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兮蘭連忙搖頭解釋道:“也不至於是那樣的名字呀,也可以是特別一些的名字,比如說……呃……小湯圓、小葡萄一類的……”


    “小湯圓、小葡萄小?”康熙被年兮蘭逗得哈哈大笑,正欲開口品評之時,卻見年兮蘭仰著小臉兒,極為期待的等著他的回答,看樣子似乎對自己所起的名字十分滿意。


    康熙遲疑片刻,又將幾欲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輕咳了一聲開口道:“你是怎麽想到這些名字的?小湯圓和小葡萄雖然……還算好聽,可是似乎與胤禧和悅寧並沒有多少關聯。用這樣的詞語來做孩子們名字,似乎有些不妥。”


    “怎麽會沒有任何關聯呢?”年兮蘭莞爾一笑,極為認真的解釋道:“胤禧的小臉兒胖嘟嘟、白嫩嫩的,就像小湯圓一樣可愛;而悅寧的雙眼又黑又亮,像極了剛摘下來的葡萄。因此妾身覺得這兩個名字很適合兩個寶貝呢!”


    康熙雖然覺得年兮蘭所言也有些道理,然而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自己心愛的兩個寶貝叫這樣古怪的名字。


    康熙想到自己自從十四歲大婚至今,所生兒女雖然眾多,然而卻有近三分之一年幼早夭,未能養大。年兮蘭年紀輕輕且初為人母,想起這些驚心動魄之事,心中惶恐懼怕也實屬人之常情。然而,若是讓自己放在心坎上疼寵的兩個孩子叫些庸俗低賤或是稀奇古怪的名字,康熙心中又覺得百般不願。


    康熙沉思片刻,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於是溫和的建議道:“蘭兒心中的憂慮及願望,朕已經明白了。其實,若是想給孩子們取一個有福氣的小名兒,也未嚐不可。但是,含有祈福之意的名字也可以清雅一些。朕看胤禧與悅寧都是有福之人,取兩個含有福字的小名兒倒也十分合適。悅寧聰慧活潑,叫福慧就很好;胤禧機靈可愛,便取名福沛吧。”


    康熙柔聲細語的安撫卻使得年兮蘭的身子狠狠一震,瞬間呆愣當場。


    年兮蘭從不曾想過今生今世還能夠再聽到這些熟悉至極卻又十分遙遠的名字。年兮蘭思及前世無緣的孩子們,再想起身體壯實、活潑可愛的胤禧與悅寧,一時間心中湧起萬般感受,眼睛一酸,險些再次落下淚來。


    康熙見年兮蘭的反應有些奇怪,心中有些狐疑,“怎麽了?蘭兒可是不喜歡朕為孩子們取的名字?”康熙說道此處,忽然莞爾一笑,讓步道:“若是蘭兒當真喜歡小湯圓和小葡萄,朕也可以再考慮考慮……”


    康熙的柔聲安撫使得年兮蘭回過神來,“妾身很喜歡皇上為胤禧與悅寧所取的名字!”年兮蘭又哭又笑的解釋道:“妾身因為太過喜歡這兩個名字了,所以才會聽得失了神……福慧、福沛……妾身當真喜歡極了!妾身代胤禧與悅寧謝皇上賜名!”


    “隻不過是為孩子們取兩個小名罷了,哪裏值當你如此……”康熙一邊說,一邊從懷中取來明黃色錦帕,為年兮蘭擦幹臉上的淚痕,“看來的確應該讓劉聲芳仔細給你診診脈,剛剛還好好的,如今卻又哭哭笑笑起來。朕實在不知,懷有身孕的婦人莫非都是這般情緒起伏不定麽?”


