經常做的動作,她努力輕柔的撫摸著存芳的頭發,緩緩的說:“存芳,我小的時候跟小夥伴去江邊玩,結果不小心,把一個同伴推到了深水裏,剛好她的腿抽筋,眼看在水裏完全起不來,頭埋到水裏,咕嚕咕嚕的直冒泡,我當時嚇壞了,後來還是剛好有大人經過,把她救了起來。可是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跟小朋友們玩了,我怕自己再犯這樣的錯誤。但是我爸爸跟我說,人並不是天生不犯錯誤的,每個人都會由於自己的成長經曆,生活環境和年齡限製而犯這樣那樣的錯誤。他還說我之所以會不小心把小夥伴推到水裏,主要是因為我對於可能出現的危險沒有預知,這是由於我的年齡和經驗造成的,並不是我的主觀惡意,隻要我記住這個教訓,而且會舉一反三,以後就會很大程度上避免這種意外。而且我也不能因為這個就不跟小夥伴們玩了,每個人都是寬容的,多數人都不會因為一個意外而去指責別人。”


    “存芳,我不知道你是因為知道了馬富成背叛你的真相才會變成這樣,還是因為目睹了夏白的悲劇才變成這樣,無論哪一種,那都是意外,跟你是沒有關係的。或者馬富成對於你來說是一個很大的錯誤,但是隻要像我爸爸說的那樣,記住這個教訓,就可以再次避免這種錯誤。”


    存安這番話是說給存芳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事實上,如果不是存芳發病,崩潰的那個人可能是她。父母去世的打擊一直都在,而在她全心全力要為父母報仇之時,卻發現居然弄錯了仇人。當然,現在到底有沒有弄錯仇人還不能完全肯定,可是至少她想明白了,存芳存茂害她父母,從邏輯上是說不通的。


    ☆、第 28 章


    存安開始每天主動跟存芳說話,大都是講她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每當這個時候存芳就會很安靜,聽的很認真。


    有一天存安正在跟存芳講小時候爸爸帶她去釣魚的事情,存茂這個時候剛好來了,他也坐在那裏跟存芳一起聽。


    “爸爸說釣魚最需要的是耐心,不過我是最缺乏耐心的人,但是我又很想吊到魚。於是爸爸跟我打賭,如果我能夠坐一個小時不動,那麽即使我們沒有釣到魚,他也會去幫我抓一條魚上來。然後很神奇的,當我知道,隻要我坐一個小時不動,就會有魚的時候,我就真的靜下心來了。其實等我後來長大了,我才知道,這其實是一個騙局,並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回報,這個世界對我並不總像我爸爸對我那麽好。”


    存芳像是聽懂了一樣,看著存安猛點頭說:“你說的很對!”


    存茂看著存芳的樣子,不禁心酸又安慰,他對存安說:“謝謝你,存安。我沒想到你會真的留下來照顧存芳。”


    存芳說:“你不用謝我,我也是因為內疚。我那天不該做偽證。”


    “存安,你知道嗎?沒有在穆家長大,對於你來說是幸運的。我跟存芳從小到大,很少有機會和爸爸在一起,存芳比我好一點,他教過她遊泳;而我,無論我做什麽他都反對,就好像我不是他的兒子。現在呢,即使存芳病成這樣了,他都不來看一眼。他的眼裏隻有天穆,那天我聽他在屋裏埋怨存芳跟馬富成結婚,害的天穆現在陷入危機。我當時真的很想衝上去打他,可是我太軟弱了,我始終記得他是父親。”存茂說的時候臉上肌肉有微微顫抖,存安看出來他是真的恨穆席天。


    “你為什麽跟我說這些?”存安問存茂,她是真的不解,她對這一家人始終是疏離的,穆席天的無情對她沒有傷害,因為她從來沒有期望過。


    存茂無奈的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剛才說起你的養父,我才想起說他。這些話我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存芳一直依賴他,不容我說他半句壞話,盡管他對她並不好。丹妮為了豆豆的事整天埋怨我,如果我跟她說這些,隻會讓她覺得我更軟弱。”


    “你可以帶豆豆走的,他能怎樣?”


    “我也問過自己,他能怎樣?可我就是怕他,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就一直跟我說,不要惹你爸生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我就是被這樣教育長大的,盡管後來我知道,他做的一切其實全都是為了他自己,但是我卻拿不出反抗他的勇氣來。”


    “你怕他,是因為你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存安一針見血的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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