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一些都隻是如果了。那時候的藺息霖,還沒有對顏嬰動心,兩人的交集也僅限於公事。兩人真正的接近,是在顏嬰作為首都電影學院的出國交流對象後。


    顏嬰雖然離開了演藝圈,但是圈內的交情還在,她的一位好友乃是著名奢侈品牌的設計師,得知她也在m國,便邀請她參加了一場時裝秀。而巧合的是,這奢侈品牌和藺家也是合作關係,現場的部分超模更是來自於藺氏旗下的經紀公司。


    “好久不見。”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藺息霖主動和坐在角落裏的顏嬰打著招呼,這回代表藺氏的負責人是她的一個堂哥,她難得可以躲個閑,本不欲和人搭話,卻沒想到一見到顏嬰就破功了。事後她也想了想,可能是顏嬰身上散發的淺淡香味太過誘人了吧。


    顏嬰先是掃了一眼藺息霖,一開始她似乎沒有想說什麽,隻是片刻之後,她卻主動和藺息霖搭起了話。話題先從現場的超模們談起,然後慢慢引到了美學,由淺入深,藺息霖倒是興奮起來了,她已經很久沒遇到過審美和自己這樣契合的人了。


    兩人同在國外,聯繫漸漸地變多了,偶爾顏嬰還會邀請藺息霖來試試她的手藝。不得不說,吃多了國外的食物,再吃本國的食物,那簡直是一場饕餮盛宴,尤其是顏嬰的手藝還不差。


    顏嬰到國外交流的時限本來定的是一年,但是距離回國還有四個月的時候,她卻給藺息霖打了個電話。


    “息霖,國內有點事情,我馬上就要回國了。”顏嬰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平和,把所有情緒都埋藏了起來,倒是人來人往的背景音要更嘈雜一些。


    電話那頭的藺息霖卻是又急又氣,她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能分辨出來的隻有氣憤:“為什麽臨走之前才告訴我?有什麽事情不能找我一起解決嗎?”她自認為和顏嬰已經是極好的朋友,沒成想對方似乎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就連這道別也像是公事公辦一樣。那時尚還有些年輕氣盛的藺息霖一下子就鑽進了牛角尖。


    顏嬰並沒有給她任何的解釋,藺息霖在國外守了七天,終於忍不住也跟著回國了。從未有過戀愛經驗的藺總並不懂得這樣的急切究竟是為何。


    然而當她好不容易來到顏嬰麵前之時,卻見到顏嬰正言笑晏晏地與一位西裝革履的男性說著話,兩人間的距離不算遠,藺息霖的怒氣瞬間就湧上了心頭。即便事先已經調查出來顏嬰回國的原因了,可這樣親眼見著她放低身段找人幫忙,藺息霖還是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藺息霖看著顏嬰臉上的愕然,心中忽然是說不清的痛快,她一把拉過顏嬰的手,惡狠狠地問道:“為什麽這樣突然?回來後也不告訴我一聲?”


    顏嬰也不掙紮,她隨手理了理飄忽的髮絲,淡淡地說道:“最近有點忙,一時間忘了。”


    “這是什麽破理由?如果真的有事,你大可以來找我啊!”不知是不是因為情緒問題,藺息霖的臉上居然還冒了幾顆痘痘,她現在可都是三十歲的人了,往日容光煥發的臉上也顯出了幾分憔悴。


    顏嬰似乎並不想領情,她的笑容已經慢慢收斂了起來:“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


    “可我們不是朋友嗎?”藺息霖看著麵前毫無瑕疵的清淡臉龐,心中陡然生出一陣無力感。


    顏嬰不說話了,就這樣冷冷地看著她。最終藺息霖沒能忍耐住,她一甩顏嬰的手,帶著幾分羞惱地低吼道:“既然你寧願接近陌生的人也不願意找我幫忙,那不如索性和我簽個合同好了!”


    藺息霖一直看著顏嬰,就見她的眼神忽然亮了亮,相對的,她隻覺得自己的心涼了涼。她頂著顏嬰的目光,嗤笑了一聲:“想必你也知道,那些人的目標也是你。與其和那些不知底細的人合作,不如把你自己交給我怎麽樣?”


    “……好。”顏嬰沉默了半晌,竟然答應了她的條件。


    藺息霖隻覺得更加憤怒了,心中更是充滿了毀滅一切的衝動。借著這股衝勁,她很快配合著顏嬰一起將她的前夫家打擊得毫無還手之力,並親眼見證了他們家破產的全過程。


    顏嬰很守信用,當晚就把自己交給了藺息霖。但同樣的,兩人再也沒了在國外時那種難言的默契,平日裏的相處更是冷淡。等到合同上的期限達到後,顏嬰更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藺息霖。這時候,兩人的默契又回來了,藺息霖回了m國,兩人隻保持著公事上的聯繫,一直到藺氏有意開拓國內市場時,兩人才又再度見麵。


    “所以說,奶奶和藺奶奶真的是老相識了?”已經長成了大姑娘的想想溫順地坐在顏嬰的身旁,臉上的表情極淺,把懷簡的淡漠繼承了個九分九,隻是眼底閃著一抹狡黠之色,顯出了自己和母親的不同,“那奶奶當時是故意的嗎?”


    顏嬰笑而不語,今年六十歲出頭的她還是個優雅的婦人,臉上雖然有著風霜的印記,但是很淺,周身更是披著滿滿的知性,讓她看上去仍是個風度極佳的美人。


    “奶奶不說就算了,不過沒有想到,藺奶奶那時候居然還挺笨的哈哈!”想想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著,她回想著在下屬麵前揮斥方遒的藺息霖,暗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英雄難過美人關。


    “那我們家想想怎麽想著問我這件事了?”顏嬰瞭然地摸了摸大孫女纖細有力的小臂,輕笑道:“難不成想想也要談戀愛了?”


    想想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她點了點頭,語氣溫柔了幾分:“過兩天我就把人帶回家讓奶奶看看。”


    “想想都有對象了?”步履依舊矯健的藺息霖驀地出現在祖孫倆的視野中,她一邊鬆著扣得嚴謹的衣領,一邊將右手上持著的玫瑰花遞到了顏嬰的手中。


    顏嬰笑著接過了花,握住了藺息霖的手,兩人對視了幾秒後,藺息霖朝想想問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顏嬰依舊笑著,卻是不露痕跡地岔過了話題,她感慨了一句:“想想真的是長大了,你和你媽媽簡直是一模一樣,當年我們都沒想到,你也會分化成alpha。”


    “是啊是啊,那時候的想想可真是香香軟軟的,可乖巧了。”藺息霖也深有感觸地說著,那時候的她已經和顏嬰重歸於好了,自然和想想的接觸也增多了不少,對於想想幼時的性子可是了解得極其深入的。


    想想臉一紅,撒起了嬌:“奶奶你就別說了,那些都是黑歷史啊。”一提起小時候的事,想想就覺得十分羞恥,聽媽媽們說,當時還是她自己鬧著要上電視的,沒想到那段綜藝反倒成了她們對付她的殺手鐧。雖然自己小時候的確是很可愛,可是一想到這樣的自己被大多數人認識,那種感覺可真是太難以描述了。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跟在藺息霖身後進屋的懷簡和許吟懷也一起笑了起來,“現在的想想可沒有那麽乖巧了,談戀愛也不告訴我們。”


    難道我會告訴你們我女朋友就是用這節目來笑我的嗎?想想撇了撇嘴,把話都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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