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了。


    宋菱歌帶著探究的眼神,微笑著望向老村長。


    祁東山歎了一口氣說:“前兩年倒是有個女娃兒,遇到了好心人,一直資助她上學,但是她......不提也罷。”


    “為什麽呢?有人資助去讀書不是應該很高興嗎?”


    “記者同誌,你就別逼村長了。那個女娃子不是個好的,未婚先孕呢!”


    “要不這麽光宗耀祖的事兒,村裏咋就不興提呢?”


    “就是,還不是她自己爛,高中的時候就壞了娃,真是丟人。”


    “我要是她的資助人,肯定讓她把錢還給我,喂了個白眼狼。”


    ......


    “行了,行了,過去的事就別說了,又不是啥光榮的事兒。”


    祁東山很是惱火。


    見狀,宋菱歌立馬轉換了話題,又跟村民們聊了一會兒才散場。


    “兩位記者同誌,快到飯點了,等下去我家用午飯吧。”祁東山笑著說。


    宋菱歌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說:“那就叨擾祁村長了。”


    “不叨擾不叨擾,你們能來吃飯是我們村的榮幸。”


    祁村長家在村子盡頭,跟其它村舍沒什麽區別。


    祁東山說,前興村因為交通不便,所以一直都是玉寧縣最窮的村之一。


    “祁村長,你說的這些我明白。其實我有點想問問你們前麵提到的那個未婚先孕的大學生的事。想必你看過那麽多新聞也知道,需要找準一個切入點,有噱頭才能引起關注。”


    宋菱歌說的很慢,邊說邊觀察祁東山的情緒。


    現在她做每件事,都不再那麽衝動,盡量要求自己精益求精。


    她不能再失敗了。


    祁東山的眉頭緊鎖,宋菱歌便適時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祁東山才抬起頭,沉聲說:“這也算是村子裏的一件醜事。但是記者同誌,你要相信我們其他村民都是非常淳樸善良的,對於她這種行為也十分譴責。”


    看來祁東山是擔心把他們混為一談。


    宋菱歌笑了笑,給他一個寬心的笑容:“那當然,就事論事嘛!祁村長你放心,我隻是從新聞人的角度,在思考更合理的切入點。”


    祁東山點點頭,看他焦慮的樣子。


    喬南生從荷包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紅塔山:“祁村長?”


    祁東山接過煙,正要點燃時,又吹滅了火柴。


    望向宋菱歌:“記者同誌,可以嗎?”


    “當然可以,這樣你也更放鬆一些。”


    宋菱歌讚賞的望了一眼喬南生,挺上道的嘛。


    祁東山又點著了一根火柴,吸吧了兩口,直到吐出一口白煙,才緩緩開口。


    “那是差不多三年前的事了。你們也看到了,前興村太窮了,就這麽大個村子,百來口人。村裏啥都沒有,幹點啥都要去縣裏,娃娃們也苦啊,上個學來回要兩個多小時。”


    講了半天,還沒到終點。不過宋菱歌他們是冒牌貨記者,所以也不催,細細聽這位老村長回憶往事。


    甚至,宋菱歌希望他講的更詳細一些。


    “前幾年我們村裏讀書的娃娃並不多,那個時候沒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我先前撒謊了,主要還是因為窮,養都養不活,還讀啥書啊。記者同誌你別怪我們啊!”


    宋菱歌微笑著點點頭:“能夠理解,那村子裏到底有人上學嗎?”


    祁東山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繼續說:“有,有那麽兩三個吧!你要問的這個未婚先孕的女娃,本來命特好,遇到了好心人,給她出學費、生活費。她自己也爭氣,成績很優秀,聽老師說是最有希望考上大學的一個人。”


    “有一天,縣裏的老師打電話,說咱們村的一個女娃懷孕了,發現的時候已經七個多月了,讓我去把她接回來。我滴個乖乖,嚇得我趕緊就去了縣裏,把她接了回來。”


    “我記得那時也是冬天,穿的厚,她又長的特別瘦小,哪怕七個多月了,根本就看不出來。那個時候就算去黑診所,也不敢給她把孩子打下來,七個多月了,都已經成型的娃兒了。作孽啊!”


    祁東山說到激動處,猛吸了一口煙,一下子咳了起來。


    “雖然她未婚先孕不對,但是去黑診所也不對,出了事誰能負責?”


    祁東山趕緊點點頭:“是是是,認識到錯誤了。”


    宋菱歌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說。


    “以前,她成績特別好,每學期回來都拿獎狀,看起來也很聽話懂事的一個人,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祁東山痛心疾首的樣子,表明了他作為一個村長的無奈。


    “那孩子生下來了嗎?”


    “生啦,不生哪能行啊,畢竟是一條生命。”


    “那她生孩子,男方沒有來嗎?”


    祁東山搖搖頭,忿忿地說:“從我去學校把她接回來,到孩子生了,她們搬家,都沒見過她男人。”


    “那村裏沒有替她去找一下男方嗎?通過學校這些......”


    祁東山再次搖了搖頭:“去了,問了她的老師,說不知道,讓我們不要再去問了,出了這種事,學校也覺得丟人。”


    “那她自己怎麽說呢?”


    “唉!不管怎麽問,她都不說。”


    宋菱歌若有所思的歎了一口氣,又繼續問:“那她現在在哪裏?方便去見見她嗎?”


    祁東山又搖搖頭:“早就搬走了,孩子生下來剛滿月就走了。我們也不曉得她去了哪裏。”


    “那她的資助人的消息,你有嗎?”


    “也不曉得,都是她自己在處理,記者同誌,我可是一分錢都沒拿,沒占過她家的好處啊!”


    “祁村長,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想多方麵了解一下。”


    祁東山想了一下說:“資助人是很好的,給她家的錢應該很多,不然她一個孤兒,哪能上學,還能不愁吃穿。”


    “她是孤兒嗎?”


    “也不算,她七八歲的時候,她媽才因病過世。”


    “那她的父親呢?”


    祁東山搖了搖頭:“沒見過,唉!說起來都是孽緣,母女倆都是未婚先孕,都昏了頭了。”


    “那祁村長,方便問一下那個女孩兒叫什麽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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