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柴昭不動聲色道。


    嶽蘅也不再去應他,揉搓著發梢與柴昭並頭躺著,隻盼時光靜好,如此夜般長長久久。二人又說了一陣話,才相擁著倦倦睡去,不過一會兒,清晨的陽光已經掠進了新房,柴昭睜開眼,一個翻身又摟住了身邊的嶽蘅,口中喃喃道:“阿蘅,我要日日一睜眼就能看見你,這一生,你都不能再離開我。”


    後頭幾日,柴昭與嶽蘅人前像是變了模樣般,眉目含情,舉止也帶了些親昵,不似之前就算是已經大婚,可二人之間總還是有些拘著一般。


    除了雲修知道其中玄機,柴婧他們也隻當小夫妻過的愈發熱乎,心裏也是歡喜。


    “你我成婚不過半月。”柴昭露出愧疚之色,“就要你陪我進京麵聖,總覺得有些委屈你,讓你跟著我顛沛受累。”


    “誰讓你是...”嶽蘅露齒笑道,“胸懷天下的柴少主。”


    柴昭攬過她纖細的腰身,“你既然是心甘情願,我自是巴不得你日日跟在我身邊。此次麵聖見的,不過一個十歲孩童,還得仰仗我與叔父替他鎮守江山,阿蘅大可放寬心。”


    “新登基不久的少帝,南宮辰?”嶽蘅聽這名字也有些時候。


    “不錯。”柴昭點頭道,“楚王紀冥攻我大周之時,先帝已經病入膏肓,又被紀冥連番勝仗驚嚇不已,沒多久便一命嗚呼。太子南宮辰繼位之時才滿八歲,縱觀滿朝文武,沒有一人可以替南宮族抵禦紀冥...”


    嶽蘅像是明白過來,笑道:“先帝南宮觴受奸人所禍,忌憚柴家,但新登基的殿下帝位不穩,自然是驚恐皇位不保大過柴王府的崛起,若我沒有猜錯,你叔父這些年雖不在朝堂,但在朝中定是也維係著些許可用之力,在此關頭向少帝遞進忠言——起用蒼山柴家?”


    “嶽蘅就是嶽蘅,就算蟄伏綏城密林數載,玲瓏的心腸卻微毫不變。”柴昭嘖嘖道,“南宮辰顯然是別無選擇,隻有急召叔父入京,叔父臨危受命,與我共抵梁軍。這兩年殫精竭力,梁軍雖敗退,可叔父的身子也是大不如前...”柴昭露出憂心之色,“天下未定,叔父絕不可以有事的。”


    聰慧如嶽蘅,當然知道丈夫所言的意思——柴逸縱橫數十年,其根基與威望不容小覷;柴昭雖是柴宣之子,可多年隱秘並無積攢的力量,縱使這幾年戰功赫赫,但在群臣林立的朝堂上始終還是略顯年輕稚嫩。若柴逸有事,此時的柴昭隻怕是孤掌難鳴,難以傲立大周。


    “叔父身子如此,卻還是不忘替柴家籌謀。”柴昭撫住嶽蘅的肩,低低的歎了聲,“蘇瑞荃蘇太尉之流,換做十年前,怎麽邁的進柴王府!”


    “你駙馬不做,蘇家的女婿不做,偏偏要了個在周國毫無根基的獵女。可會讓叔父失望?”嶽蘅故意道。


    “叔父會真心想我娶她們?”柴昭含義不明的看了眼嶽蘅,“才說阿蘅玲瓏心腸,這會兒就傻氣了?”


    嶽蘅蹙著眉搖了搖頭,“真是無趣,怪不得郡主說沒人受得了你。”


    “郡主真這麽說?”柴昭嘴角輕揚,“而下我嬌妻在側,她也會受不了我?”


    嶽蘅拾掇著上京的物件,不再搭理柴昭,柴昭從後頭摟住她,貼著她的肩頭道:“阿蘅把眼睛閉上,我有東西給你。”


    嶽蘅遲疑的閉上眼,不知道柴昭要做什麽。


    不過片刻,柴昭輕輕踱了過來,低聲道:“別睜眼,伸過手來。”


    嶽蘅緩緩摸索開去,扶住了柴昭的手腕,順著他的手背滑過指尖,觸到了一絲冰冷——那是鎏金才有的剛烈之感。


    嶽蘅驟然睜開眼,隻見一把金鎏弓熠熠生輝的被柴昭托在手上,再細細看去,連彎弓上的紋路都與自己滄州那把幾近一樣。


    “這...”嶽蘅怔怔的撫著金鎏弓,“是我的東西?”


