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披著狐裘窩在一處山洞裏烤火,心裏卻越來越不安。為何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會不會自己逃走了。這般想想後又立馬否定,不,阿沐不是這樣的人,她若真想逃走,那日又何必救他?


    正百般揣測的時候,洞外突然響起腳步聲,賢王嘴角突然漾起一抹笑,剛想開口喊她,卻發現腳步聲不止一人……


    嘴角的笑還未掩去,軒陽和陶安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視線裏……


    片刻的愣怔,賢王突然起身跪在地上恭敬道:“臣弟叩見陛下。”


    軒陽走進山洞在火堆旁坐下:“聽說子卿得了風寒,就不必拘禮了,平身吧。”


    “謝陛下。”賢王起身重新坐好,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阿沐。


    阿沐和陶安也圍著火堆坐下,阿沐看了看賢王,淡淡道:“本來捕了一條大魚,一慌神竟然給丟掉了。”


    賢王垂下眼簾,嗬,看來是無意間碰到被軒陽和陶安給追上的。


    軒陽望向阿沐:“為什麽慌神,你就這麽怕見到朕嗎?”


    賢王笑笑,插話道:“也有可能是怕見到陶將軍。”


    陶安麵色一沉,蹙眉望向阿沐。


    阿沐瞥了眼賢王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倒也不生氣,揚起嘴角笑了笑:“現在多說一句都是錯。陛下,王爺,還有陶將軍,你們慢聊,阿沐去給你們弄些吃的。”


    “我陪你!”


    “我陪你!”


    軒陽和陶安異口同聲道。


    軒陽掃了一眼陶安,陶安站起身淡淡道:“沐妃在此休息吧,臣一人去便可。”


    說完,陶安繞過阿沐出了山洞。


    阿沐重新在火堆旁坐下,瞥了一眼洞外斟酌道:“阿沐在揚州的時候遇到了刺客,是王爺出手救了我,因刺客一直追殺,便沒有來得及通知陶將軍,後來一路躲到苗疆,又遇上大祭司和苗王的內鬥,那天匆忙逃出苗王寨後摔下懸崖,這幾日我和王爺也一直在尋找出山的路,並不知曉陛下和陶將軍也來到了這裏,所以方才乍一見到,因想著不好丟下王爺,又怕陛下和將軍誤會什麽,便匆匆逃走了。所以……陛下就不要對阿沐再咄咄相逼了,僅此而已。”


    一番謊言編的有條有理,但現在明顯不是讓軒陽和賢王翻臉的時候,最起碼,不能因為她翻臉,否則一旦傳出什麽王爺劫走皇妃的事情,朝中必然因此一片混亂,她可不想擔這個罵名。


    軒陽看著阿沐沉默了,他何嚐不知道這都是她編的,但她已經如此識大局的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還能再說什麽。


    陶安站在洞外呆了片刻,這才轉身離開。心中卻不由得詫異,阿沐,這些日子你究竟發生了什麽……


    陶安不過片刻功夫便打了一些野味兒回來,四人默默無言的吃完後,軒陽又開了口:“阿沐,跟朕回宮吧。”


    阿沐笑了笑:“回去做什麽?繼續做你的沐妃?”


    軒陽起身一把拉起阿沐向洞外走去:“你跟我來。”


    陶安添木柴的手一僵,然後把手中的木棍扔到火中,“啪”的濺起一片火星,映出臉上愈發難看的臉色。


    賢王看著陶安笑了笑:“不知陶將軍……是想讓沐姑娘回去呢,還是不回呢?”


    陶安蹙眉看向賢王:“不回去,難不成繼續在這裏呆下去?”


    賢王搖搖頭:“可若是回去的話……阿沐自然是回宮裏的,到時將軍……可就再沒什麽機會了。”


    陶安沉默不語,賢王裹在狐裘裏笑了笑:“想來陶將軍此刻……亦跟本王一樣在後悔。”


    “後悔什麽。”


    “後悔曾經……將她送了出去。”


    軒陽將阿沐拉進洞外的一片樹林,方才飄著的毛毛細雨此刻也停了,林間透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混著林葉的草木香磬人心脾,軒陽將阿沐抵在一顆粗壯的樹幹上,二話不說吻上了阿沐的雙唇……


