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米家解決了問題後,湛兮就準備回程了。當然,米家人是給他準備了極為豐厚的報酬的,雖然湛兮已經熟練地將大頭都捐給了各種公益組織,但是留在湛兮手裏的,還有足足五萬塊,它覺得自己很滿足了。米希言開車送湛兮回家,不打算上樓喝茶,隻是揚聲喊道:“大爺,下次有空一起吃飯啊。”湛兮關上了車門:“好啊。”米希言揮了揮手:“大爺,飛機票報銷費我發你手機啦,你等會兒記得收。”*陳安可過兩天就要走了,家裏的氣氛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牛玲玲總是忍不住說:“唉,我舍不得你啊陳嫂。”“唉,我還是可以回來看看這個孩子的。”雖然嘴裏是這樣說,但是陳安可也知道這不大可能了,她即將接手另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那段時間會很忙碌,帶孩子的事情,哪裏能抽出時間來看看牛祜休呢?有時候,陳安可太忙了,連自己的孩子都很少見。陳安可說:“玲玲啊,我也是舍不得你,我還有點放心不下你。我走了你可不要變懶了,麵膜記得一周至少兩次,補水的就行了,睡前要擦點水乳,別洗了臉就睡,不然明天起來臉幹。”“奶瓶晚上用了一定要及時清洗,懶得洗的話也要先衝衝水,別直接擱到明天……”“出門可以畫個淡妝,不要太濃,你不適合濃妝,回家一定要仔細地卸妝,不要懶。”“寶寶有時候會在半夜醒過來,你記得喂他喝奶,他的作息時間,我都給記下來了。”她事無巨細地交代著。……陳安可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大黃一如既往地在她腳下鑽來鑽去地討吃的,她笑著給大黃丟了一塊火腿片,有些傷感地說:“過幾天就要見不到大黃咯。”人與人之間若是陪伴久了,一旦離別,心頭的酸澀和不舍就像是海水一般總是侵襲著海岸。心頭會空蕩蕩的總覺得少了些什麽,像是不習慣一樣,但是時間久了,就習慣了這種感覺,並且漸漸不再感到心酸和不適。沒有誰會永遠陪伴著誰,不論是父母,還是兄弟姐妹,還是親朋好友。離別雖不舍,卻也是不得不接受的成長,湛兮默默地想到,就像師父會先飛升,離我而去,就像我會飛升,離師妹而去……哦,也不對,我那倒黴悲催的師妹,好像被我飛升的天雷一塊兒帶走了。就是不知道帶到那個山溝溝裏去了,唉,分離,使人悵然。※※※紀母是幸運的,卻又是不幸的。幸運的是,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腎髒,換腎手術更是前所未有的快,不幸的是,她終究還是遇上了排斥反應。她拚著和家人撕破臉才爭取來的換腎機會,最終卻敲響了她的喪鍾。紀母已經老了,人老了,心更是老了。她聽到了醫生和護士的談話——“下病危通知書!”“病人家屬不肯簽字!”“不肯簽字!?不肯簽字也沒有辦法,現在病人的情況很危險!”“病人家屬在逼問是不是搶救也搶救不回來,繼續搶救是不是需要更多的醫療費用?如果是的話,就不用繼續搶救了,他們認為出現了排斥反應,搶救也沒用……”“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了。紀母覺得自己已經不氣了,她氣了足足好幾個月,現在已經沒有力氣生氣了,沒有力氣了,她隻覺得好累、好累好累。人這一生,好像什麽都沒做成,什麽都沒做好,老公自己選的,兒子自己養的。曾經的種種,像是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裏閃現著,學生時代、嫁人了、婆婆的折磨、丈夫的無能、對兒媳施展同樣的手段……紀母忽然覺得自己的意識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清醒,她驚詫非常,難不成是回光返照!?“醫、醫生……替我、替我向我兒媳說聲對不起,還有、還有我孫……”紀母最終沒有把話說完,她無力地垂下了手,闔上了眼眸。自此,生死永隔。※※※與此同時,湛兮在木曉琴的婚禮上露了個臉,現正坐在公交車上,在回程的途中。438突然冒泡:“紀母已死,瀕死至極悔恨交加,任務進度:30.”湛兮動作頓了一頓,沒有說話。438遺憾非常:“你這樣做太冒險了,要是她死也不肯反省自己呢?那不是一切都百搭。”“假設是最無用的東西。”湛兮淡淡道。“好吧,但是我還是心有不甘,她死的太快了,要是再給她十分鍾,指不定她悔恨的程度會更深,任務進度少說也能有35呢~要知道,她可是臨死了才開始悔恨的,瀕死的時候悔恨更是暴漲。”湛兮轉過頭去看窗外的日光,綠燈亮了,人群來來往往。人生不正是如此,隻是死亡是一條不可回程的路。她臨死能反思自己,已經夠了,何必非要她再痛苦多那幾分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