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不是原身,給不了任何答案的,不避開點已經不太好了,還肆意接受對方的幫助的話似乎更不好了的樣子。他開口就要拒絕,可是麵對邱彭薄和滑飛舟兩個人擔憂的眼神,湛兮還是無奈地答應了。他有時候不是很善於應付這樣的關心,不論如何,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原身,真是令人頭禿。“那好吧,老大和我一塊兒去,”湛兮鬆口了,“不過老大,待會兒不管麵臨什麽情況,別人說什麽,你都要克製點,冷靜點。”簡紹鈞聞言竟然哼笑出聲,他扶了扶眼鏡,說:“我以為這樣的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可是實際上,我似乎不需要這樣的勸告。”湛兮聳了聳肩。率先往外走,“別磨蹭了,我叫的車都到宿舍大院樓下了。”邱彭薄揮了揮手:“你們兩路上小心點,有事馬上給我們來電話,阿行哥哥你別怕,我爸就是個律師,業內有點小名氣,隻要你需要……”“首先我得有錢。”湛兮悵然地望天,天空一片蔚藍,陽光甚好。他揮了揮手,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們也別那麽擔心了,相信我能處理好這些事情,那我和老大先走了,網上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嗯,我們不會讓人給你潑髒水的!”滑飛舟重重點頭。※※※“祁慎行是吧?你好祁同學,我是王同學父親的秘書,我姓張。”一身得體西裝的青年,衝湛兮頷首。公安局的氛圍,依然和昨日沒什麽區別,同一個女警官,同樣給湛兮倒了杯溫水,提醒他“小心燙。”唯一的區別是,今天過來,不是為了報案,而是對方打算私了。湛兮看了看這個王建仁父親的秘書一眼,隻是笑了笑。這個秘書看起來很和善的模樣,說著“你好祁同學”,結果並沒有要和湛兮握手的意思。好吧,他明白,他得承認,他現在是個艾滋病嘛,都這樣的,沒人打算靠近他。張秘書幾不可見地又往後退了一點,他依然笑容得體地介紹他身旁同樣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這位是我們的律師,姓陳。”陳秘書也衝湛兮點頭,湛兮示意了一下自己旁邊的簡紹鈞:“我舍友。”他不打算庭外和解,更不可能會要求警方撤案,現在這些行為,都是毫無意義的,不過是走個流程。警方本來安排了一個小會議廳,但是他們拒絕了,張秘書表示就在不遠處的酒樓預定了一個包間,邀請他們去那邊談。湛兮挑眉,幾乎是冷笑了一下:“好啊。”到了他們說的地方,簡紹鈞似乎是擺弄了一下手機,沒有說什麽,張秘書挑了一個距離湛兮比較遠的椅子坐下,陳律師則在他旁邊坐下。然後,兩個人就開始此起彼伏地勸告湛兮——見好就收。“我知道王同學這樣做很過分,但是他也是因愛生恨不是嗎?說白了,他就是太喜歡你了……”張秘書一臉地‘我都懂,我都能理解’。湛兮還沒什麽反應呢,就發現簡紹鈞的胸前起伏都驟然大了一些,似乎是非常生氣。他隱秘地拍了拍簡紹鈞的膝蓋,然後笑著說:“張秘書,您繼續。”總之,張秘書的觀點就是:“事情都已經到這樣的地步了,也不可挽回了,到現在為止,艾滋病也很少能治愈的例子。我聽說祁同學,您和王同學同樣是在學校網球社的,一個是部長,是一個是副部長,學校裏同學的評價都是你們形影不離……”簡紹鈞驟然握緊了拳頭。湛兮無奈,心道這哥們,說好了身為宿舍老大要最沉得住氣呢。“哦?然後呢?這說明了什麽?”張秘書笑了笑,這個笑容就不複之前的禮貌得體了,甚至可以說這樣的笑容會令人反胃,是一種帶著不懷好意的有些猥瑣的笑容。“這不是說明你們兩關係挺好的?是吧?王同學那麽喜歡你,都喜歡到因愛生恨,犯下大錯了,你總不能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吧?”包間的光線很足,卻照不亮某些人心中的陰暗。有些人說著令人遍體生寒的話,卻似乎絲毫不曾察覺一樣。湛兮笑了:“我對他不僅有著異常刻骨的感覺——痛恨!我對他,還有著非常純粹且真摯地祝福,我由衷地囑咐他,在牢裏呆一輩子,爛成泥。”※※※如果說張秘書是打算拿感情牌來惡心湛兮,讓湛兮認命,甚至有種“反正你們都感染了艾滋病了,誰也說不上誰不好,半斤八兩的,幹脆在一起得了”的惡臭觀念,那麽陳律師則是在打理智牌。陳律師很明確地說道:“如今警方已經掌握了證據,王同學已經被扣押,警方是會讓你上訴的,開庭是遲早的事情,但是這有什麽用呢?就算王同學死了,你還是一樣被感染了不是嗎?報複行為沒有任何作用,我的意思是,你應該選擇對未來的自己更友好的一條路。”對方推過來一分契約,湛兮拿過隨意翻了幾頁,似笑非笑地放下了,這就算是利誘了吧。那份契約上麵應允了大量的資金補償,以及其他醫療服務,然而湛兮絲毫不為所動。“到目前為止,艾滋病治療主要還是抗病毒治療,我想這一點,你應該了解過了。但是抗病毒治療,就不能不考慮到hiv病毒的一個特性,即容易產生耐藥性,你要知道,目前國內免費提供的抗艾滋病毒的藥物,還是落後於國際上的藥物的……而且再考慮抗藥性,你不得不為自己的未來想一想。第79章 湛兮距離簡紹鈞並不遠, 而且他耳朵尖,一下子就聽清楚了邱彭薄在那邊說了什麽。結婚生子!這四個字讓他腦門瞬間冒出了——“!!!”三個感歎號。下一瞬間,他果斷在心底裏叭叭了起來:什麽鬼東西?!啥意思!?還結婚生子呐!?神經病吧這是……雖然原身確實是異性戀, 可是現在問題是他感染艾滋病毒了啊, 結啥婚, 生啥子?以祁父祁母的受教育程度, 湛兮可以斷定他們口中的“生子”絕不是那種在艾滋病科、感染科等專業醫生的指導下,進行嚴密的阻斷讓艾滋病人也可以科學懷孕的過程,更不可能是什麽試管之類的了, 這明晃晃就是毫無措施地騙人結婚去生孩子啊。簡紹鈞掛了電話, 極為擔憂地看著湛兮一眼,皺著眉, 明顯在猶豫要如何開口說話,顯然也是覺得湛兮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內容。湛兮聳聳肩:“按原計劃,去吃點東西?”“你……”簡紹鈞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