    年兮蘭噗嗤一笑,用力的點了點頭。康熙卻並不放心,一麵喚來芳婉、芳藺進殿服侍年兮蘭淨麵梳洗,一麵吩咐李德全前往太醫院傳禦醫劉聲芳即刻到翊坤宮為年兮蘭診脈。同時喚來兩位乳母,將已經睡熟的胤禧與悅寧帶到偏殿休息。


    劉聲芳得了康熙的旨意,連忙趕到翊坤宮為年兮蘭診脈。縱使劉聲芳行醫多年、經驗豐富,也著實被年兮蘭的脈相嚇了一跳。


    劉聲芳狐疑的盯著年兮蘭覆蓋著藕粉色絲帕的纖細手腕,甚至有些懷疑是否是這輕薄的絲帕礙事,妨礙了他為熙妃娘娘診脈,以至於令他大失水準,竟然診出了這般不合常理又前後矛盾的脈相。


    康熙大刀闊斧的坐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盯著劉聲芳為年兮蘭診脈,眉頭微蹙,薄唇緊抿,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康熙見劉聲芳左手換右手,右手又換左手,翻來覆去的診了三四次脈,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憂慮,焦急的詢問道:“熙妃的脈相究竟如何?眼睛可是已經見好了?”


    劉聲芳心中一動,連忙麵露喜色向康熙道喜,“熙妃娘娘受皇上恩澤庇佑,福緣深厚,雖然停了湯藥,腦中的血塊卻也已經開始漸漸消散。既然熙妃娘娘的雙眼如今已經能夠看到模糊的影像,便說明血塊對娘娘雙眼的影響正在逐漸減弱。按此進展,熙妃娘娘的雙眼至多一個月便可以恢複如初。”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康熙欣喜的站起身子,走到床榻旁握住年兮蘭的手,俯身說道:“蘭兒,你的眼睛終於快好了!朕也總算可以了了一樁心事。如今禦花園中紅葉片片,美不勝收。等你的眼睛好了,朕帶著你去禦花園中遊園賞景。”


    年兮蘭黛眉微蹙,輕聲推拒道:“禦花園中的景致雖然很美,然而妾身近幾次前往禦花園卻惹出了不少事端。妾身覺得日後還是盡量少去禦花園中走動為好……況且,翊坤宮內也有不少美景,妾身在翊坤宮內散散步也便足夠了……”


    康熙臉色一沉,不以為然的說道:“頻頻惹出事端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而你隻不過是無辜的受害者,為何要讓你來為那些心懷不軌的奸人所犯下的罪行承擔苦果?”


    康熙微微停頓片刻,臉上的神色略微緩和了幾分,“你是朕欽賜封號的熙妃。在這後宮之中,你的位分並不低於任何一位妃嬪。而你又有朕的寵愛與看顧,因此,你應該生活得恣意暢快,而不是處處畏首畏尾、謹小慎微的過日子。”


    聽了康熙有些霸道的安慰,年兮蘭心中仿佛注入一股細小的暖流,逐漸沁潤四肢百骸,竟是如此舒適愜意。


    年兮蘭溫婉的點了點頭,清麗的笑容中帶著七分動容、三分調皮,“妾身謹遵皇上旨意,從今而後,一定努力讓自己過恣意暢快的生活。隻是到時候,皇上莫要嫌妾身恃寵而驕才好!”


    康熙卻是朗笑數聲,寵溺的說道:“朕還不曾見過蘭兒恃寵而驕是何等嬌嗔可人的模樣。哪日若是蘭兒有興致,倒是可以讓朕好好欣賞品鑒一番。”


    年兮蘭雙頰泛紅,害羞的低下頭去,心中卻暗自思討著原來康熙還有如此不正經的一麵,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話語,竟然也能被他說得寓意深刻、情意綿綿。雖然沒有半個低俗的言辭,偏偏卻足以令人浮想聯翩、臉紅心跳。


    年兮蘭心念一動,不禁想到康熙擁有尊貴無匹的帝王身份,再加上如此高明的調情手段,想來隻要康熙願意,必然可以得到任何一位妃嬪的真心。然而自古以來,帝王的情愛尤不可信。而後宮之中又有著無數各有千秋的美貌佳麗整日期盼著皇上的寵愛。因此,若是想要讓貴為大清帝王的康熙對一名女子專情與長情才格外不易。康熙如今雖然對自己百般疼寵、萬般憐愛,然而卻不知康熙給予自己的這份令人側目的盛寵又可以維持多久?


