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寒看了一眼已經燒糊了的肉,哼了聲,“明望峰的?”溫尋來青山宗也好幾年了,怎麽也算得上是青山的老人。每年各峰友誼賽總能見到許多耳聞已久卻鮮少出現的前輩們,她們的故事在他還是新人時就有所耳聞。其中少不了就有一位看起來年少實則不知道在青山宗待了多久的小姑娘。尤記得在進入青山宗第三年,他好不容易從外院擠進內院,有幸見識到內院風雲錄的比鬥…最讓他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兩個小姑娘的戰場,那場翻雲覆雨,雷霆萬鈞之勢的畫麵依舊刻在他腦海中,其中年少的那位成了現如今明望峰的大師姐,而另一位一直穩居內院風雲錄多年第一,神龍見首不見尾,便是眼前這位睡眼朦朧,打著哈欠一臉不滿的盯著他們的人。溫尋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這四周寒氣的影響,頓覺四肢發冷,天靈蓋也冷嗖嗖的。他定是出門沒看黃曆,才會如此倒黴在這麽一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偏僻的地方遇上紫寒這個大煞星。“紫寒大師師姐,您您您怎麽會在在…不不,都怪這兩位什麽規矩都不守的新人衝撞了您,待我們將她們問責後再來向您賠不是,您看成嗎?”端木雅死死的拽住羿嫻的胳膊,見羿嫻對她搖來搖頭,才憋著隻拿一雙憤怒的眼神瞅著那群王八羔子。紫寒直接拿手抓了一把羿嫻沒煮爛的獸肉,豪邁的咀嚼一番後,啊呸的吐在了地上,“哼,好好的肉都被你們給糟蹋了。”溫尋立即順著杆子往上爬,“回師姐的話,這兩位新人不僅僅糟蹋這麽好的獸肉,還私下開小灶,嚴重違反青山宗內院的規矩,定要狠狠嚴懲一番,好叫她們記住規則便是規則,萬不可破戒。既師姐在此地,不如您代為懲治一番。”紫寒眼底蓄起的寒意如同地麵的冰霜一樣,可惜溫尋一心想弄死羿嫻,便也沒留意到,“私下開小灶應當如何懲戒?”溫尋那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一圈,“應當去青山宗寒潭洞第一洞中走一遭,這樣才有助於她們長長記性。”青山宗的寒潭洞下有九洞,每一洞如人間煉獄般,那是專門懲治惡人的地方。青山宗犯了彌天大錯的弟子偶爾也會被發配到那去經曆一遭,大多有去無回。羿嫻對於這什麽寒潭洞一無所知,對於溫尋的提議也僅僅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提。倒是端木雅忍無可忍,大叫道,“你好歹毒的心,我原以為你僅僅是敗在羿嫻手下不甘願,來找茬罷來,不曾想你居然想致我們於死地。”冰封之地下,無數冰錐蠢蠢欲動般的在遊走。溫尋見此大喜,還當自己這一招借刀殺人要成功了。誰想那些冰錐齊齊暴動,對著他們的麵門襲來。若非他反應及時,堪堪避開,怕此時定要橫屍當場。再觀羿嫻和端木雅,兩人站著一動不動,卻丁點事沒有。而他帶來的幾個人大腿有的手臂被戳了個對穿,有的是大腿被戳了好幾個洞,血流一地,個個正哭喪似的哀嚎個不停。他一愣,有個飛快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卻因為那些再次暴動起來的冰錐,沒能及時抓住,“大師姐這番舉動是何故?”紫寒一臉吃驚的表情,“你看不出來嗎?”溫尋不解,“弟子愚鈍,還請大師姐指點。”紫寒挑了個樹杈坐上去,一腳踩著,另外一條大長腿晃悠晃悠的,“你這般機智,竟是看不出來我想殺人滅口啊。”此言一出,其他人都噎了下,隨後驚恐的哭爹喊娘似的跪地求饒了,“大師姐饒命,全是溫尋師兄讓我們來尋這羿嫻的錯誤,我們本也不想來的,請您饒了我們吧。”羿嫻眼皮子掀了下,瞅著那位拍馬屁不小心拍到馬腿上去的溫尋臉色煞白,真正像個大傻逼了,可能至今還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紫寒動了動自己的手掌心,一根根的,那些冰層下的冰錐們竟是跟著她的手指在遊動,“哎呀,饒了你們?