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琴琴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蘇韻卿給她台階下,她氣也平順了不少。


    甩一甩衣袖,看都不看陳玉心,而是對蘇韻卿道:“好,你記住了,咱們改日再約。”


    戚琴琴說完便大步離去。


    留下陳玉心麵若土色。


    樓上樓下的重客,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接下來可該難堪了。


    蘇韻卿瞅著對麵氣勢全無無的陳玉心,一字一句提醒道:“陳姑娘,兌現承諾吧,當眾跪下給我磕三個頭!”


    “!!!”


    熱鬧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無數雙眼睛如火炬般好奇地盯著陳玉心。


    可真是好戲啊,沒看到蘇韻卿的好戲,卻看了陳玉心的好戲,皇後娘娘最近可是栽了兩次了。


    陳玉心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黑,抑或又紅如豬肝,再定睛瞧上一眼,似乎又綠慎慎的,總之不知是什麽顏色。


    她沒吭聲,眼神四處瞟,暗想該怎麽搪塞過去。


    磕頭那是絕不可能的,否則她就不要做人了。


    她咬著牙,下唇都被咬破了。


    蘇韻卿目光冰冷地仿佛是一片冰淩,聲音也透著二月天裏的寒氣,“怎麽?陳姑娘這是要食言?堂堂侯府千金,皇後娘娘最器重的表侄女,就算不為陳家,也得為皇後娘娘長臉不是?願賭服輸,陳姑娘,大家都看著呢!”


    正因為大家都看著啊!


    陳玉心眼珠子瞪了出來,頂著一張不知道什麽顏色的臉梗著脖子道:“蘇韻卿,你說我就說我,別扯上皇後娘娘,你這是大不敬!”


    “切!”蘇韻卿不以為然,唇角一翹,“陳姑娘,你這就不對了,我哪有本事牽扯皇後娘娘,是您一天到晚將皇後娘娘掛在嘴邊,就連上次在崔家你胡諏你表姐不顧名聲跟我丈夫共度一夜的事,還是打著皇後娘娘的名頭,既然你沒本事替皇後娘娘長臉,還請你今後別用皇後娘娘來壓人!”


    蘇韻卿語氣很重,神色冷冽。


    陳玉心一時被她淩淩的氣勢所震懾住。


    眾人暗道這個蘇韻卿嘴皮子跟刀鋒一樣,是個人聽了這話,真不知道氣成啥樣。


    “蘇韻卿,你到底想怎麽樣?不過是一個賭局,輸了就輸了,你真的要我抬不起頭來嗎?”陳玉心雙頰燒的通紅,惱羞成怒,唯有哭為上計。


    蘇韻卿不為所動,目光冷淡淡的,“可是你別忘了,要是我輸了,你可是要逼著我跟我丈夫和離呢!我讓你磕三個頭算什麽,還是……”


    蘇韻卿拿眼往樓上三樓掃了一眼,揚聲道:“還是銘鶴樓樓主也要包庇人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樓主從來是個公道人,決不允許銘鶴樓出現賴帳的情形,今日陳姑娘允諾輸了給我當眾磕三個頭,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如果陳姑娘今日不說到做到,我一個不放過陳姑娘,第二個不放過你這樓主!”


    銘鶴樓做事是講究信譽的,在這裏任何賭局,他們都會擔保,同時也會對那些賴帳之人進行懲罰,再加上銘鶴樓背後是有靠山的,這麽多年,銘鶴樓都沒出過這樣的事。


    如今陳玉心願賭不服輸…還真是太為難了。


    不過轉眼功夫,一個穿著深褐色的修長中年男子,疾步從樓梯上跑了下來,他看了一眼陳玉心,先朝蘇韻卿施禮,


    “齊夫人,陳姑娘…”


    他為難地看著二人,事實上規矩擺在這裏,他也不好說什麽。


    蘇韻卿淡淡道:“樓主,我記得但凡賴帳者,你們有權力不讓她出門是不是?”


