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美還真是想起了一件事,但是跟這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姑媽,你說啊!”宋菱歌急了。


    宋建美咽了咽口水,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頭一天晚上,我忙完包子店回去,已經有點晚了。進門的時候你媽正在打電話,你媽說好啊,那就麻煩你了。掛了電話,你媽他們說起去做清潔的事,也不知跟那個電話有沒有什麽關係。”


    宋建美這幾句話,說明不了什麽。


    但是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宋菱歌拿起座機,查裏麵的來電記錄。


    “姑媽,你記得具體時間嗎?”


    宋建美想了想:“肯定過了八點半,因為初三的孩子們都下晚自習了。”


    那個時間段就一個電話,宋菱歌打了過去。


    聽筒裏一直傳來嘟的聲音,等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宋菱歌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


    “喂?”是個男人的聲音。


    宋菱歌清了清嗓子:“你好,剛剛這個電話給我家打電話,但是我沒接到,就回了過來。”


    “哦,這是公用電話。”


    “請問是哪裏的公用電話?”


    “南州外國語大學。”


    ......


    真的是南州外國語大學,跟宋菱歌猜想的一樣。


    電話那頭已經掛斷,宋菱歌卻一直緊緊拽著話筒,手上的青筋都顯出來了。


    七零八落的線索,不難穿成一條主線。


    趙覺雨和宋建平回去做清潔那天,還有一個人。


    是她想的那個人嗎?


    “菱歌,怎麽了?你問這個是幹嘛?你媽的死?”


    宋建美的臉色很緊張,宋菱歌朝她輕鬆地笑了笑:“沒事。就是我媽走的太急了,一句話都沒留下。所以我就很想問問她最後見到的人,說了些什麽,即使是很平常的話,也算一份慰藉吧!”


    “唉!你也別太難過了。”


    “姥姥姥爺年紀大了,我爸那人的脾氣你也清楚,跟他們我都沒法講心事,隻能跟姑媽你說。姑媽,對不起,惹你傷心了。”


    “沒、沒、沒有的事,在姑媽心裏,你跟峰娃子一樣,就是我的親閨女。以前姑媽沒做多少像樣的事,但是菱歌,姑媽現在不一樣了。你跟嫂子對我那麽好,若是姑媽再像以前那樣,那還算是個人嗎?”


    宋菱歌緊緊握住宋建美的手:“姑媽,別這麽說,你以前也對我很好啊!隻是因為陳喪德那個不要臉的東西,家裏光景不行,所以你過得很艱難。我跟媽都懂你,也心疼你,所以才想幫你。”


    “以前,你認定了陳喪德,爸爸怎麽勸你都不聽,所以我媽才沒有勸你,想著你肯定不會聽她的話,說不定還會認為她是挑撥離間。但是一開始,我媽就很心疼你。”


    “那天,你渾身是傷的來到家裏,我媽後來給我說起的時候,哭了好久。所以我們發誓,一定要幫你擺脫那個壞人。你看,現在日子不是過的很好了嗎?”


    “我媽那麽善良,我一想到這段時間沒怎麽陪她,就心裏難受,可是這些話藏在心裏,也不知道跟誰說。嗚嗚嗚......”


    說到最後,宋菱歌是真的難受,宋建美早就已經淚雨滂沱。


    姑侄倆抱頭痛哭。


    “姑媽都知道,如果沒有你和嫂子,姑媽現在還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所以你以後,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有什麽話就來給姑媽說,憋在心裏太久了會憋壞的。”


    宋菱歌擦擦眼淚:“聽姑媽的,以後我想我媽了,就來找你,跟你說說心裏話,我心裏好受多了。”


    “對,就應該這樣。”


    “姑媽,我今天看你也老是走神,心不在焉的,你有什麽心事嗎?你也別憋在心裏,有什麽可以跟我說。”


    宋建美突然皺起了眉頭。


    她的心裏確實藏著心事,還不止一件。


    但是哪一件,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看她為難的神情,宋菱歌翻出紙巾擤鼻涕,大大咧咧的樣子,看似就是無心問起。


    “姑媽,你看,你現在又走神了,到底怎麽了?”


    宋建美並不想瞞著宋菱歌,就挑了一件說。


    “今天上午,你跟你爸在家的時候,其實我回來過一趟。但是當時你們在說話,我就沒進來,又回店裏了。”


    宋菱歌心思那麽玲瓏剔透的一個人,瞬間就猜到:“姑媽,你是不是聽到了?對不起,姑媽。”


    “傻孩子,這怎麽能怪你呢?你對我的好心,我怎麽會感受不到。”


    說實話,宋建美聽到宋建平說的那些話,心裏很難受。


    雖說幫她是情分,不幫她是本分。但是親哥還不如嫂子和侄女,宋建美的心裏是真的很心酸。


    這些年,因為家裏窮,她沒少找宋建平要錢要東西,死乞白賴的樣子,連她自己都討厭。


    可是一個沒有文化的農村婦女,一個好吃懶做的男人,一個沒出息的半大小子。


    她又能怎麽辦?


    她隻能指望娘家唯一的親人。


    後來,聽到宋菱歌的建議,她慢慢發現,讀書是真的好,侄女的建議完全改變了她的人生。


    原來不向人伸手,她也能活得很硬氣。


    宋建平也讀過書,但是宋建平就隻會給她點錢打發她,每次還要數落她很久。


    有了對比,她才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


    “現在包子店的生意那麽好。姑媽你相信我,等我們再存多一些錢,你就可以把旁邊那些店鋪也盤下來,請幾個幫手,把家常菜這些也搞起來,不愁發不了財的。”


    “我信你,我信你。姑媽也有這個信心,但是你爸那麽說以後,我就想著我也要買套房子,不住他這裏,你覺得我現在去租房子好不好?”


    原來有了錢,就想爭口氣。


    宋菱歌搖了搖頭。


    宋建美急道:“怎麽,你覺得不好嗎?”


    “姑媽,我支持你買房子,但是不是現在。你沒必要跟我爸賭這口氣。南州中學位置好,學生多,吃飯的就多,根本就不愁生意。”


    “這套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不住白不住,有便宜不占是王八。難道我爸還能攆你出去不成?這裏離店鋪這麽近,沒必要花冤枉錢。”


    宋建美聽她一分析,也覺得有道理。


    到底是大學生,想事情就是比她全麵,確實沒必要意氣之爭,多存錢才是王道。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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