    康熙見年兮蘭秀眉緊鎖,仿佛有著許多心事,不禁擔憂的問道:“蘭兒剛剛在想什麽?為何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說出來給朕聽聽,朕也能幫你排解排解。”


    年兮蘭恍然發現自己剛才竟然不小心在康熙麵前顯露了自己的真實情緒,心中不禁一陣慌張,連忙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柔聲解釋道:“妾身適才隻是想起了腹中的孩子,所以有些擔憂……”


    一直被康熙與年兮蘭遺忘於腦後的劉聲芳終於找到機會將憋在心中半晌的另一個喜訊說出口,連忙欣喜的開口稟報道:“請皇上與熙妃娘娘放心,剛剛奴才為熙妃娘娘診脈之時,發現娘娘腹中的龍胎胎象平穩、一切安好,娘娘隻要按時服用安胎藥,仔細調養,必定可以保住腹中龍胎。”


    年兮蘭與康熙聽聞劉聲芳的診斷,頓時歡喜不已。康熙露出愉悅的笑容,連道三聲好;年兮蘭更是欣喜的輕撫著尚未隆起的小腹,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由於康熙曾經特意囑咐過劉聲芳,在年兮蘭麵前隻能報喜、不準報憂,因此雖然此時心中尚有些許疑問,但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生怕年兮蘭得知以後會增添煩憂。


    康熙見年兮蘭欣喜的落下眼淚,不禁想起剛剛年兮蘭情緒變化莫測,與年兮蘭平日裏溫婉嫻靜的個性大相徑庭,連忙向劉聲芳詢問緣由。


    劉聲芳恭敬的向康熙解釋稱懷有身孕的婦人情緒起伏不定實屬平常,隻要不是情緒過於低落便不需要用藥調養。


    康熙總算微微放下心來,揮退了劉聲芳,繼續留在翊坤宮陪伴著年兮蘭敘話閑談。


    康熙自年幼之時起便十分勤奮好學,是曆史上少有的嗜書好學的帝王。


    他五歲即入書房讀書,晝夜苦讀,不論寒暑。必使字字成誦,從來不肯自欺。康熙又酷愛書法,每日寫千餘字,從無間斷。無論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康熙均細細研讀過。在繼位之後,康熙不但沒有絲毫倦怠,反而更加勤奮用功,甚至於出巡途中,仍然手不釋卷。因此,博古通今、學識淵博的康熙有心想要哄年兮蘭開心,自然可以想出無數新鮮有趣的話題。


    康熙見年兮蘭對曆史頗為感興趣,便挑揀了許多有趣的史實當成故事講給年兮蘭解悶。康熙又擔心年兮蘭身為閨閣女子,若是自己講得太過深奧,隻怕會使年兮蘭覺得無趣。因此,故意改變了以往與皇子大臣們講話的方式,既沒有引經據典、旁征博引,也沒有吟詩作賦、賣弄文采,反而隻將年兮蘭感興趣的史實講的生動有趣、深入淺出,並非好為人師,隻為搏取佳人莞爾一笑。


    年兮蘭聽得津津有味,每當康熙講完一段停下來的時候,年兮蘭總是覺得意猶未盡,於是便拉著康熙溫暖的手掌,不停的央求康熙再多講一個故事。


    直到華燈初上,翊坤宮的寢殿內依然不時的傳出康熙與年兮蘭愉悅的笑聲。


    翌日上午,康熙剛剛下朝後便將劉聲芳傳到乾清宮內,向其詢問年兮蘭腹中的龍胎可有不妥之處。


    劉聲芳不敢有所隱瞞,據實回稟稱雖然熙妃娘娘此時的脈相看不出龍胎有任何問題,然而皇嗣究竟是否身體康健,還要等到出生以後為其診脈方能論斷。


    康熙的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無法落到實處,這種感覺難免令康熙有些心煩意亂。康熙起身踱步至窗邊,望著窗外碧藍如洗的天空,忽然微微勾起唇角,暗暗下了決定。