    作者有話要說:  軒陽這娃憋壞了,摸摸~


    另外關於阿沐想要什麽的答案,對誰說的都不一樣,如果說她真正想要的是不會背叛的愛,乃們會嫌她沒骨氣嗎……


    星星眼的望著你們……


    ☆、終得自由


    第六十二章


    許久不曾抱過的溫軟身軀,許久不曾流連過的唇齒香綿,軒陽捧住阿沐的臉,緊張而又小心翼翼的吻著……


    阿沐想要掙紮,卻被軒陽箍的更緊,終於,在阿沐幾乎要喘不過氣的時候軒陽停了下來,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跟我回去,好不好?隻要你回去,我什麽都可以不計較。”


    她跟著陶安逃去揚州也罷,她跟著賢王在這山裏度過幾天幾夜也罷,隻要回去,他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陛下……”


    “阿沐。”軒陽打斷阿沐即將說出口的話:“便是由你恨著,我也一定要帶你回去。”


    “如果阿沐沒記錯,陛下說過同阿沐之間再無牽連。”


    軒陽輕聲笑了笑,吻了吻阿沐的耳畔:“你果然在恨我。阿沐,你原來愛過我對不對,在你說的那個過去。你說人能死而複生,你說逝者如斯夫,卻也有倒流的時候。阿沐,朕相信你說的話,我隻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給現在的我,你麵前的我,一個重新愛你的機會。阿沐……跟我回去吧……”


    如此做低服軟的姿態讓阿沐微微愣了一下,他這般模樣,她竟從未見過。


    但……真的要信他嗎,倘若這又是一條不歸路,她是否還有再次重生的機會。怕隻怕到時隻會讓老天笑話。


    阿沐別過頭:“陛下,阿沐還未想好,請陛下再給阿沐一些時日。”


    軒陽吻了吻阿沐的側臉,啞聲道:“阿沐,你當朕還是那麽好哄嗎。朕不會答應你,明天早晨,朕就帶你走。”


    “陛下!”阿沐剛想反駁,突然覺得身體開始發抖,那種熟悉的痛楚正一點點的開始在身體裏擴散……


    “怎麽會提前了一日。”阿沐蹙起眉頭喃喃了一聲,身子開始縮起向下滑去。


    軒陽連忙扶住阿沐蹙眉道:“阿沐!阿沐你怎麽了!”


    阿沐搖搖頭:“沒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該死,這個時候毒發,若被陶安知道了該如何是好。


    看著阿沐難受的樣子軒陽頓時心急如焚,一把將阿沐打橫抱起就往山洞奔去。


    賢王正偎著火堆發汗,突然聽見洞外傳來聲音便抬頭瞧了瞧,然後在看見軒陽抱著的阿沐時神色一頓,她這是……毒發了嗎?


    陶安也是一愣,匆忙起身迎上去,軒陽抱著阿沐在火堆旁坐下 ,解開身上披著的黑色狐裘裹在阿沐身上,擦了擦她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輕聲問道:“阿沐,阿沐你怎麽樣了?”


    陶安麵色一沉,如果他沒有記錯,她前不久應該剛毒發過,怎麽這麽快……


    賢王瞥了一眼陶安笑了笑,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挑眉道:“此事……還得問陶將軍才是。”


    軒陽先是一怔,繼而麵色一凜看向陶安:“陶安!”


    陶安一撩袍擺單膝跪地,沉聲道:“臣有罪。”


    賢王笑笑:“哎,陶將軍之罪也是有情可原,畢竟給沐妃下毒的時候,還不曉得她會當娘娘呢。”


    軒陽臉色又冷了冷,將懷裏的阿沐又抱緊幾分:“陶安,到底怎麽回事!”


    陶安道:“陛下應該知道,沐妃進宮前曾是將軍府的暗眼,但凡為將軍府辦事的人都會服下一種毒藥,若當月無差錯,便能按時領取解藥。沐妃現在……應該是毒發了。”


    “那解藥在哪兒!”


    陶安想了一下,朝腰間摸了摸,如果他沒記錯應該是將解藥隨身帶在了身上,就怕找到阿沐的時候沒有解藥給她。


    阿沐心中一緊,突然害怕陶安真的掏出解藥來,到時她到底吃還是不吃?


