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望大笑,“好一個路不同。我蕭家為大齊鞠躬盡瘁,沒想到最後竟是你們這些權貴爭權奪勢的棋子。”“你也莫在這裏假仁假義的行善事了,我不會與你為謀,而今不殺你,不過是屈於人微言輕不得已罷了,若我有朝一日起勢,第一個不會放過你。”“侯爺今日不殺我,恐怕是沒聽過養虎為患的典故。”應長望一點不虛,他和侯爺現下有同樣的目標,保證蕭家軍安穩。柳長澤看著他這般野性,卻勾起薄唇一笑,“你若有本事,盡管來取。”應長望一聞此言,直接出掌向他麵首擒去,暮色裏順和欲動,柳長澤擺手不允,霎時向側一偏,應長望早有預料緊接一個回旋攻起對方膻中穴。柳長澤身姿矯健,向後一彎,腳尖飛起向應長望踢去,應長望不得已後退,柳長澤懸空一個後翻,玄色金紋的衣袍於夜色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他平穩落地,略帶挑釁的看著應長望。應長望挑眉,收起了眼底的散漫,燃起了久違的戰意。他身法驟變,行招如流雲飄然,卻又招式簡單,將柳長澤逼得節節後退。柳長澤來回躲閃已是極為吃力,而他明白,應長望隻是在使花招,他一個沉眸,凜聲道:“所向披靡的敬雲拳,竟是個花架子嗎!”卻見應長望冷哼出一笑,隨意一抬手便叩至他命門,柳長澤自知避無可避,他便紋絲未動……電光火石間,順和兩指鉗住了應長望的手。“果然是名不虛傳。”柳長澤暢快一歎。應長望自然沒想這樣便能殺了他,不過是出口氣罷了。順和拱手:“得罪蕭公子。”應長望理了理衣袖,便向外走去,臨至路口,忽然問了句,“黃麻子死了麽?”“與萬千韃靼共葬。”應長望長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死於戰場,便宜他了。”腳步聲漸遠去……“侯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蕭公子與文大人那幫奸險狡詐之人為謀,會否誤入歧途……”柳長澤輕笑,“你是習武之人,難道看不出他拳法之浩然正氣?蕭家的人,何須操心,走吧。”順和凝神回憶之前招式,少時讚同道:“侯爺所言甚是。”……所有人隻當文通醉裏胡言,不曾想第二日,便告知天下,大擺宴席,行禮奉茶,收了阿查子為義子,隨了文通姓文,名文查子。述懷同沈是說時,沈是還沒反應過來是誰。“聽說那小孩當年隻是河邊一個賣花燈的,而今也算三生修來的福氣了。”沈是一怔,想起冉娘死那日,單髻戴冠哭的暈頭轉向的小孩,原來竟是他,不過短短數月,已是相見不相識了……述懷還道:“聽聞洛江興修到了尾聲,約莫不出兩月,便要回來了。”“兩月麽?”沈是不再語,一隻手在案上輕叩著,便是一日浮遠。……文查子雖小,但也被眾人灌了兩口酒,眼下腳步輕浮,暈暈乎乎的,不知道大人怎麽喜歡喝這種東西……照舊行至自己的小單間,卻見裏麵空空如也,才想起了,已是文大人義子,有大房子了。但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一邊想著大人夫人對他這般好,一麵又想著大人或許隻是為了贖罪,又想到,大人竟然做出這種事情……文查子隻覺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內心痛苦不已。行至半途卻遇見了應監生,他相視一笑,便想離去。擦肩而過時,卻聽應長望說:“你知道了吧,宣榜被換之事。”緣何應長望會知曉呢?柳長澤第一見他時,便是放榜那日,勸他回該去的地方。文查子驚詫,“你怎知曉……”應長望拉著他跳上了圍牆,文查子嚇得不敢亂動,“我們為什麽要在這裏……”應長望摸摸他的頭,“小孩隔牆有耳聽過沒?”文查子眼見著那牆這般高,也逃不掉,便也不做掙紮,問道:“你不怨嗎?”應長望卻古怪的看著他,“我考上了,我怨什麽?”“以你之才,不應是最後一名……”應長望卻笑道:“以我之才,應是秋闈第一名。小孩,你呢?”文查子眨了眨眼,冥思了一會,突然展顏一笑,“我,我自然也是秋闈第一!”是啊,他的目標應是三年後的科舉,文大人不管作何,總歸是圓了他讀書之夢的人……突然他被應長望拍了下頭。他不解看去,隻見應長望跳了下圍牆,留他一個人在上麵,他不知所措。應長望在牆下罵道:“渾小子,敢和老子搶名次,今夜便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