    康熙暗暗想道:縱使蘭兒腹中的孩子受藥物影響,以至不甚健康或是不夠聰慧,但那畢竟是他與蘭兒的親生骨肉。既然蘭兒一介柔弱女子,都有勇氣堅持生下這個孩子,難道自己貴為大清帝王,還不能對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孩子多擔待一些麽?隻要自己費心綢繆安排一番,總會有辦法護住蘭兒母子一世周全。


    康熙想到此處,心裏忽然輕鬆了許多。又見今日天氣正好,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便興起了想要帶著年兮蘭前往禦花園中散心的念頭。


    ☆、第66章 ,請支持哦*罒▽罒*


    母子情深得聖眷,攜手散步惹豔羨


    康熙主意已定,先將一些要緊的折子批閱完之後,便興致勃勃的吩咐李德全派遣幾個妥帖的宮人先行前往禦花園中地勢最高的禦景亭備好果品香茶。


    康熙想到年兮蘭如今雙眼剛剛有了一些氣色,隻怕不耐久坐,然而倘若經常悶在寢殿內不出門,對年兮蘭的身子又極為不利,於是又刻意命宮人們在禦景亭中準備了一個舒適的美人榻,打算陪伴著年兮蘭多在禦景亭中消磨一些時間,吹吹清涼舒適的秋風,曬曬溫暖和煦的陽光。


    康熙安排好了一切,便起駕前往翊坤宮,打算帶著年兮蘭前往禦景亭遊玩散心。康熙的禦駕浩浩蕩蕩一路向著翊坤宮行去,沿途均未做停留。宮內往來的宮女、太監們見了康熙的禦駕行來,均遠遠的便停下腳步跪地行禮。眾人望著禦駕行往的方向,有人羨慕、有人歎息,也有人眸光閃動,仿佛有所綢繆。


    自從年兮蘭雙目失明以後,康熙便免了年兮蘭的請安的規矩,以免她行動不便而摔倒受傷。康熙剛剛走進翊坤宮,芳藺與孫嬤嬤等宮婢便迎了上來,恭敬的向康熙行禮請安。


    康熙抬了抬手,叫了起,“熙妃可是在寢殿中?”


    “熙妃娘娘現在不在寢殿內。”芳藺恭敬的上前回稟,望著康熙疑惑的目光,又連忙解釋道:“剛剛娘娘用早膳的時候,聽奴婢們提及今日陽光很好,便動了心。此時正由芳婉和木槿陪伴著帶著二十一阿哥與十二公主在後院曬太陽呢。”


    康熙微微勾起唇角,心中暗想:蘭兒果然與朕心有靈犀,竟然連這外出散心曬太陽的想法都如出一轍。康熙隻帶了李德全一人,舉步向後院行去。


    康熙剛剛走到院中,正欲開口喚年兮蘭的名字,卻忽然被眼前溫馨美好仿若畫卷的一幕看愣了神。


    隻見年兮蘭坐在紫藤編製的搖椅上,膝上放著一個較為寬大的搖籃,胤禧與悅寧正舒服的躺在裏麵。年兮蘭一邊輕柔的拍著兩個寶貝,一邊緩緩唱起一首極為動聽的搖籃曲。胤禧與悅寧雖然毫無睏意,但卻瞪著烏黑明亮的雙眼笑眯眯的望著年兮蘭,十分乖巧的聽著年兮蘭輕聲吟唱,並且時不時的揮動著藕節似的白嫩手臂,口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仿佛在回應著年兮蘭的歌聲。


