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查到你也敢回來?”韓燁修冷眼看向阿勇。


    阿勇低垂下頭,不敢做出任何辯駁。


    韓燁修冷哼一聲將u盤插上電腦,低著頭的阿勇沒有看到韓燁修眼中的迫不及待。


    u盤裏隻有一個‘雲奚’的文件夾,點開文件夾,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上雲奚和唐皓一左一右地牽著雲樂,上麵的雲樂約莫隻有三歲,小小的,笑得很開心。韓燁修抬起手小心翼翼地隔著屏幕摸著雲奚的臉頰,眼底是化不開的柔情,和方才的陰沉比起來完全是兩種極端。


    照片裏的雲奚側著頭看著雲樂,嘴角含笑,眼角也微微彎著,看得出當時雲奚的心情很好,然而另一邊的唐皓卻讓韓燁修再次沉下了臉。


    五年前雲奚失蹤後,唐皓來找他鬧過一次,讓他交出雲奚,最後又發了瘋一樣四處打通關係查雲奚的下落,那時候他就猜到唐皓對雲奚絕對不是好朋友這麽簡單。但是他當時忙著找雲奚,也就沒有去搭理他。


    在那之後的一個月,唐皓便被他父親送出了國,說是希望唐皓能夠靜下心好好在國外完成學業。


    現在看來唐皓必定是知道了雲奚的下落才出國,而他父親的說法也必定是唐皓用來搪塞他父親的。


    斂去眸中的陰狠,韓燁修點開一個doc文件細細閱讀起來。上麵記錄著雲奚這五年在m國的生活,他就讀於m國的商學院,學的依舊是金融專業,曾在不少財經雜誌上發表過文章,大四那年進入克裏斯財團實習,半年後正式被克裏斯財團升為正式員工,畢業後理所當然地留在了克裏斯財團。


    雲奚在克裏斯財團的兩年裏為克裏斯創造了不少高額利潤,然後從小小的職員一步步爬到了副總的位置。


    韓燁修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知道雲奚一向聰明,隻可惜前一世毀在了自己的手上。


    雲奚剛到m國不久唐皓也去了,兩人還合租了一套公寓,後來共同撫養雲樂,隻是關於雲樂的生母還有出生具體日期卻沒有任何記錄。


    看到這裏韓燁修不禁嫉妒起唐皓來,這五年自己費盡心力尋找雲奚,在查到雲奚是被韓燁哲送走後還和家裏大鬧了一場,任他如何撂狠話韓燁哲始終不告訴他雲奚的下落,結果這五年裏雲奚卻是和唐皓相處在一起,甚至還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雖然資料裏隻說唐皓和雲奚是鐵哥們兒,但是他還是控製不住的嫉妒。


    盡管當初他和黎晰那事是雲奚和韓燁哲設計的,但是對雲奚他卻一點也怨不起來,比起上一世他對雲奚做的那些,這種事根本微不足道,唯一讓他不解的是雲奚為什麽要離開,明明上一世雲奚根本沒有生出要離開他的念頭。


    在m國,雲奚並沒有用本名,而是叫arvin,那天他特地去查了這個名字的意思,以平等之心待人者,那時候他很想問雲奚,你是否以平等之心待我了?如果有,為什麽沒有任何原因就離開?為什麽離開前要設計那場誤會讓我內疚這麽久?


    隻是,他知道如今的雲奚不會給他任何解答。


    資料的最後寫著方華通過第三方搭上了克裏斯,然後克裏斯便派出雲奚回國考察。


    韓燁修放下滑鼠倒在椅背上沉默地看著天花板,看得出這五年雲奚在m國過得很好,事業有成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和上一世他離開完全不一樣,究竟,是哪裏出了錯呢?


    掏出手機,韓燁修迅速撥通了易揚的電話,“易揚,你在m國有沒有過硬的關係?……對,我想讓你幫我查查雲奚那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好,改天請你吃飯。”


    掛掉電話,韓燁修再次沉思起來。


    “老闆,”阿勇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查到克裏斯一直想要進入國內市場,這一次雲先生回國,不僅僅是考察這麽簡單。”


    韓燁修坐起身看向阿勇,“也就是說這次克裏斯很有可能會和方華合作了?”


