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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答反問,心中無限惆悵。


    “擊潰敵軍,在國內必然聲威大振,對晉王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龍天涯訝然地望著她,冷冷嘲笑:“莫非晉王真的心如止水,無心廟堂?”


    有心奪權的那個,從來就不是她。


    如果她說“是”,他難道會相信?


    方越望著他,淡淡的笑,不肯正麵回答他。


    “你真的無心?”龍天涯追上來,驚訝地再問一次。


    “南宮,朝中有聖旨到。”南宮澈站在山腰,仰著頭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和龍天涯,聲音逆著山風緩緩而清晰地送了上來。


    “走吧,看來該班師回朝了。”她牽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掉轉頭,融入了濃濃的夜色裏……


    果然不出所料,聖旨在把晉王南宮澈嘉獎了一遍,又說了些一番忠義英勇,替國爭光之類的套話之後,話鋒一轉,說是已與大周通婚議和,命晉軍即日起班師回朝。


    打賞了宣旨太監之後,方越走出帥帳,望著漆黑的蒼穹,悵然若失。


    “班師回朝,豈非正中你的下懷?”南宮澈跟在我的身後,懶懶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嘲諷:“怎麽你看起來,很不高興?”


    奇怪的是,她那麽討厭戰爭,在得知戰爭平息的這一刻,竟然也感覺不到一絲歡愉。


    明刀明槍的戰場雖然已經平靜,然而回國後還有一場更慘烈的政治鬥爭在等著他。


    未用朝庭一兵一卒,不費國庫一文銅錢,南宮澈以兩萬人馬,前後大勝大周二十萬大軍。


    這個驕人的戰績,不論在哪朝哪代都足以令他傲視群雄,睥睨天下。


    然而,朝庭的嘉獎令中,除了一些虛詞褒獎的客套話,竟然半點實質性的鼓勵也沒有,反而催促他還朝後,及時上繳所獲輜重,真是令人心寒。


    “戰爭的結束,是不是意味著另一場殺戮的開始?”方越冷冷地回過頭,靜靜地望著他。


    “那場戰爭早就開始了,你莫非尚無所覺?”南宮澈哂然一笑,目光變得淩厲起來:“咱們現在勉強算是小勝一場,暫時站穩了腳跟。可惜,被逼得暴露了實力,這往後,可再也別想過那種逍遙的日子。”


    正文 032 涼州


    方越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情卻沉重了起來。


    對他來說,也許在戰場上殺敵,也好過回去後被自己的親人算計吧?


    “你別太擔心,有我和雲飛在,你隻要象現在這樣保持沉默,別露了馬腳,憑咱們的實力,也不是不能與他們玩一玩的。”南宮澈神態輕鬆,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冰冷的笑容。*


    忽然覺得眼前站著的這個熟悉的身影,透著一抹詭異與陰森,竟讓她微微地打了個寒顫。


    乘著夜色,三萬晉軍悄然拔營,一夜之間急行七十華裏,進入了連綿的大涼山脈,隱入了群山之中。


    經過五天的跋涉之後,終於進入了涼州境內。


    隊伍進入涼州後,在南宮澈的安排下,開始有序地分散,進駐各自的防區。


    方越偷了一個空閑,穿了便裝,悄悄地溜上在涼州的街頭。


    很快發現一種奇怪的現象。


    在這樣一個小城裏,常住人口隻怕還不滿萬人。但街頭上的鏢行卻多如牛毛。幾乎可說是三步一家,五步一戶。什麽威武鏢局,什麽永勝鏢行,什麽揚威鏢局……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從事馬匹交易的市場也有三個——城東,城南,城北各有一處。從早晨開始,這裏就人潮湧動,熙來攘往,熱鬧非凡。


    略一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由於涼州地形複雜,一邊是崇山峻嶺,另兩邊是廣袤的草原和沙漠,這裏長年活躍著各路馬賊。靚靚小說網-更多精彩小說


    官府幾次出兵圍剿,他們呼嘯一聲一去無蹤。待得官兵退卻,他們又卷土重來。如此反複,形成了膠著狀態。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默許了他們的存在了。