    溫暖的陽光柔和的照射在年兮蘭母子三人的身上,給她們美麗的倩影鍍上一層淺金色的柔輝。康熙望著年兮蘭白淨的麵容上慈愛溫暖的笑顏,恍然發現他的小蘭兒已經漸漸長大,那樣溫暖恬靜的笑顏,是深愛著自己孩子們的母親才擁有的笑容。


    康熙動容的望著年兮蘭,心中悸動不已。


    從初見之日起,康熙便一直都知道年兮蘭精致秀美的容貌冠絕後宮,隻怕大清國內的女子中亦無出其右者。然而開始的時候,康熙也隻不過將這名美貌少女當成是一件美麗珍稀的寶物,抱著誌在必得的決心,急不可待的將其收入自己的後宮,使她成為自己的女人。然而與年兮蘭相處之後,康熙卻發現這名美貌女子頻頻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而他在征服與寵溺這名女子的過程中,也逐漸對她產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愫。


    然而剛剛溫暖寧馨的一幕卻深深的烙印於康熙的腦海中,觸動了康熙心底沉寂許久的心弦。康熙想起了生母孝康章皇太後溫柔的將他抱在懷中時臉上溫暖幸福的笑容,亦想起了年少之時心中對於女子模糊而美好的想象。


    雖然此時年兮蘭隻身著一身普通至極的香色家常衣裳,隨意挽成小兩把頭的發髻上除了兩支淺碧色的玉簪以外並無其他飾物,然而這普通至極的裝扮看在康熙眼中,卻覺得素淡如斯的年兮蘭有著比以往更加動人心魄的美麗,如同泉水般清澈澄碧,又如同暖陽般柔和溫暖。


    芳婉、木槿以及侍立於一旁的兩位乳母均已經發現了康熙駕臨,正欲俯身行禮,卻見康熙擺了擺手,阻止了幾人意欲行禮的舉動。芳婉等人見康熙負手而立,目不轉睛的凝望著熙妃娘娘與兩位小主子,深邃的雙眸中滿是綿綿的情意,心中皆為主子如此受寵而欣喜不已,知情識趣的侍立於一旁,生怕打擾到皇上與熙妃娘娘。


    年兮蘭一曲唱罷,似有所感,忽然轉過頭去,果然望見康熙高大的身影佇立在自己身後不遠處。


    年兮蘭莞爾一笑,“皇上,您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喚妾身?”聲音柔婉、語氣親切,但卻沒有慌張的起身行禮,依然自在隨意的坐在藤椅上。


    康熙見年兮蘭以親切熟稔的態度對待自己,不但沒有半分惱怒,反而於心底升起絲絲愉悅。


    康熙走到年兮蘭的身旁,俯身摸了摸兩個寶貝的小手,隨後直起身子,伸出右臂自然的攬住年兮蘭的肩膀,柔聲道:“朕看今日碧空萬裏、陽光溫暖,便打算帶著你去禦花園中散散心。朕已經命人在禦景亭備了些你愛吃的果品茶點,從禦景亭中可以將禦花園的美景盡收眼底。雖然你的雙眼尚未痊愈,然而此時恰逢金秋時節,正是適宜登高望遠的季節。朕便忍不住想要帶你去禦景亭中小坐片刻。朕原本打算重陽節的時候便帶著你去禦景亭中登高望遠的,不曾想那幾日正好趕上你身子不適,也隻好作罷。”


    年兮蘭聞言心中感動,淺笑著點頭道:“妾身也正想去禦花園走走,能得皇帝相伴,妾身不勝歡喜。”


    年兮蘭原本打算回寢殿更換一身衣衫,康熙卻道:“朕覺得這件香色旗裝清麗淡雅,很襯你的膚色。隻是禦景亭中風比翊坤宮內略大一些,你需要再加一件披風。”


    兩位奶娘極有眼色的將胤禧與悅寧抱了下去,芳婉腳步飛快的返回寢殿取來了一件淺藍色錦緞披風,正欲為年兮蘭披在身上,卻被康熙自然的接了過去,動作嫻熟的為年兮蘭係好披風。


