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修忽閃的黑眸定格在天邊的孤星上,目露徜徉道:“若真是這樣…公主的心…該是會被傷透吧。”


    雲修這一刻自然流露的哀愁讓嶽蘅有些莫名的心疼,嶽蘅躊躇著試探道:“駙馬要真是不保…公主身邊,就沒有人了…”


    雲修咬著下唇看向嶽蘅,棱角分明的麵龐露出罕見的糾結之色,“少夫人,後頭的話,也許你會覺得我有些扯謊,雲修不會說一套想一套——公主是我心裏的女人,她身邊是誰,隻要她真心鍾意,我都不在乎。她快活,我也快活;她難受,我就更痛。此生隻要公主安樂,我雲修,再無所求。”


    嶽蘅鼻尖泛起酸意,轉身不想讓雲修看見自己有些濕潤的眸子,雲修釋然淺笑道:“少夫人不必替我覺得委屈的。世間豈能人人都是你和少主這樣的天作之合,一生能尋到個真心喜歡的,已經是天賜的福氣了。”


    嶽蘅咬著紅唇狠狠道:“要是我有個妹子,我一定讓她嫁給雲修你!”


    雲修乍一驚呆,回過神哈哈大笑道:“少夫人哄我逗樂麽?我何德何能,得了你這樣的青睞,親妹妹也舍得嫁給我?”


    嶽蘅起身往裏屋走去,強忍著哽咽道:“就是逗你,你也知道,我哪有什麽妹子…”


    雲修仰麵倚著樹幹,見孤星隱秘不見,心裏也是生起些許落寞來——李重元怕是難以保住…柴婧…又該如何是好…


    雲修胡亂想著,腦中如一團漿糊難受的緊,撓了撓後腦勺又翻上了大樹,摸出懷裏的樹葉,湊近唇邊輕輕吹起,音韻才起,雲修又趕忙收住,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閉眼睡去不再動彈。


    臨近子時,柴昭等人才走出殷坤的書房,嶽蘅也不知道他們商議著什麽,見柴昭回屋時的麵色淡若,心裏也知道他回京的把握。


    “咱們天一亮就要啟程,怎麽還不歇息?”柴昭憐惜的把嶽蘅摟進懷裏,蹭了蹭她幽香的發絲柔聲道,“還是許久沒有睡上這麽舒服的暖床,阿蘅竟有些不習慣了?”


    嶽蘅環抱住柴昭的身子,忽覺一陣踏實,柴昭仍由她抱著,俯首親吻著她溫熱的額頭,二人依偎著彼此,好一會兒才不舍的鬆開手。


    嶽蘅酥手細致的解開丈夫腰間的襟帶,又輕輕替他脫下罩衣,注視著柴昭裸/露的頸脖,麵頰貼上低喃道:“林子裏,你為什麽拋下我?死生契闊永不分離…你是忘了麽?”


    柴昭感受著嶽蘅身子的暖意,大力撫上了她的背,灰眸低垂溢滿深情,“我這一生都不會忘。阿蘅若是有事,我絕不會獨活。我失去過你一次,那種痛我再也不想去嚐。可就算我殞命,也一定要護住你,你我若隻能有一個人活著,也隻會是阿蘅你。”


    柴昭的心口染著嶽蘅眼眶的微潤,扳直嶽蘅的肩逗趣的湊近她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蘅說是不是?”


    “不和你說笑了。”嶽蘅推開柴昭翻上了攤好的床褥,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柴昭低笑著褪下中衣,躺在了嶽蘅邊上,指尖一拉床簾幽幽的蕩落下來。柴昭炙熱的身子包裹住嶽蘅,貼著她的柔肩溫柔的輕蹭,下巴上星點的胡渣恰到好處的撥弄著嶽蘅細嫩的肌膚,嶽蘅身子微微顫動著,翻身與柴昭緊緊纏摟到了一處。


    “阿蘅…”柴昭情潮湧動,灼烈的吮/吸著懷裏許久不曾癡纏的身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嶽蘅潮紅的麵頰泄露了心裏的渴望,迎合著丈夫的動作喘息不止,二人的唇齒急切的探索著對方的深處,恨不得將彼此融進自己的身體,再不分開。


    劍拔弩張,窗簾裏彌漫著久違的靡麗之色,嶽蘅閉上眼等待著丈夫的進入,柴昭的額頭滲出大顆的汗水,正欲入鞘忽然止住了衝動,鼻尖輕觸著嶽蘅燥熱的臉艱難道:“是不是…還不到時候…”


    “嗯…?”嶽蘅手心擦拭著柴昭滾落到下巴的汗滴,輕喘道,“應該…不礙事吧…”


    柴昭瞅著嶽蘅傻氣懵懂的模樣,噗嗤笑了出來,狠狠又親了幾口她的臉,平複著洶湧道:“還不是時候…你月子都還差幾日才做滿…我又憋忍了這麽些日子,真要弄起來,你定是受不住我的…也罷…也不怕再等上些日子,待阿蘅的身子真真養好了…”