    好在馬賊也與官府達成默契,他們一般都隻劫財,並不害命——當然,如果你拚死抵抗,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種狀況,直接導致了隘州的一種職業——鏢行的興盛。在隘州幾乎可以說五步一家,十步一戶,全是鏢行。涼州就是他們出關前的最後一個補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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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涼州街頭也是鏢行林立。往來商販在這盜賊盛行的涼州,為了自身財產的安全,鮮少選擇住店,全都由各家鏢局接待了——所以,在涼州,鏢局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客棧。


    找遍涼州城,才總算找到一間又兼妓院又兼酒樓好象還兼賭坊的“四合一”客棧裏。


    坐在裏麵,喝了幾杯酒,稍事打聽,便讓我獲知了一些有趣的小道消息。


    南宮澈在大秦並不如他自己所說的人微言輕。他其實應該算是一個傳奇人物了——十五歲封王鎮守邊關十幾年,軍中事物卻從未露過一次麵。


    據傳他得了一種怪病,終年臥床不起,長期深居簡出,不見外人,是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府中事物,向來由他的好友展雲飛在一手處理。因此,對於他的廬山真麵目,見過的人少之又少。


    據說這個南宮三皇子並非皇後所出,母妃在他五歲時病逝。他自小體弱多病,個性又很孤僻,很不受皇帝寵愛。所以封了個晉王的虛銜,把他送到這邊遠的地方,眼不見為淨。


    毫不奇怪,這樣一個病怏怏的皇室子弟,自是頗受腹誹。坊間各種傳聞喧囂塵上——有人傳他其實早已病死;有人說他其實是詐病,韜光養晦,即借此避開朝中堂派之爭,又暗中積聚自己的實力;也有人說他看破紅塵早已出家;甚至還有人傳他是馬賊逆天的幕後首領……


    大秦老皇帝病重,太子與皇叔定遠候兩派虎視眈眈,明爭暗鬥。遠處邊陲,一直被人忽視的三皇子忽然成了雙方的眼中釘肉中刺。


    本來定遠候和太子哲是欲借此次兩國的戰爭,輕鬆除卻一個對手,不料這頭病貓突然發威,扮豬吃老虎,以幾萬兵力,愣是吃掉了蕭昆二十萬大軍,跌破眾人眼鏡。


    晉王的實力迅速壯大擴充,短短三個月,不但兵力翻了一翻,還奉旨聯姻,娶了大周國的永寧公主,搖身一變,成了大周國的駙馬爺。


    這一下,連隘州的百姓也似乎走路都帶了風聲。茶餘飯後,談論起他來,更是津津樂道。


    於是,在短短數月之內,南宮澈再創輝煌,在大秦國內聲譽雀起,其聲勢迅速蓋過太子哲,直逼定遠候南宮博。


    方越微微一笑,既然沒有辦法除掉他,怕是南宮澈又變成一個搶手的香餑餑了?


    “錢掌櫃,來一壇好酒!”一個身材健壯得象一頭熊似的男子推門走了進來,帶進來一股熱浪。他隨口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地嚷開了:“他媽的,好大的風,灌老子一嘴的沙!”


    “趙鏢頭,來賭一把?”旁邊早有人認出他,大聲呦喝他過去。幾個人也不去後院,索性圍在飯桌上呦五喝六的就賭開了。


    方越抬頭望天,夕陽好象蒙了層薄霧——真的起風了,狂風帶著沙塵漫天的飛舞,吹在身上,幹幹的,帶著點淡淡的熱度。


    風越來越大,強勁的風沙呼吼著,瘋狂的肆虐著,好象要把一切阻擋它的東西通通卷走。破敗的客棧,門窗被吹得吱吱地響著,好象隨時都會解體。


    陸陸續續又進來一些人,都是些拿刀帶棍,五大三粗的漢子。看樣子,都是各鏢局的鏢師們,被沙塵暴阻礙了行程,索性都跑到這裏來找樂子來了。


    方越皺了皺眉頭,實在不習慣這種鬧轟轟的場麵,反正消息也打聽得差不多,於是扔了一錠碎銀子到桌上,準備乘大夥還沒發現她的失蹤,已溜回去。


    這時,從客棧外又進來兩個人,看起來象是一對父子。


    正文 033 朋友,找我嗎?


