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洞府外, 身披雪裘的少年身前簇擁著幾個雪白的小糰子,“吱吱”聲伴隨著少年的清脆鈴音陣陣傳出。


    少年一手拿著一個小碟, 一手從中拿出一根根雞絲,將其餵給圍繞在身周的小糰子。


    一個個小糰子胖嘟嘟的, 長長的皮毛將短小的四肢蓋得嚴嚴實實。仔細打量, 才能看出, 這幾團小貓模樣的東西是天山上罕有人見的雪狐。


    這都胖的成團了, 顯然夥食極好。


    少年將手抬高,壞心地逗=弄著一群小可愛。小糰子們眼見到嘴的肉飛了,扒拉著莫凡的膝蓋就要往他身上爬去。然而,短小肥胖的四肢使得它們往後倒去, 在雪地打了個滾兒。


    少年看得笑起來,抱起其中一個, 肆意揉弄。很快,柔順的白毛就被揉的亂糟糟的。


    雪狐能夠在雪峰生存,可見其身體素質極高。狐狸本就是狡猾敏捷的動物, 可這一個個硬生生地被餵成了一副軟萌呆萌的模樣。


    不說別的,就是那圓滾滾的身型, 哪還有雪狐優美、矯健的模樣?


    這群小東西是莫凡在洞府不遠處發現的。他們的母親當時渾身血跡,奄奄一息,竭力守護這群剛出生的小雪狐。


    天山雪狐一生隻忠於一個伴侶, 雪狐媽媽此刻獨自重傷倒地,稍一細想,就能得出雪狐爸爸遭遇不測的信息。


    雪狐媽媽看到莫凡出現, 一雙狐狸眼中露出人性化的哀求。


    天山雪狐的靈性,不下於人類。


    聽到莫凡承諾會照顧它的孩子,雪狐媽媽這才安詳地閉上眼。


    當時雪狐媽媽身上俱是人類捕捉道具後的傷,雪狐爸爸不見蹤影,大概已經喪命於獵人之手。


    雪狐皮的珍貴,使得受利益驅使的村民願意冒著生命上山捕捉。而雪狐的罕見,使得他們隻需要捕捉到一隻,便能半生無憂。財帛動人心。


    雪狐大多聰明非凡,即使溟釋常年閉關,它們也都知曉山中有這麽一個存在,輕易不去招惹。


    雪狐媽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許對方是讓自己的孩子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靠信念走到了雪峰之巔。於是,偶爾走的遠一些的莫凡,就這麽碰上了剛生產的雪狐媽媽與它的孩子。


    將雪狐媽媽埋入雪底,莫凡就這麽抱著一團團的小東西回了洞府。


    距離抱回小雪狐已經過去兩個多月,當初粉嫩嫩毛=發稀少的新生雪狐一個個長成了一副可愛乖巧的模樣。同時,也從隻能喝流質奶糊到能吃酥爛的肉絲、肉糜。


    “小凡,”溟釋從室內出來,眉宇間浮上一絲無奈,“你怎麽又在餵它們吃東西了?”


    這都胖成什麽樣了?


    莫凡眯著眼笑得歡快,“很可愛啊。”


    特別是為了吃,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其極的時候。


    溟釋邁動雙腿,將某隻趁著兩人說話,爬到莫凡胸口,就要鑽進去的小東西拎起來,“別讓雪珠子濕了你的衣服。”


    這小東西身上,腳掌上都是沾上的雪花、雪塊,這麽往莫凡身上不爬,能不弄濕衣服?若是感冒了,又要吃上一陣苦。


    “師父,我現在不怕冷了。”莫凡站起身,仍由貪嘴的小雪狐扒拉自己的小腿。


    他從溟釋手中接過可憐巴巴望著自己,被拎住後頸的糰子,安撫地揉了揉。


    “那也不能胡來。”


    自從莫凡晉入內五境,成天就喜歡往冰天雪地裏跑。


    外五境在幻術中屬於惑五感的境界,而正式晉入內五境,才能不畏寒暑、動用意念化為術。


    “知道了。”莫凡吐了吐舌頭。


    “師父,它們不喜歡被拎後頸,你不要老是拎著它們。你看,它們都不親近你了。”


    “我要它們親近做什麽?”溟釋平淡道。


    “這是我們一起養大的,在它們眼中,我們就是它們的爹娘。師父,你這個樣子,就像個嚴父。”


    那你是慈母嗎?下意識的,溟釋腦中閃過一行字。


    他閉了閉眼,將這個荒謬的想法從腦中趕去,瞥一眼賴在莫凡懷中的小雪狐,“又渾說。”


    莫凡“嘿嘿”笑道,“師父你也抱抱,可好玩了。”


    莫凡說著,將懷中的小雪狐提溜起來,往溟釋懷中塞去。


    溟釋措不及防間,扔也不是,抱也不是,維持著接住時的動作。


    “師父,你要這樣抱。”莫凡伸手調整溟釋的姿勢。


    小雪狐並不像莫凡所說的不親近溟釋,相反,它們很喜歡往溟釋身邊湊。隻是溟釋向來冷淡,不喜這群小傢夥往他身上扒拉,於是,莫凡每每都能看到,淡薄冷清的師父身邊,繞著一圈白糰子。


    溟釋僵著手抱了一瞬,扔到莫凡身上,“把它拿走。”


    雖說看著是扔過去的,但其實用的力道很輕,溟釋是在確定莫凡能夠接住後,才放手的。


    莫凡舉起小雪狐,盯著它靈動的眼睛道,“你們這群小沒良心的,師父一來就不喜歡我了。”


    將小雪狐放下,讓其加入到繞著溟釋打轉的隊伍中,莫凡直起身道,“師父你看,它們很喜歡你的。”


    “嗯。”溟釋沒有情緒的應聲道,也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溟釋是來叫莫凡吃飯的。


    進室前,莫凡將小雪狐身上的水跡擦去。明明是連自己的濕發都不會擦幹的人,卻對著小雪狐細心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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