    嶽蘅聽著他言不由衷擠出的話,心裏也是覺得有些好笑,撐起腮幫笑嘻嘻的看著柴昭,捋起發梢輕撓著他的心口道:“你都不急,我急什麽?一切都照王爺的意思辦就好。”


    柴昭大口深吸著氣握住嶽蘅的手腕,道:“今日的賬,本王記在心裏,來日方長,你不要後悔今晚挑釁了本王。”


    嶽蘅攥著被角一咕嚕翻到了床尾,柴昭生怕自己再與她纏鬧就真是控製不住,低笑了聲仰麵躺臥合上了早已疲憊的雙目,不過片刻呼吸聲就漸漸均勻沉緩。


    嶽蘅悄悄挪到他身旁,尋著他的指尖緊緊捂住,像是怕他再拋下自己,哪怕是為了讓自己活著,嶽蘅也再不想被他拋下。


    周國,京師,徽城,驛站。


    凜冬將至,徽城已經下了幾日的大雪,滿目望去都是厚實的皚皚白色,一腳踩下就像是難以拔起,甚是艱辛。


    李重元已經幾壺烈酒下肚,獨自在後院的小亭裏坐了半宿之久,神色陰鬱,惴惴難安。


    “大哥。”吳佑望著李重元的身影看向吳佐,“公主還是不願意見重元大哥麽?”


    吳佐冷冷瞥了眼小亭裏又執起酒壺的李重元,“咎由自取,公主要與他和離,沒有錯!”


    “大哥怎麽能這樣說?”吳佑急道,“大家自小一起長大,重元大哥能與公主成婚也是不易,尋著機會你我也該勸勸公主才是…他們二人真要是和離了,重元大哥以後還怎麽見人?”


    “你也說了他能與公主成婚不容易。”吳佐轉過身去,“如此卻還是不知道珍惜,是公主癡心錯付,看錯了他。”


    吳佑還要替自己和李重元爭辯幾句,忽見外頭一個人影急衝衝的奔近小亭裏的李重元,雪光映著那人深慮的麵容,眼眸如火甚是驚慌。


    “那不是…”吳佑揉了揉眼道,“驃騎營的裴顯裴將軍?深夜到驛站見重元大哥做什麽?難道這麽晚還有軍情要報?”


    吳佐幾步走開道:“我回去了,你要留在驛站陪駙馬,隨你便是。”


    “大哥…”吳佑知道自己兄長也是一根筋的強脾氣,搖了搖頭收回步子,抱肩眯眼看著亭子裏的李重元和裴顯,好奇的邁開步子也朝那走去。


    ——“失手了!!”裴顯幾欲帶著哭腔道,“殷家堡外…咱們派去的人死的死,擒的擒…失手了!”


    李重元僵僵的按下手裏的酒盞,赤紅的麵頰抽搐不止——“失手了…”


    第117章 白算計


    吳佐幾步走開道:“我回去了,你要留在驛站陪駙馬,隨你便是。”


    “大哥…”吳佑知道自己兄長也是一根筋的強脾氣,搖了搖頭收回步子,抱肩眯眼看著亭子裏的李重元和裴顯,邁開步子也朝那走去。


    ——“失手了!!”裴顯幾欲帶著哭腔道,“殷家堡外…死的死,擒的擒…失手了!”


    李重元僵僵的按下手裏的酒盞,赤紅的麵頰抽搐不止——“失手了…”


    裴顯撲通跪地道:“駙馬爺,過了綏城,一路上京都是官道,殷家也定是會重兵護送少主夫婦…我們再沒有下手的可能…待少主活著到了京師,見到了皇上…”裴顯聲音愈來愈低,麵容慘白的如同地上皚皚的雪花。


    見李重元嘴唇顫抖不語,裴顯又哀聲道:“少主行事大家都知道,有功必重賞,有過必重罰…咱們此次豈是過錯那麽簡單,行刺謀害少主夫婦…定是必死無疑了!”


    “不會的…”李重元搖著頭喃喃道,“不會的,不會死的,天命才予我,怎麽回這麽快就再奪了去!絕不會,絕不會!”


    “駙馬爺有何打算?”裴顯上前一步急道,“我們一眾人早已經為您賭上全部身家性命,既已失手,已經無路可退,一切…隻有硬著頭皮背水一戰!”


    “有何打算…”李重元後退著步子,手心忽的捏緊吱吱作響,“還能如何?咱們宮裏的人,可有消息?皇上的身子…到底怎麽樣?”


    裴顯低聲道:“駙馬爺估料的不錯,皇上的身子早已經不好。咱們的人尋了些皇上服用的藥渣帶出宮,城裏的名醫瞧過了,皇上的藥裏有七心蓮汁。此藥性子猛烈,可使服用之人看起來精神矍鑠,可實則…大傷身體!自咱們出兵攻梁,皇上的身子就每況愈下,不過死撐著威懾朝中眾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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