    康熙滿意的打量著年兮蘭嬌美的容顏,低聲笑道:“朕的蘭兒果然國色天香,即使不施粉黛,卻依舊光彩照人。”


    康熙話音剛落,忽然扣住年兮蘭的纖腰,輕柔的將她打橫抱起,頓時惹來年兮蘭的一陣驚呼。


    年兮蘭慌忙攬住康熙的脖頸,雖然驚魂未定,卻連忙勸解道:“皇上,趕快將妾身放下來!妾身的眼睛已經好了一些了,隻要讓芳婉在一旁扶著妾身,妾身也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康熙愈加收緊雙臂抱緊年兮蘭,挑眉道:“朕知道蘭兒臉皮薄,因此隻將你抱到翊坤宮門口便放你下來。在自己宮裏,又沒有外人,蘭兒不必總是這般拘謹,隨意一些就好。”


    年兮蘭心中暗討翊坤宮內如何沒有外人?滿宮的宮婢、嬤嬤們都眼睜睜的看著呢,偏偏康熙絲毫不覺得臉紅,有時候還故意當著宮人們的麵前逗弄自己,非要將自己逗的臉紅心跳才肯罷休,真真是起讓人無奈的愛好。


    年兮蘭卻不知道康熙最是愛看她羞赧嬌嗔的模樣,因此才時常在宮人麵前故意與年兮蘭玩笑幾句,或是故意做些其他雖然親密卻無傷大雅的小動作。


    也正因為如此,康熙故意將翊坤宮內侍奉的宮人盡數安排為宮女及嬤嬤,即使是不準靠近正殿的粗使小太監也沒有一個。心思敏銳的李德全與芳婉均已看出了康熙的心思,然而一直對康熙持觀望態度的年兮蘭卻從未想到過康熙竟然會為了她吃這般莫名其妙的飛醋。


    康熙一直將年兮蘭抱出宮門,將她放到肩輿裏坐好,隨後才登上旁邊的禦輦,起駕往禦花園行去。


    永和宮偏殿裏,庶妃鈕祜祿綾絮望著麵前已經有了些許味道的殘羹冷炙,微微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譏諷的笑容。綾絮一口一口的將難吃至極的飯菜細嚼慢咽的吃下,臉上竟無一點表情變化,仿佛她剛剛咽下的飯菜並不是那麽難以下咽。


    宮婢燕兒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嗤笑道:“看你這幅吃相,便知你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俗人!同樣都是入宮侍奉皇上,人家熙妃娘娘入宮不過一年,便已經從貴人一路順風順水的晉升為熙妃!熙妃娘娘不僅模樣生的好,就連肚皮都格外爭氣,初次有孕便為萬歲爺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如今自然被皇上寶貝得不得了!就說上個月熙妃娘娘說喜歡吃桂花蓮藕,禦膳房的禦廚們哪個不是想破了腦袋拚了命的鑽研桂花蓮藕的新鮮做法。聽說每天呈到熙妃娘娘麵前的桂花蓮藕都會有所差異,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禦膳房的禦廚們竟然研製出了二十多道各不相同的桂花蓮藕,真是不可思議!同樣是侍候皇上的女人,你與熙妃娘娘真是天差地遠……”


    燕兒見自己說了半天,綾絮竟然連眼皮都未抬一下,依然自顧自的吃著麵前的飯菜,燕兒心中越發瞧不上綾絮,再次發起牢騷,“人家侍候皇上一索得男,風光無限、錦衣玉食;你侍候皇上卻隻生了一個什麽用都沒有的小格格,竟然還沒有滿月就夭折了,隻勉強算是皇二十女,不但沒有名字,更是連公主的邊兒都沒有摸到!將女兒養成這樣,你這做額娘的也算無用透頂!”


