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床幃,陌生的擺設,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到底是哪裏?


    剛睡醒的蘇玉隻感覺頭重腳輕的慌,掙紮著身子起來想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那個時候連木說讓她去車中休息,她就一下子睡著了……那也就是說,這裏是太子府了?


    蘇玉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也沒人可以詢問,況且自己還在人家的地盤上睡著了,這對太子是很不尊重的,所以她自以為聰明的也沒吭聲,就從床鋪上下來,朝著殿外走去。


    臥房是在最裏麵,出來還要穿過好幾條幃簾,看著那屋中華貴的擺設蘇玉就不禁感嘆:果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連府上的客房都這麽金貴,自己還是抓緊找到格子弄清楚現在的狀況吧。以至於蘇玉想出去想的太出神,都沒有注意到坐在外麵正殿中批閱著奏章的陳葉白。本來他是沒想回來這裏的,但是也不大放心蘇玉,所以就讓人把該處理的公文都搬到了這錦雲殿來了。


    哪裏知道這蘇玉還真是能睡,都天黑了還沒有醒,柳夢容為她準備的膳食都熱了幾次,現在還沒端上來呢。


    “你幹什麽去?”陳葉白也不說打個招呼,徑直的問道。


    “啊!鬼啊!”這人在想事情的時候一般都是專心的很。尤其是蘇玉,本以為殿中沒人的,可是忽然出現個聲音給她嚇了好大的一跳。


    “怎麽還是這麽呆……”陳葉白小聲的嘀咕著,聲音也沒傳到蘇玉的耳中。


    其實蘇玉喊完了之後就有些後悔了,這一看就是個人嘛……但是話也收不回來了,蘇玉就準備裝傻到底了。


    抬起頭對視著這男人,蘇玉剛想說你是何方妖孽,但是當看到明亮的宮燈下男子眼角的淚痣。一雙邪逸的眼睛似玩味的盯著自己時候,脫口而出的卻是:“怎麽是你?”


    這不是自己兩年前在金府伺候過一段時日的陳路晗麽,他怎麽也在?難不成,他就是太子?


    陳葉白是陳路晗沒錯,之前為了出行方便也確實是化了個其他的名字,但是他現在見到蘇玉還是這麽呆,不禁生出了一絲狡黠之心:“你說的那是我弟弟吧,我們確實長的很像。”說罷。他還很傻很天真的笑了一笑,麵目單純無害的很。


    蘇玉左看右看,都覺得這人是陳路晗沒錯。就算是他有個弟弟,親弟弟,也不可能兩人長的一模一樣吧?


    “你真的不是他?”但是蘇玉卻拿不定主意了,這人明顯和陳路晗那個毒舌一點都不一樣啊。


    陳葉白點了點頭。眼中的光芒滿是認真:“我確實不是他。”


    蘇玉從剛剛見到這男子的時候,隻顧著看臉,現在再全身打量眼前這人的時候才發現,男子服裝華麗,玉冠熠熠生輝,一看就不是什麽平凡人物。而且現在自己又身處太子府,所以這男子十有八九就是太子了。


    可是蘇玉又不懂了,這陳國的皇上據說是個不能生養的,一直都沒生出兒子來。好不容易得了一個男丁。就當做寶貝似的寵著。那眼前這人是太子了,他為何還會有一個長的和他那麽像的弟弟?


    “嗯……殿下……”蘇玉改了口,不再用“你”來稱呼他了,“殿下您確實是有個弟弟?沒記錯麽?”


    陳葉白眼中劃過一絲考慮。隨即看向蘇玉的時候卻充滿了悲傷:“唉,別提了,我這弟弟一直都是不容於世人的存在,從很小的時候就去宮外住了,父皇也隻當沒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我們見麵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的……”


    蘇玉這回真的是有些相信了,而且她實在是想不到如果這人是真的陳路晗的話,那那個男人為何會那麽無聊的騙自己,肯定是要自己幫他做這做那的,把自己當個小丫鬟來使喚。


    “啊……哈哈……我就說太子這麽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溫柔大帥哥不會是那個毒舌男麽,我從見到太子第一眼就知道你倆不一樣了!”蘇玉笑嘻嘻的說著。


    陳葉白顯然是沒想到自己給蘇玉的印象是這樣的,抬頭問道:“我弟弟是毒舌男?”


    蘇玉現在已經深信不疑這眼前的太子陳葉白和陳路晗不是一個人了,直愣愣的點著頭:“嗯,不過殿下你不要太傷心了,畢竟也不是你的錯。您弟弟要是能有您一半好,那就圓滿了!”


    陳葉白鋼牙都要咬碎了,蘇玉,很好,非常好,你這剛來這裏就知道說我的壞話了哈。


    眼底閃過一絲壞笑,陳葉白忽然不是很想將真相直接告訴了蘇玉,隻是點了點頭:“我讓人給你準備的廂房都已經放好了,等到明天的時候,我再檢查你的錦繡江山圖,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蘇玉開心的行禮退下,出來的時候還想著太子真是體貼,居然為了能跟自己說這麽一句話在自己房中等了這麽長時間,於是她就一臉高興的往大殿的裏側走,邊走還邊回頭:“那太子殿下……糙民先回去了哈……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天都黑了,不要太操勞才是。”


    陳葉白看這蘇玉顯然是沒有理解自己什麽意思,不禁問道:“你去哪裏?”


    蘇玉很是自然的指了指裏麵的臥房:“回去睡覺啊……”


    陳葉白無力撫了撫額:“那是我的房間……”


    “啊?”蘇玉不解,怎麽這太子還和自己睡一個房間麽?