    “抱歉老闆,商場上麵的事我不太懂。”


    “沒關係,”韓燁修露出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合作好啊,合作了雲奚至少不會這麽快離開,這次我得幫方華一把。”


    “老闆,我不懂,如果您不想雲先生離開,你完全可以……”


    “你確實不懂,”韓燁修打斷道,“你以為雲奚還是五年前任我搓圓捏扁的雲奚嗎?他如今再怎麽說也是克裏斯的副總,如果我私自扣下雲奚,指不定克裏斯的人會怎麽鬧騰呢,這種引起國際爭端的事還是別做的好,況且我不想引起雲奚的反感。”


    “老闆英明。”


    韓燁修將u盤拔出塞進公事包裏,他舒展了下身體站起身,走到阿勇身邊時韓燁修拍了拍他的肩頭,“這幾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之前下麵的人傳消息說雲奚帶著他兒子去了海洋館,這會兒應該要出來了,我得去接他們。”


    阿勇一頭黑線嘴角微微抽搐著,心想雲奚想見韓燁修的機率有多少,最後卻得出了負結論。


    韓燁修揮了揮手大踏步離開了辦公室,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已經有了好轉。


    s市海洋館,雲奚抱著雲樂擠過人群緩緩走向出口。麵對擁擠的人群雲樂絲毫不在意,他抱著布偶在雲奚懷裏興奮地說著什麽,小手臂還時不時的揮舞著。


    出口外,韓燁修一手搭著西裝外套,另一手拎著飲料麵帶微笑地守在門口,他知道隻有從雲奚身上才能找到他真正離開的原因。


    雲奚剛走出海洋館便頓住腳步,看著不遠處一臉笑盈盈的韓燁修,雲奚皺起了眉頭,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36


    見雲奚出來,韓燁修立即拎著飲料小跑上前,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雲奚,我……”


    雲奚看也沒看韓燁修一眼抱著雲樂徑直往停車場的方向走,他從m國帶來的保鏢警告性地瞪了韓燁修一眼緊跟在雲奚身後。


    雲樂趴在雲奚的肩頭幸災樂禍地看著一臉錯愕的韓燁修,雖然他不知道韓燁修對雲奚做過什麽,但是他的爹地告訴他韓燁修這人很壞,對雲奚特別壞,如果不希望雲奚以後痛苦,他就要阻止韓燁修接近雲奚。


    韓燁修眼底閃過怒意,不是因為雲奚的無視,也不是雲樂的幸災樂禍,而是保鏢的眼神。在他看來雲奚無視他他能忍受,雲樂幸災樂禍他也能忍受,憑什麽一個小小的保鏢都敢給他眼色看?


    作為韓家的二少,韓燁修從小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沒離家出來打拚那會兒,更是b市裏太子黨的頭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讓他不痛快他一定會讓對方一家都不痛快。


    後來長大了,思想也成熟了,也不成天耀武揚威,大學畢業後甚至開始自主創業。盡管他人已經不在b市,但是礙於他家老頭子韓司令以及他大哥的麵子,誰敢觸他逆鱗?就算是當初公然出櫃被韓司令勒令不得回家,但是隻要他還姓韓,他始終都是韓家的二少。況且他自己也有些勢力,誰見了都是笑臉相迎,生怕讓這人心裏不痛快。


    也許是因為這種外力因素所以就造成韓燁修易怒的性格,順他者昌逆他者亡,把他惹毛了或者沒順到他心意了,還真會動手,當初的雲奚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雲奚設計他、無視他,他能受著,畢竟他對雲奚的執念太深。然而一個小小的保鏢敢騎他頭上是他不能忍的,再加上那天被保鏢一家踹出去,這新仇舊恨加起來猶如星星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隻是如今的韓燁修已經成熟了,也更加能隱忍了,他再也不像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一樣衝動,他隻是讓自己的幾個手下禮貌地把保鏢擋在一邊,然後整了整衣領信步跟上雲奚。這口氣要出,但也不是在雲奚麵前。


    雲樂拍了拍雲奚的肩頭小聲說:“爸爸,查理被人擋住了,還有那個猥瑣叔叔跟上來了。”


    雲奚頓住腳步,眼底閃過不耐,他抱著雲樂轉過身,冷眼看向韓燁修,“把我的人放了。”


    話音一落,雲奚隻感覺四周的溫度降了許多,對麵的韓燁修麵色也有些陰沉,渾身上下散發出淩厲的氣勢。他和韓燁修相處了幾年,知道這是韓燁修發怒的前兆,他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韓燁修沉著臉,眼底滿是傷痛。重生後他一直想盡辦法對雲奚好,想要彌補他,結果雲奚表麵迎合背地卻籌劃著名怎麽離開他,這種感覺如同當著眾人的麵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一般,但是他對雲奚依舊是滿心愧疚。


    這五年來,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的這漫長的五年。如果前三年他一心一意想要尋找雲奚的下落,那麽第四年他卻是隻關心雲奚是否還活著。就算重生,他也不會忘記雲奚是在第四年死在了那間陰暗的洗手間內。


    多少個午夜夢回他都被夢中的大片血跡驚醒,他不知道雲奚是否還活著,他甚至不知道雲奚是否像前世一樣患上了醫生口中所說的胃癌。他發了瘋一般跑到b市去逼問韓燁哲雲奚的下落,甚至和父親翻了臉,沒有人知道他當時是多麽恐懼,他害怕雲奚已經消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怕自己連雲奚的最後一麵也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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