    “翊坤宮裏就連在院中做粗活的小丫頭,都可以經常得到皇上與熙妃娘娘的賞賜,隻可憐奴婢命苦的跟了你這麽個無用的主子,不但沒有任何好處,無論走到哪裏都低人家一頭!剛剛奴婢還聽綠竹姑姑說,皇上又去翊坤宮看望熙妃娘娘,還帶著熙妃娘娘向禦花園行去,顯然是打算陪伴熙妃娘娘散心解悶去的。你再想想,皇上幾時來過永和宮偏殿看望過你?嘖嘖嘖,同樣是做宮女,奴婢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綾絮聽說皇上帶著熙妃娘娘往禦花園去了,再想起前些時日鹹福宮門前驚醒動魄的一幕,思及自己可憐的女兒,一向軟弱的心裏忽然生出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


    康熙帶著年兮蘭行到禦花園,便扶著年兮蘭下了肩輿,並且不顧年兮蘭的推拒,堅決的取代了芳婉的位置,體貼的牽著年兮蘭的手,一邊描述當前所處的位置與周圍的精致,一邊挑揀一些平坦好走的路陪著年兮蘭慢慢的散步。


    由於年兮蘭眼睛依然看不太清楚,因此康熙故意放慢了腳步。李德全與芳婉帶著一行宮人抬著禦輦,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緩緩的走著。


    宮中眾人幾時見過如此柔情似水、體貼入微的康熙,不由得紛紛竊竊私語,露出羨慕的目光。


    ☆、第67章 ,請支持哦*罒▽罒*


    綾絮獻祛疤藥試探康熙,兮蘭心生警覺未雨綢繆


    康熙正攜著年兮蘭向禦景亭方向緩步而行,忽見一位身著淺粉色旗裝的年輕庶妃恭敬的跪在自己麵前行禮請安。


    “婢妾鈕祜祿綾絮參見皇上,參見熙妃娘娘,祝皇上、熙妃娘娘萬福金安、福壽綿長。”


    庶妃鈕祜祿氏自從四年前小格格夭折後便一直幽居養病,加上她的身份低微,因此逐漸被眾人遺忘。當時執掌鳳印的貴妃佟佳氏見鈕祜祿氏不得康熙歡心,也便懶得理會她。而年兮蘭入宮時日尚短,因此並不曾見過這位庶妃鈕祜祿綾絮。


    康熙微微一愣,眯著眼睛打量了鈕祜祿氏片刻,才隱約記起自己的後宮之中還有這樣一位庶妃。


    康熙隱約記得這位鈕祜祿氏極為內向,膽子又很小,在自己麵前連回話都會磕磕巴巴,加上鈕祜祿氏的容貌隻算得上清秀,膚色又不夠白皙,因此康熙隻翻了她一次牌子也便將她拋諸腦後了。


    沒想到僅僅這一次侍寢便使鈕祜祿氏有了身孕,然而所生的小格格卻由於早產導致先天不足,還未滿月便夭折了。鈕祜祿氏生產之時傷了身子,太醫診斷稱其日後恐怕難再有身孕。因此,小格格過世以後鈕祜祿氏也便一病不起。


    康熙開始的時候也曾賜了一些藥材補品給鈕祜祿氏,然而鈕祜祿氏卻沉浸於喪女之痛無法自拔,不僅每日哭喪著臉,甚至在大年初一的宮宴之上身著素服出席。康熙大為震怒,覺得鈕祜祿氏十分晦氣,雖然念其由於喪女之痛以至神情恍惚、言行悖亂,並未依照宮規嚴懲鈕祜祿氏,但卻令其幽居養病,病愈之前不必出門。


    至此,鈕祜祿氏逐漸淡出了眾人的視線。除了身為永和宮主位的德妃烏雅氏鈺寧及服侍鈕祜祿氏的宮婢燕兒以外,後宮之中漸漸無人記得這位曾為康熙誕育皇二十女的庶妃鈕祜祿綾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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