    “罷了,你先去睡吧,今天我睡其他的房間。”陳葉白看蘇玉那個傻愣愣的表情就不忍再攆她出去了。


    蘇玉從最初就沒搞清楚狀況,先是睡醒了迷迷糊糊的把太子當做了鬼,後來竟然都沒想到這根本就是太子的大殿,畢竟有哪個太子會將她這麽一個繡娘放在自己的臥房中啊。她蘇玉過年才十三歲,就算是男人也不會碰她這麽小的吧。


    “那我就先回去睡覺了……”蘇玉想自己既然搞不懂,那索性就不管了,回去睡一覺才是正事,都忘記了吃晚飯。


    而陳葉白是記得的,剛想告訴蘇玉晚飯還在幫她熱著,可是一想到她剛剛還說自己是毒舌,頓時就不想理會她了,讓她餓著去吧,他幸災樂禍的想著,絲毫都沒意識到他現在的舉動就和一個置氣的孩子似的。


    晚上的時候陳葉白也沒去看她,而是還在專心的批奏著奏章,有些頭暈眼花的。因為明天想帶蘇玉去皇宮中轉一轉,所以他要把明日的那份公文都看了才好。


    隨手翻閱到這蘇城那邊遞上來的摺子,陳葉白深深皺起了眉頭。據自己的探子回報,蘇城剛剛發生一場大規模的蝗災,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並且這蝗群還是在途徑了清水村的時候遇到了峽穀被蘇玉借著地利燒死的……可是這縣守景翰林為何隻字不提?


    蝗災過後往往都是大旱,看這今年蝗災的規模就知道明年的旱情不會輕,如果不提前做好準備,不光是蘇城的百姓明年活不下去,作為邊境之城,邊疆也會生出險急的啊。


    最讓陳葉白起了殺心的,還是這景翰林居然以蘇玉燒蝗蟲之名說這蘇玉是妖女,要是自己的人晚到一會兒,估計蘇玉就要被燒死了。景翰林,我念在你是兩朝的元老看你平時在蘇城大肆征斂財物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你居然要燒死蘇玉,隻因為你那點我看起來一文不值的麵子,看來你真是活夠了。


    定了定神,他便開始寫著回召,準備找些信得過的官員時刻準備著,先存糧,明年再去那蘇城去賑災。


    夜晚本就是寧靜,尤其是這太子的宮殿附近,平時連個耗子都不敢來打擾他休息,可是這陳葉白卻總是能聽到耳邊好像有什麽聲音,窸窣窸窣的。


    等他回過頭,就見到披頭散髮的一個女人臉色蒼白的站在自己的身後,驚得他隨手就拔出了旁邊放著的寶劍直指那個女人的脖子:“你是誰!”


    蘇玉那一點睡意這回是真的被嚇光了,看著明晃晃的寶劍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因為她清楚的看到了那刀刃處的髮絲都被割掉了:“太……太子……我餓了……我想出來找點什麽東西吃……你怎麽……怎麽還在啊……”


    陳葉白這才發現是蘇玉,看著她這不修邊幅的樣子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現在還哪裏有吃的了,禦膳房的人也都睡覺去了啊。”


    蘇玉的理念就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之前在牢房中的時候都給她餓怕了,現在不吃飯心情更加的不好:“你不是太子麽,太子說話他們還敢不聽麽,叫他們都起來,不起來就殺頭殺頭~!”


    陳葉白看蘇玉炸毛了,不禁摸了摸蘇玉的頭:“你怎麽這麽任性。”


    蘇玉給自己找藉口:“因為我是小孩子!不吃東西就不高興了!”


    陳葉白溫柔的笑了笑,“還小孩子,寶寶麽?可我這裏實在是沒什麽東西,我隨你去禦膳房偷點回來吧。”


    ☆、一六八 偷雞不成蝕把米【三更】


    【最近棄了好些的書,隻盼望著我喜歡的作者能快點出書來了嚶嚶嚶嚶……訂閱要給力!!!】


    夜晚的星宿格外明亮,閃啊閃的,總讓蘇玉想起小時候唱的兒歌: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一隻隻小眼睛。


    錦雲殿距離禦膳房一點都不近,陳葉白為了能和蘇玉安全到達那邊並且不驚動侍衛,還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並且和自己的影衛都打過了招呼,讓他們去告訴那些侍衛不要來礙事。


    蘇玉就走到陳葉白的左側,他稍微一低頭,就能看到蘇玉小小的腦袋在晃啊晃的,走路也是不穩當,一副開心的樣子。


    “你看,這邊的星星可真亮。”蘇玉指了指天上,可能是靜謐的夜晚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會縮短吧,蘇玉對陳葉白的稱呼居然也改變了。


    “這邊?”陳葉白抬眼看了看,“你家那裏不也是這樣麽,而且那邊在塞外,更加的空曠不是麽?”


    蘇玉搖了搖頭:“不是的,還是這邊的更漂亮,我家那麽遠。”是啊,我家在現代,根本就回不去了呢。在這邊呆的久了,都有一種自己當年在現代生活的事情仿佛是自己想像出來的感覺。


    記憶中的家鄉總是被鋼筋水泥所環繞,白天的時候人聲嘈雜,晚上的時候則是夜夜笙歌。很少有機會,能看到這麽多、這麽明亮又美麗的星星呢。


    陳葉白笑了笑,好像是因為剛剛叫順口了一般,便說道:“那寶寶以後就在這裏呆著吧,這邊的星星要是更好看的話。”


    蘇玉顯然是沒注意到他話中的側重點,滿是嫌棄的說道:“寶寶?哎呀你叫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過年可都是十三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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