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天沒下雪,不然他一定要說一句,新雪初至,來刺激刺激柳長澤。但他還沒說,柳長澤眼就紅了。沈是:“……”小廝眼觀鼻鼻觀心,默默退了出去,這兩人合不是死了爹,四目相顧,淚眼汪汪,無語凝噎……小廝搖頭輕嘖,這麽兩個神仙似的人物,也逃不過命運無常喲……沈是想,這幾年不見,柳長澤有點多愁善感了啊……走的時候還挺鐵石心腸的呢。沈是胡扯道,“你怎也回京城了,可有看唱榜,寄北中了探花郎,蕭將軍也可以安心了,總也圓了他秋闈夢……”卻突然聽柳長澤哽咽著竭力逼問道:“沈子卿,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沈是:“……”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說……太突然了。沈是拔開酒塞,冷靜的飲了一口酒,“你在說什麽?”他顫聲,“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沈是啞口無言,滿臉愧紅,“對不起……”“長澤,我從前確實是將你當門生的……從未動過不該有的念頭……對不……”柳長澤驟然將沈是從席中拉起,席間酒壺摔碎,他一把抱住沈是,像是要將他揉碎,教他此生不得在離開自己半步。他一直魔怔似的呢喃著,“太傅……太傅……太傅……”沈是張了張口,目光落至身後的牌位上,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但此情此刻,他不敢亂說話。萬一不是呢?他現在太傅的身份暴露了,如果不是,若教柳長澤知道自己老師還對自己有這種想法……三年了,還要重蹈覆轍嗎?沈是眼珠一轉,忽而計上心頭,他說:“長澤,我要成親了。”這樣若是猜錯了,彼此也還能保持最後的體麵。柳長澤錯愕的看著他,目光沉痛,心下漸寒,而後竟轉為鋒利,一手劈在了他腦後。……第五天。沈是從徽州的小院子醒來。自從那日被敲暈送到徽州後,他已經五天沒有見過柳長澤了。並且他也出不去這個院子。厲害啊,金屋藏嬌。與此同時,他也大概知道自己沒猜錯了。沈是苦悶自責,恨得牙癢癢,怎麽就一點也沒往這方麵猜過,真是吃了讀書多的虧!那他這肝腸寸斷的三年,那些卑微入塵的挽留,那些難以啟齒的嫉妒……真是太荒唐了……但柳長澤現在一直不見他也不是回事,他們已經耽誤了這麽多年了,不能再耽誤下去了。沈是決定逼一逼他。但他如今占據上風,對柳長澤摸了個清透,自是要泄一泄這口氣了。沈是摸著下頜搖頭,眼睛閃著狡黠的光,嘴裏嘀咕著一句,“還不給我掀蓋頭……”他吹起一聲呼哨,一隻小肥白隼飛了進來。“你又胖了許多。”那隼一聽,氣衝衝要飛走,沈是揪著他翅膀就給拖了回來,“我還沒和你算賬,他當時去哪裏找來的邊程,是不是你搞得鬼!”沈是對著他白白胖胖的肚皮一頓撓。然後將一卷信紙塞進它爪子上,“去,再給我搞鬼,我就拔光你的毛!”那隼一聽,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動也不肯動。沈是皺眉,“你不動,我去找小黃隼來,人比你可勤快多了。”沈是作勢又要吹哨。肥白隼馬上跳了起來。沈是見他飛遠,便起身向院門走去,門口小廝立馬恭敬行禮道:“公子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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