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近乎哀求,“寄北,跟我回去。”應長望曾渴望過無數次李雲賦同他說這句話,卻沒想過是這個場景,他眸有痛色,問道:“李雲賦,你對我動過心麽?”李雲賦愣了一下,腦海裏忽然閃過方才路上的那些汙言穢語,又閃過他最後對蕭將軍的許諾,“但凡雲賦所在一日,定會全力扶持寄北,請將軍放心。”他抓著應長望的手抖了起來,這個人連複仇都要入仕,都要光明正大的贏個漂亮……他比誰都懂應長望的抱負,他豈能因一己之私,讓對方麵對今日沈兄之境……李雲賦艱難的搖了搖頭。應長望大笑,將他的手一節一節的剝開,“禦史無意,便不要隨意邀人去府上。”“寄北,算我求你,不要意氣用事……”應長望背身向屋裏走去,“我既然敢隻身赴京,便未怕過誰。你、文通、侯爺、柳家、付家,陷害過我父親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李雲賦一聽便慌了神,應長望積怨如此,還想對付當朝權貴,且莫說他一己之力了,眼下連聖上都不敢輕舉妄動,他心驚不已,不行,他一定要阻止對方。應長望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了腰,那人溫熱柔軟的身軀與他貼的很近,幾乎沒有縫隙,聲音也是低低柔柔的,像咬在他耳朵上一樣,他的背脊還能感覺到對方胸腔的震動……“長望,應長望,蕭將軍之意難道你不明白嗎?”李雲賦說:“若你願意放下,我……我……”李雲賦說不出口,輕輕落了個吻在應長望頸側。應長望眼中掉下一滴淚。他仰頭吐出一口氣,轉過身來,用手溫柔至極的撫摸著李雲賦的臉,還是如初見時一般的軟,但他卻不會再為這個人挨上五十軍棍了。他語氣卻如冰錐刺骨,“你如今手段倒是越發高明了,隻可惜我已不再上當。”他另一隻手貼在李雲賦胸膛,用力一推,而後甩上了門。應長望吹了燈,躺在了床榻之上,他將被子蓋過頭頂,一隻手從枕上摸出來了張破舊的畫紙,壓在胸口上,閉著眼睡去。門外的李雲賦也無計可施,他必須離去了,方才應長望摔門之聲巨大,隻怕值守之人,頃刻便至……“應監生?應監生?”值守典簿走了過來。應長望推開門,“典簿大人有何事?”“方才聞你這有異響,怕出事了來看看……”“驚擾典簿大人了,睡時見一隻蟲子,嚇了一著,鬧出了動靜。”那典簿聞言將燈籠提前,怕他身體有恙,察看了一番,忽見他後頸處破了一大塊皮,抓痕深入皮肉,像是恨不得將這塊肉挖出來一般。“呀,這是蟲子咬的麽!”應長望搖頭,“有些癢,撓了撓,典簿不必驚慌。”“那可不行,近來毒蟲猖狂,一旦被咬,那可是要命事情,我瞅你這像得很,你且等等,我去喊太醫來瞧……”典簿匆忙而去。應長望看著他背影,目光深如海,比毒蟲厲害多了,蜱蟲隻要我一人之命,他是要我整個蕭家啊……第139章 露餡“侯爺,李禦史一刻前去了沈府。”阿良奉上一碗醒神茶,遞到柳長澤手邊。柳長澤下頜骨咬的突起,將手中沈是今日用過的筆一把丟了出去,“半夜三更,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密謀之事嗎!蠢貨!蠢貨!”阿良挑眉,你也沒少半夜三更去找沈大人吧……柳長澤不寫了,氣的又拿起那本方晾幹墨不久的策論看了起來,然後拽著阿良過來,指著數十頁以後的一個“生”字,點了兩下。阿良會意的說,“這個字完全不像先太傅之筆,依照太傅習慣,應是入筆時重,收筆時飄逸,而這個‘生’字,寫的太過遒勁扁實了,倒有幾分隸書之姿。”柳長澤不爽的哼出一聲,“贗品。”阿良:“……”阿良覺得自己看了個雞蛋裏摳骨頭,幾百字裏摳出一個,不必,不必,大可不必……況且贗品,你捧著看幾個時辰算怎麽回事?阿良感覺自己像一個操碎了心的老母親。……李雲賦自知應長望認定的事情是不會扭轉的,他不能坐以待斃,兩日之時,他必須讓洛江眾人無心關注國子監,如何是好?除非讓洛江水利出現異常,但……這樣有害於民之事,他是斷斷不可為的……他心急如焚,想著要不要尋文通兄相助,幫忙遮掩應長望身份,但是聽聞文通當上國子監,似乎有付家助力,他又不敢拿長望冒險……等等,他忽而想到,既然所有人都不知應長望身份,那麽沈兄怎會注意……他旋即去了沈府。已是深夜,沈是仍然是外出的一套衣物未換,李雲賦更加堅定了自己想法,他一進了沈是寢房,便跪了下來,“沈兄既早知應長望身份,定不會毫無準備,請沈兄鼎力相助!”沈是愣了下,遲疑道:“你似乎對他過分關心了……”李雲賦不善於說謊,更不會騙朋友,這一下便沉默了下來。沈是思前想後心中約莫有了定數,他問道:“你沒有勸服他?”李雲賦搖頭,“他恨我入骨。”“因為蕭將軍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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