可誰饒了我?我不過睡了一覺餓的慌,逮住這兩小可憐替我開小灶,填飽肚子而已。可有些人卻希望我去寒潭洞走上一遭,所以,你們要怪隻能怪命不太好……嗯?”溫尋看著地上那廢了的吃食、吊掛在樹上晃動著的吊床,這忽然出現在這裏的大師姐,再觀羿嫻和端木雅那低頭垂眉的姿態……若還想不通這中間的彎彎繞繞,那他的腦子恐怕真的是豬頭腦了。撲通一聲。溫尋,“大師姐,弟子剛才都是胡言亂語,還望大師姐莫要記掛在心中。弟子哪怕有天大的膽,也做不了這個主的。更何況,最近弟子患有嚴重眼疾,方圓數裏的事物全是看不見,剛才也是瞎蒙的。”其餘人也紛紛效仿,“我(們)也患有眼疾的,看不見,什麽都看不見。”紫寒打了個哈欠,“哦?是嗎?那剛才你為何說這兩個新人私下開小灶之類的,難不成也是謊編的嗎?”溫尋隻覺得臉啪啪啪被打的生疼,他隻好硬著頭皮,咬牙切齒道,“是弟子,弟子心胸狹隘,在決賽場上輸給了羿嫻後,一時氣不過,才來尋她麻煩的。”羿嫻瞅了他一眼,正對上他那雙怨毒的目光,就知她和這溫尋之間的事沒辦法善了,遲早有一天還得正麵對上。不過今日,有這位紫寒大師姐坐鎮罷了。奇怪的是,她和這位溫尋應當不認識的,除了那場比鬥外,之後也不曾有交集,至於要花費這麽大功夫致她於死地嗎?亦或者是原身之前認識的?羿嫻很快又將這想法給拋棄了,若認識,必像謝羽那個大笨蛋一開口便叫‘謝嫻’而不是‘羿嫻’,所以這仇是從哪來的?紫寒嗤笑了聲,“你既是這種人,我又如何信你不會背地戳我一刀,不如殺了了事。”溫尋額頭冷汗直冒,背脊發寒,“師姐,我願以天道鑒誓言,我溫尋,絕不在除了在場人以外的人麵前再提及今日的事,若有作假,願遭烈火焚身之,死為灰燼。”其他人一聽,立即效仿,各自發下了毒誓。紫寒無聊的撇嘴,“趁著我心情好,都滾吧。”五人連滾帶爬的滾了,腳下打滑,還摔了好幾跤。不過他們連頭都不敢回一下,很快滾出了她們的視野。羿嫻,“大師姐相信他們?”紫寒打了個哈欠,“一群小人,有何信任可言?不過是看在天道誓言下,勉強饒了他們一條狗命罷了,殺了也是汙了我的手。”羿嫻有些膽寒,她發現各有各的信仰。像藍瞳那牲口,似特別信任獸*神大人,而人族修煉者,更信任天道,無論是端木雅還是溫尋那種卑鄙小人,他們都對天道誓言看得如同生命一般重要。還有那些所謂的本命契約,也需得到天道的認可。難不成,天道真的存在?羿嫻這般想著時,忽的從天邊傳來一聲響雷,嚇得她心都跟著哆嗦了一下。有一種在想壞事時不小心被抓住的窘迫感。紫寒,“奇怪,這好好的天怎麽突然打雷?算了,不管那些糟心事,我困了,你若能在我睡著的時候攻擊到我,我便教你一招。”羿嫻心中一喜,覺得自己真是賺到了,“那師姐可千萬要小心。”紫寒往那吊床上一躺,還是一貫的翹著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咕噥道,“明日雙倍午餐,不得少一斤肉。還有,不準用你那光,若是打擾了我睡覺,我便扒掉你一層皮。”說完,又沒了聲音。端木雅等這位大祖宗睡著了,才重重的舒了口氣,“羿嫻,我差點把自己給憋死過去,我還以為這大師姐要把我皮給剝了。”羿嫻笑,簡單的將這一鍋燉給收拾,“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端木雅指了指四周被冰凍的樹,“因為我把她地盤給燒了,你沒聽見她剛才那怒吼聲嗎?簡直像打雷一樣,我耳朵到現在還嗡嗡嗡的響,我怕她把我也變成像這顆樹一樣。不過紫寒師姐真的好厲害,瞬間,一眨眼的功夫就讓這裏全變了一個樣,不過說真的,有點冷。”羿嫻也覺得冷嗖嗖,“那幾個人應該不會再滯留在峰底,不過以防萬一,今日你等我一起回去,可能有些晚的。”端木雅搓了搓手指頭,搓出了一簇火苗,“不打緊,我自己會想法子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