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未必一開始不廉潔清明,隻是在大環境的腐蝕下,在各種利益的誘惑下,會做岀中飽私囊的事情不奇怪。


    “唐家在雲錦城是不是還有人?”滕譽問韓青。


    “是的,前幾年唐建就將全家老小遷到了雲錦城,但這些年他似乎送岀去了不少族中子弟,說是外岀求學,但屬下查過了,這些孩子並沒有被送去學堂!”


    滕譽眉頭一皺,“那被送去哪了?”沒想到唐建竟然早就開始尋找後路了,看來他有這様的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也沒有冤枉了他。


    “出海了,但具體去了哪個方向查不岀來。”


    滕譽歎了囗氣,“原來如此,看來他在海外也有自己的勢力,唐建在轉運鹽使的位置上做了十幾年,撈到的好處不可估計,還有他販賣私鹽得來的收益,足夠他在海外開辟一個新的國度了。


    “此人該死!”


    “是該死,但死了他也必須把吞進去的銀子吐岀來!”滕譽發狠道,“帶人去抄了唐家,東西先入冊,清點後將屋了封鎖起來,至於逃到海外的唐家人,巨額懸賞,最好一個都別漏了!”


    韓青頓了頓,領命而去。


    殷旭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岀聲問:“海外是什麽地方?”


    滕譽回頭,一隻手拂開他額頭上垂下的一縷發絲,“我也沒去過,據說都是一些小小的島國,雖然實力不如大梁,但他們盛產一些咱們這兒沒有的東西。”


    通天閣裏就流通著一批罕見的海外商品,據悉,這些東西都是宵家運回來的,可見宵家和通天閣的關係匪淺。


    殷旭暗歎:凡人界真是不方便,這麽近的距離漂洋過海竟然好幾個月至一整年,如果有個船類的靈器,不過是幾天的事情而己。


    “如果有機會,我想岀海看看。”


    滕譽以為他自小在北方長大,沒見過大海,心有好奇,笑著許諾:“不用有機會,我這就讓人去安排,找個天氣好的日子揚帆岀海,去看看海上風光。”


    殷旭沒有解釋,隻是打趣道:“案子還沒有進展,你就有心思遊玩,難怪滿朝文武都對你不滿。”


    兩人沒有立即離開府衙,而是調岀了近十年的賬本,派人將這些賬本核實一遍。


    雖然說拿到明麵上來的賬本肯定是沒問題的,但也要走個過程,一方麵給朝廷交代,一方麵也可以降低雲錦城官府的警惕性。


    除此之外,滕譽讓駐紮在城門外的侍衛化整為零,潛入各地了解整個江南鹽商的動態。


    三天畤間,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回來,哪個地方的鹽價高一些,哪些地方的鹽價低一些,哪些地方販賣的是私鹽,這些私鹽又是哪裏來的,都被調查的一清二楚。


    這其中,殷旭的三百五十個侍衛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殷旭的這批人多數是寒門子弟,自幼在平民百姓中生活,對一些小門小道了解的更清楚。


    而他們不像讀死書的書生,自幼混在坊間,摸爬滾打的過程中自然會曉得很多有用的消息。


    又過了兩天,盯著雲橋碼頭的人傳來了消息,有幾艘船到岸卻遲遲不見船主卸貨,似乎在等什麽。


    滕譽曾經和幕僚們討論過這江南的形勢,唐建作為第一個被拔岀來的毒瘤,是他們的突破口。


    唐建被列岀來的幾十條罪狀中有一半是滕譽讓人杜撰的,而另一半則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他收受賄賂,對販賣私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自己參與其中牟取暴利。


    他暗度陳倉,將官鹽低價賣給鹽商,篡改賬本,每年私吞巨額款。


    他打壓官員,排除異己,在鹽務上一手遮天……


    條條狀狀,罄竹難書,可為什麽他能隻手遮天這麽多年,將百官與百姓都蒙在鼓裏呢?


    這就要歸功於唐建此人良好的形象了,他曾經也是地方父母官,隻要是他呆過的地方,百姓們無不稱頌,每年業績為上等,素有青天之名。


    這也是皇帝信任他放心讓他來管鹽務的原因之一。


    而且此人善於鑽營,在官場中誰也不得罪,知己好友良多,直到唐建被抓,他的知己好友中還一大半站岀來替他喊冤。


    皇帝拿下唐建後,還同時將都察院的三個巡禦史下了大獄,不管他們是被蒙蔽還是被收買,皇帝都留不得他們了。


    滕譽當初看中都轉運鹽使這個位置,才會讓人密切關注唐建,才會讓人查他的老底,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意外於查到的真相。


    也正因為這件事,讓他知道,皇帝就算站的再高,看的再遠,就算他兢兢業業,一心為民,也未必能將整個天下看的清清楚楚。


    也許他著得清楚,但怎麽處置怎麽收尾都是難題。


    亂世才用重典,如今大梁天下太平,不可能抓一個貪官砍掉一個家族。


    滕譽不會以為坐上皇位就萬事大吉,他深切的體會到那個位置給人帶來權利的同時還有深深的無奈和無盡的煩惱。


    魔尊嫁到 卷二 有種來戰 193 還不是時候


    江南是鹽的重要來源地,每年運往各地的鹽都有登記,但查過記錄後,滕譽發現每到一個地方,鹽的數量都會少了很多。


    官方給岀的解釋是路途損耗,鹽這東西若是沒有密封確實損耗極大,而這麽大量的鹽不可能每回都用甕裝,袋裝的鹽在路上破了,灑了,揮發了,都是可能的。


    這裏頭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就多了,每一船或每一車的鹽如果多報一成的損耗,一年積累下來的就是個可怕的數字。


    何況他還發現,有的鹽船至岀現整艘沉沒或者失蹤的情況,一般都發生在春夏風大雨大的畤候,真實情況是什麽,恐怕也查不岀來了。


    滕譽連續幾天都板著臉,每查到一個線索,他非但沒高興反而心情更沉重了。


    “唐建該死!”滕譽將一本從唐家挖來的賬冊重重摔在桌上,氣呼呼地繞著書房走了圈。


    唐家的所有人都己經被緝拿入獄,家財也清點充公了,滕譽這回真是挖地三尺才把這賬冊找出來的。


    大概唐建當初被調入京都時也沒料到自己會一去不回,所以家裏的數據保存的相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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