    那個男人中等身材,相貌清瘦,身著淡紫色長袍,深眉凹目,長相斯文,麵容和善。


    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白衣少年。皮膚白皙,秀氣的鼻子,小巧紅潤的嘴唇,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


    這裏進出的全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進來一個粉妝玉琢的翩翩少年,自然是雞窩裏飛出金鳳凰一樣紮眼。*


    整個客棧頓時變得一片寂靜無聲。


    那中年男子在門口略站了站,習慣地掃視了一遍周遭的環境,目光觸到方越身上,略怔了怔,一絲疑惑迅速掠過眼底,轉瞬即逝。


    “勞駕,請讓一讓。”方越保持微笑,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對不起。”他退後一步,側身讓她通過。


    走了不到一百米,發現不對勁,有人在跟蹤她。


    她微微皺了皺眉,在部隊幹過這麽多年,要想甩掉身後的尾巴,當然不是什麽難事。不過,她更加好奇的是,那人究竟為什麽要跟蹤她?


    略略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心中已有了計較。假裝沒有發現,繼續保持平常的速度,在拐彎時卻突然加快了腳步,身子一閃,三步並做兩步已進入另一個胡同裏,躲了起來。


    不到一分鍾,一串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便從身後追了上來。


    一條瘦小的身影極快地從她身旁掠了過去,卻是剛剛在客棧裏見到的那個白衣少年。他左右顧盼了一陣,低聲地嘀咕:“咦,去哪了?”*


    “朋友,找我嗎?”方越冷笑著從藏身處閃了出來,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誰?”白衣少年麵色青紫,清叱一聲,手中寒光一閃,夾著一股勁風,已和身撲了過來。


    “咦?想打架?”方越閃身一讓,握住他的手腕,觸手竟是一片柔滑,心中微微一動,曲起手指輕輕地在他手腕上一彈,冷冷地笑了:“小姑娘,還是回去再練幾年吧。”


    “哎呀!”少年吃痛,低呼一聲,手中短劍已握不住,咣當一聲掉落到地上。


    掙不脫她的手,臉色陣青陣白,又羞又惱,晶瑩的淚水在盈盈大眼裏閃耀如星,搖搖欲墜:“放開我!”


    “你我素昧平生,不知跟著我,有何貴幹?”方越左手輕輕扣住她白玉般的手腕,一邊極快地伸腳,勾起匕首,輕輕一踢,匕首已經易主到了她的右手上。


    “小心!”


    “放開她!”腦後一股勁風倏然而至,方越腳跟一旋,身子微微向後一仰,“哧”地一聲,一點寒芒與我擦身而過。


    在她身後不及十丈遠,手持一柄利刃,麵帶殺氣的不是客棧裏那個紫衫中年男人是誰?


    幾乎與此同時,暮色裏,兩條黑影由遠及近,閃電般疾掠而來,飄然落在了方越的身旁,卻正是展雲飛和南宮澈聯袂而來。


    “你好大的膽子,在涼州地盤上,居然敢偷襲晉王?”雲飛不及與她說話,擰起眉毛,厲聲朝我身後那個中年男子喝叱了起來。


    “雲飛。”方越皺眉,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他這番話說得大有問題,難道不在涼州地盤上,就可以隨便偷襲或明攻?


    “閣下是晉王南宮澈?”紫衫男人聞言,眯起眼睛半信半疑地收起了長劍,又驚又喜地看著她。


    “如假包換,不知你們跟著我,意欲何為?”方越撣了撣衣衫,放開了白衣少年的手。


    “澈哥哥,你是澈哥哥!”那扮成白衣少年的小姑娘聽了她的話,一陣激動,似一隻還巢的乳燕,飛一般地衝進了她的懷中。


    那雙春蔥般的玉手緊緊地攀住了她的脖子,又哭又笑。


    “嘎?”方越愕然,微微皺眉,用力把那隻八爪魚從身上扒下來,微微尷尬地低語:“你認錯人了吧?”


    奇怪?這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小丫頭?為什麽展雲飛和南宮澈都不認識?


    “晉王殿下,”紫衫男人躬身向我抱拳一揖到地:“在下柯華生,剛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柯華生?”方越不敢亂說話,挑眉向南宮澈投去詢問的目光。


    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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