    柴昭將金鎏弓塞進嶽蘅的手心,輕撫著她的臉道:“我答應過你,被紀冥帶走的,我一定會替你拿回來。可眼下阿蘅身邊也缺不得上手的彎弓,這把金鎏弓,是我記著三年前初見你時的模樣親手所繪,讓雲修尋了兵器坊依照著製成。雖是一定比不上你爹為你製的,隻想阿蘅使著順心就好。”


    嶽蘅一時哽咽,印著熠熠金光的眸子似有淚花閃動,她仿佛又憶起了那日,金鎏弓三箭齊發劃破天際。


    嶽蘅正發著愣,耳邊熟悉又悠遠的鴿哨輕起——嶽蘅眉心一動,看著指尖貼唇沉默不語的柴昭,頓悟道:“那一日...林間久久不見鳥雀...是你?吹起的鴿哨?是你...”


    第34章 舉棋山河局


    嶽蘅一時哽咽,印著熠熠金光的眸子似有淚花閃動,她仿佛又憶起了那日,金鎏弓三箭齊發劃破天際。


    嶽蘅正發著愣,耳邊熟悉又悠遠的鴿哨輕起——嶽蘅眉心一動,看著指尖貼唇沉默不語的柴昭,頓悟道:“那一日,林間久久不見鳥雀...是你?吹起的鴿哨?是你...”


    “嶽家小姐的驚世箭術,讓我大開眼界。”柴昭幽幽笑道,“在下能為嶽小姐驚起鳥雀,是在下的榮幸才是。”


    嶽蘅攥著金鎏弓抱住柴昭,含淚撲哧笑出了聲。


    立春,柴家叔侄與嶽蘅、雲修入京麵聖。


    周國京師徽城,離雲都二百裏路程,於柴昭等人而言並不算遙遠艱險,但對於日益虛弱的柴逸來說,卻異常難走。本該三五日的路程,一眾人走了七日才到。


    見已經到了徽城城門外,雲修麵帶憂容道:“之前讓蘇太尉帶話給皇上,說的也是前日即到京師,如今已經過了兩天,皇上可會不滿?”


    柴昭回頭看了眼麵色憔悴的柴逸,鎮定道:“叔父身體有恙,怎麽走的快?皇上與朝臣也該體諒才是,先進城再說。”


    柴逸知道已經誤了幾日,執意不肯稍作歇息,才進徽城就直往皇宮而去。嶽蘅低頭看了看自己風塵仆仆的衣衫,戳了戳雲修道:“你看看我,這樣子能去麵聖麽?”


    雲修擔憂著柴逸,一個粗魯男子又怎麽顧得了許多,隨意瞥了幾眼道:“少夫人怎麽樣都是好的,好得很...”


    嶽蘅半信半疑的撫了撫自己有些鬆散的發髻,又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緊緊跟在柴昭沉默的背影後麵。


    徽城皇宮。


    “柴家叔侄已經進了徽城!?”初雲公主南宮燕按下手裏的棋子,鳳眼急促的抬起道,“這就有進宮之態了?”


    對弈的蘇星竹幽幽的撩起水袖,笑吟吟道:“長公主,看來這柴家,是越來越隨心所欲。之前柴逸還與我爹說,前日就可進宮麵聖,前日,咱們皇上和長公主您推掉了多少事,硬是候了他們柴家整日,可半個人影都沒有瞧見。今日...說到就到,您還說要與星竹對弈七局定下輸贏,這才第二局,還能不能繼續了?”


    南宮燕麵色有些陰沉,推開棋子道:“還能不去迎柴家?我這個長公主與皇上,還不得倚著柴家庇護。走了,一起去迎一迎柴王爺,柴少主...”說著又對身邊的宮人吩咐道,“去把午睡的皇上喚起來。”


    “皇上才剛剛睡下...”宮人怯怯應道。


    南宮燕惱道:“就與皇上說,柴家的人來了,若是還貪睡,這皇位他還想不想坐了!”


    宮人不敢再多嘴,怯怯退了下去。


    “皇上還小,別嚇著了他。”蘇星竹輕勸了句。


    “就是因為還小...”南宮燕咬唇不甘道,“柴家叔侄如虎狼一般盯著南宮江山,不得不小心才是。隻盼皇上早些長大親政,本宮才可安心。”


    “柴逸這兩年身子每況日下。”蘇星竹湊近南宮燕低聲道,“這趟去雲都我也見著了,照星竹來看,柴逸...心有餘,而力不足...”


    “柴逸老邁體弱,柴昭呢?”南宮燕鳳眼挑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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