    這男子頭皮發麻卻是隻得點頭。


    陳玉心顯然是被逼入絕境了。


    “蘇韻卿,我今日就不跪,看你能把我怎麽著!”陳玉心不信蘇韻卿膽子這麽大。


    可惜蘇韻卿還真不是嚇大的。


    她懶懶地掃了眾人一眼,揚聲道:“那就請樓主來替我主持公道了!”


    陳玉心氣結,樓主心頭苦澀。


    他琢磨了一會,朝二人施禮道:“齊夫人,陳姑娘,今日事情發生了銘鶴樓,在下確實不得不管,按理來說,陳姑娘願賭服輸,承諾要怎樣便該怎樣,隻是名聲於女子乃性命攸關,讓陳姑娘下跪,確實有些傷人,我看不如這樣,大家各自退一步,皆大歡喜如何?”


    “怎麽說?”陳玉心一聽他有主意,來了勁。


    蘇韻卿沒吭聲,但也沒阻止。


    那樓主笑了笑道:“在下看,不如把磕三個頭折成銀子,陳姑娘補償一下齊夫人,這事在下也好交差了!”


    陳玉心又是一口氣沒上來,剛剛輸了一萬兩,現在還要賠錢…她陳家雖然不窮,可也不是暴發戶啊,剛剛那一萬兩銀子還是這麽多年她的體己,以及皇後暗中給她支出的銀兩。


    如今她還不知道怎麽給皇後交差呢,現又去哪裏弄銀子?


    可惜啊,比起給蘇韻卿磕頭,她還是不得不把這口氣吞下去,銀子的事,總好解決,大不了讓她娘嫁妝裏貼,可如若今日磕了頭,她一輩子都別做人了。


    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


    “好吧,說,蘇韻卿你要多少?”


    樓主看向蘇韻卿,蘇韻卿挑了挑眉,伸手撩了撩劉海,慢條斯理道:“那我來看看侯府千金陳大小姐的下跪該值多少錢…”


    陳玉心又是一口氣上不來。


    “這樣吧,以陳姑娘的身價,磕一個頭怎麽著得一萬兩銀子,三個頭就是三萬兩,”說著她一臉誠摯地看著陳玉心,“怎麽樣,陳姑娘,我這不算看輕你吧,你要是覺得看輕了,你加點我不介意!”


    “噗!”


    三萬兩!


    陳玉心堪堪倒了下去。


    而兩側趴在欄杆上的眾公子卻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平日陳玉心在京城沒少仗著皇後寵愛欺淩弱小,今日蘇韻卿狠狠地把陳玉心教訓了一頓,頗有幾分大快人心。


    陳玉心這下是掙紮也沒用,即便一萬個不甘願,最後在樓主明裏暗裏敲打下,也不得不當場簽下字據,這一場鬧劇才算結束。


    今日過後,整個京城再沒人敢小看這位章武侯夫人,也不再有人說她是懦弱被欺之輩。


    陳家雖然對陳玉心莽撞的舉動萬分惱火,可陳家這個麵子不能不要,第二日就派人將三萬兩銀票送上齊家的門。


    蘇韻卿別提多爽快了。


    而陳玉心呢,被父親打了一頓,母親罵了一頓,關在祠堂跪經。


    不僅如此,陳老太爺不肯答應全從公中出銀子,陳夫人被逼無奈,從自己嫁妝裏掏出兩萬兩銀子,可謂是心頭挖了一塊肉。


    老太爺教訓陳玉心不可再幫著皇後去算計蘇韻卿,否則就把陳玉心敢出門,陳玉心又哭又鬧,沒人敢在搭理她。


    不僅是她,就連陳家和皇後這一次丟臉都丟大發了。


    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入蘇韻卿的耳朵裏,深夜,她對著澄亮的月光喃喃禱告:


    “你該瞑目了吧,這一次我可算替你報了仇,如果你還有什麽心願,託夢給我,能幫我一定竭盡全力,至於我,占據了你的身體,恐怕也得為我自己做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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