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劃傷了祁慎行,又劃傷自己,將自己的血液大量塗抹到祁慎行的傷口上,陰狠地笑著要與祁慎行血液交融,後來更是用上了針頭……祁慎行當時的驚恐和絕望可想而知,王建仁當時就跑了,他被關了整整一天一夜,待獲救之後,又因為當地交通條件惡劣而延誤了獲救的時機。他錯過了黃金七十二小時,他最終還是感染上了。※※※成為了祁慎行的湛兮,悠悠然地從馬桶上站起,他檢查了一遍自己,之前的傷口已經結痂了,現在也已經包紮起來了,這才衝水出去。像是祁慎行這種情況,他完全可以報警,王建仁這種惡意傳播艾滋病毒的行為,屬於極為典型的故意傷害罪,祁慎行完全可以通過法律手段,去追究王建仁的法律責任。可是王建仁太了解祁慎行了,他拿捏準了就算自己的手段如此明目張膽又簡單粗暴,祁慎行也是不敢去報案的。祁慎行出生於一個偏遠山村,當地民風十分淳樸,可是與此同時,由於長期鮮少與外界交流,當地的民眾同樣愚昧,思想極為老舊。便是祁慎行本身,在大學校園裏,也算是保守的個性。祁慎行確實沒有勇氣報警,他沒有勇氣去直麵這樣一個“險惡”的、被打上了恥辱烙印的病毒。他沒有勇氣去承認自己被感染了,更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已經感染了這個病毒,這個別人包括陌生的警-察等工作人員,更包括了他自己的父母。祁慎行簡直不敢想象,要是他那思想愚昧的父母知道自己感染了傳說中的艾滋病毒,那將會是怎麽樣的一場噩夢。他更不敢想象,要是激怒了王建仁這種瘋子,他將自己是艾滋病人的消息公布在校園上,以後的人生還怎麽立足……祁慎行甚至不敢去想自己還有沒有未來,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死者了。他最終果然在崩潰和絕望中,選擇了咬牙隱瞞。確診以後,祁慎行也曾想過要收拾心情,堅強起來,迎難而上,可是這一切,都被王建仁的緊緊相逼而打碎了。王建仁給他郵寄壽衣,歡迎他加入這個病友大家庭。王建仁時時刻刻地發-騷擾短信,要求與他交往,否則就將病情說出去。宛如魔鬼,如影相隨。……忍氣吞聲,忍辱負重,最終這一切,還是被捅破。社會的不理解,父母的不理解……異樣的眼神,輕蔑的談論……都是壓在祁慎行肩膀上的重石。終有一日,他終於扛不住了,他自殺了。※※※湛兮看完了整個原身的記憶,簡直無言以對,為某些畜生的迷惑性為而震驚,三觀都被刷新了一遍。他嘴角抽搐地問:“就這樣?我都特麽感染了咯,你還要我用聖父的寬容的博愛去感化對方?咋地你不自己上?”438打了個哈欠:“說是這樣說,反正我隻要懺悔值,隻要你能令他產生60的懺悔值,達到及格線,你別說手段粗暴的物理感化,你就是火化他,我也絕對不會說不!”“你倒是圓滑了不少。”湛兮伸了個懶腰,“走起,我讓你看看什麽叫火化。”他直接出了醫院大門,豪氣衝天地攔下一輛計程車。“喲,小夥子到哪兒?”湛兮:“xxx公-安-局!”司機大叔一愣,雖然也發車了,但是還是有點兒疑惑似的問:“咋回事啊小夥子,遇到啥事兒了?”湛兮本是撐著下巴看窗外的風景的,聞言又看向了司機大叔,想了一想,他才開口問:“大叔,你知道艾滋病不?”“艾滋病!!!”司機大叔一瞬間拔高了聲調,宛如尖銳的雞叫一般,而且眼神有惶恐又震驚,似乎打算馬上就把湛兮給趕下車。湛兮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麵上卻笑容滿滿:“幹嘛啊大叔?”“那啥,你、你不會是……感染了吧?”大熱天的,這大叔也滿腦子流汗。“沒啊,”湛兮不動聲色地說,“我隻是今天上醫院拿感冒藥,剛巧看到了有人發現自己感染了艾滋病鬧騰而已啦。”司機大叔聽到他這樣說,仿佛才鬆了一口氣一樣,這才能好好地和顧客聊天:“鬧騰啥子?該不會是鬧自殺吧?哎喲喂,要我說,他們這些惡心死人的同-性戀,還是自我毀滅吧,別他-媽-的禍害人啦。”“同-性戀?”湛兮歪了歪頭,“大叔,我隻是說看到有人發現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啊,我沒說人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嘿!你這小夥子不知道吧,這艾滋病啊,絕大部分就是那些不正常的喜歡男人搞男人的,正常人哪裏會患上這個!”湛兮算是知道為什麽原身打碎牙都要往自己肚子裏咽下去了,或許確實是這世界對這個疾病貼上了太多的標簽,也或許是他確實沒有足夠的勇氣去直麵這令人發狂的厄運。公-安-局到了,湛兮付錢下車。“嘿,小夥子,你到底上公-安-局幹啥來了?”湛兮一開始想說自己就是艾滋病感染者,現在來求助人民公仆去捉拿惡意傳染他人的人-渣了。後來又想想,一開始本來打算說實話,差點嚇死這大叔,他才改口否認,要是這會兒說實話,估計又得嚇到人家無辜路人,何必呢……無冤無仇的,搞得人心驚膽戰,甚至會因為和一個感染者同在一個封閉的汽車裏那麽久,而開始恐艾,影響對方的心情和精神狀態,莫名其妙給人家添麻煩,沒這個必要啊,算了吧。於是湛兮笑了笑:“我媽在這裏上班,我今天出門沒帶鑰匙,找她拿鑰匙來了。”“哦,女警官的兒子!了不起!”大叔衝湛兮豎起了大拇指,留下一個爽朗的笑容,才驅車離去。湛兮站在原地,風過,他頭發被吹亂了一些。這個大叔是壞人嗎?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