    賢王挪了挪身子,眯眼看著陶安掏出一個小瓷瓶。


    “陛下。”賢王突然開了口:“若陛下想讓沐妃跟您回去,這解藥還是不要給她吃的好。不然,沐娘娘這輩子,都隻能是陶將軍的人。”


    軒陽一道寒光掃向賢王:“何意?”


    賢王笑笑:“不巧帶沐妃來到苗疆的時候正巧遇到沐妃毒發,臣便請了連遠簫來給她看,連大夫說了,欲徹底解了此毒,唯一的法子就是再不服用解藥,待此毒發作幾次後,沐妃便再不會被此毒所控了。”


    說完這些,整個山洞靜的出奇,陶安蒼白的臉色即使被火光映照著仍麵如死灰般可怕。


    原來阿沐躲的不隻是軒陽……還有自己。


    軒陽沉默片刻,低頭看了眼蜷縮在自己懷裏蹙著眉頭瑟瑟發抖的阿沐,心中突然湧上難以言說的萬般滋味……


    原來,她的難處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執意將她帶回去,究竟是對還是錯……


    軒陽回頭看了一眼陶安:“既然如此,從前的事朕便不與陶將軍追究了,至於解藥,就請陶將軍自己收好吧。”


    一夜的靜默無語,一夜的痛楚難當。阿沐縮在軒陽懷裏,咬牙忍著那再熟悉不過的痛苦,終於在天色微亮時,慢慢恢複了過來……


    抬頭望了一眼軒陽,發現他也在垂眸看著自己,阿沐掙紮了一下想要起來,軒陽便扶著她坐起,溫柔的嗓音輕聲問道:“好些了嗎?”


    阿沐點頭:“謝陛下。阿沐已無大礙。”


    陶安從洞外進來,看了一眼阿沐,然後麵無表情的看向軒陽:“陛下,臣已經發出了信號。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來。”


    阿沐看了眼陶安,想起昨天似乎賢王把什麽都說了出來,既然如此,她也隻好豁出去了……


    借口去洞外的溪邊洗了把臉,阿沐瞥了眼附近林木中的花草。當時被派去賢王封地做內線時,她便專門了解了附近一帶的草木,有一種草看似像野菜,誤食後會讓人全身麻痹,一個時辰後就能自行緩解。


    當時她和賢王掉下山崖的時候便注意到了這種毒草,隻是沒想到,會在今天派上用場。


    阿沐采了一些毒草後又摘了些野果,然後擠出汁液塗抹在野果上,用衣衫兜住抱著回了洞中……


    阿沐將果子先拿給軒陽,軒陽笑了笑接過果子咬了一口,阿沐笑笑又拿給陶安:“主上……”


    陶安皺了皺眉,接過野果避開阿沐的視線淡淡道了一聲:“謝沐妃。”


    阿沐沒再說什麽,最後把果子分給了賢王。


    賢王捏起一枚,放在鼻下聞了聞,然後眯眼看了看阿沐,突兀的笑了笑,把果子放進了嘴裏。


    阿沐坐在洞口外麵看著前麵的溪流發呆。從昨日軒陽和陶安找來的方向判斷,出山的路應該離這不遠。昨日已經毒發,下次毒發應該在兩日後,就算再提前一日,也足夠她逃出去了……


    三人吃完果子,軒陽站起身想往洞外走:“阿沐,他們應該快……”


    腳步一頓,軒陽突然覺得身子變得極其沉重,像是根本不受自己控製,想再往前走一步,卻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陶安起身欲去扶軒陽,卻發現自己也動彈不得:“陛下……臣,臣好像也……”


    賢王笑笑:“所以我根本懶得動,因為動也動不了。”


    軒陽看了眼阿沐:“阿沐……你有沒有怎樣?”


    阿沐垂下眼眸默了一下,站起來轉身走到軒陽身邊,將他扶起坐好,然後退了兩步,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陛下,主上,還有賢王爺,方才阿沐得罪了,請三位主子見諒。”


    軒陽一怔,看了看沒有吃完被丟在地上的果子驚道:“阿沐!你!”


    阿沐抬頭站起身,看了看軒陽和陶安的一臉震驚,又看了看賢王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坦誠道:“是,方才三位吃的果子上染了一種毒草的汁液,可以令全身麻痹,但一個時辰後這種感覺就會自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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