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澤端起一杯,卻沒有喝,他的手停在杯口打轉,“有人自找死路,我當然要幫一把。”“柳家嗎?”“都是。”阿良聽不明白。柳長澤自顧自喝著酒,他希望再醉一點,最好能出現幻覺。阿良習慣了,侯爺平時隻喝半壺酒,臨近除夕、中秋這樣的日子便不太受控製。朦朧的庭院裏,忽然有個人打著燈過來了。像是在一片靜謐幽暗的森林裏,出現一隻散發著青藍色磷光的仙靈,誤入藕花深處的仙靈。阿良驚呼:“沈……”阿良沒說完,便看見柳長澤用一截手指豎在他自己的唇上。似乎怕驚擾了對方。沈是看不太遠,隱約看得到人影,想走近一些再出聲,萬一認錯了人。他舉著長長的燈柄,如同霧裏看花。他的眼睛被昏黃的燈照的,仿佛是一個顏色,他緩慢的向前走,大大的燈罩,擋住了他一半的臉,像從聊齋話本裏跑出來攝人心魄的精怪。他走進時,聞到很大的酒味,但又有點香。他認真眨了下眼,看見一雙很深情的眼睛。透著薄薄的水光。正豎著一隻手指,仿佛在說“噓,別出聲”。沈是不解,卻見身後的阿良朝他招了招手……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咚。”這盞燈又落在地上。沈是突然被柳長澤摟住了腰,他驚得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反應,任由柳長澤將喝過酒後滾燙的臉頰,貼在他下腹上。他無措的去看阿良。但他什麽也看不見。下腹上有輕微的震動,他聽見一聲:“我很想你……”沈是不知為何,心口酸的不行。生出很想抱住他,說“我在這裏”的衝動。他的手不由自主放在了柳長澤頭上,而後滑到肩頭,有一種不可名狀的難過。他推開了柳長澤。阿良也重新點好了燈。他說:“侯爺,我是沈是。”柳長澤肉眼可見的皺起了眉。沈是有點難以呼吸,他不太舒服,於是扯著話頭說:“侯爺,我找你很久了……”柳長澤似乎又緩和了些,沈是永遠看不透。柳長澤挺直了身子,又端起一杯喝下,“找我做什麽,你不是最擅長收拾爛攤子麽……”沈是接過阿良的燈,推開了酒菜,將燈放在了石台兩人之間,他即便是看不透,還是很想認真看看柳長澤。好像注視柳長澤,已經是刻在他骨頭裏的習慣。柳長澤意識到什麽不對。他生氣的說:“他怎麽來這裏了,阿良,什麽人都能放進來太傅府的嗎!”阿良顫顫巍巍的說:“侯爺,他有……令牌……”柳長澤又皺緊了眉,很煩惱的樣子。但張了張口,還是沒說出,收了他令牌的事情。他又喝了一杯。沈是咬了下唇,不算豐滿的唇被他從鮮紅咬至蒼白。他拿起玉春酒壺,斟了兩杯酒,敬了下柳長澤。而後微仰著頸,飲了下去。柳長澤扯了一邊嘴角,心情微妙難言,想發火,又覺得沈是很特別。特別能找死。無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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