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正在喂馬,聞言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剛才見他急匆匆地跑進去了,說是有東西忘了拿。”


    殷旭嗤笑一聲,“他當初來的時候連身衣裳都沒有,能有什麽可拿的。”


    話音剛落,殷旭的視線中就出現了一個身著青色小襖的男孩,男孩肩上背著一個比他背更寬的包袱,手裏還小心翼翼地抱著個東西。


    等他走近,殷旭虎著臉問:“你拿的是什麽?可別把什麽垃圾都帶回去。”


    丁一上前去幫他把包袱取下來,發現其實不重,打開一看才發現竟然一是床被子。


    汪仁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這樣半路上就不會冷了。”


    小孩大概是被冷怕了,一聽說要出門,首先想到的就是吃和穿,他在馬車裏藏了整整一食盒的糕點,如果隻是他一個人吃的話,絕對能讓他吃到京都。


    殷旭也敲了下他的腦門,擺出東家的款來訓道:“哪裏就缺了你一床被子了,實在沒有你就和丁一卯二他們擠一擠。”


    汪仁“哦”了一聲,但還是死死地護著自己那床被子。


    他這一動作便將懷裏的東西露了出來,丁一笑罵道:“你這小子,帶一盆草上路是什麽意思?三皇子府裏最不缺的就是花花草草。”


    殷旭愣住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汪仁懷裏的花盆,然後一把奪了過去,“這...是我之前扔給你的那盆?”


    汪仁點點頭,很是得意地說:“我每天都有給它澆水,還施了肥。”他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有點臉紅,可以想象是施了什麽肥。


    殷旭可不管這些,他知道這玩意兒在他沒有注意的這些天裏竟然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原本隻是剛出苗的現在竟然有手掌高了。


    當初因為想到這育靈果百年一結,所以便對它失去了興趣,後來隨手丟給汪仁照料,沒想到長得這麽快。


    他仔細觀察著那棵小苗,發現莖部比他認識的育靈果細的多,顏色也更淺,但長出的葉子形狀相似。


    他之前在花盆裏布下的聚靈陣也已經失效了,玉碎變成了沒有靈氣的暗灰色。


    殷旭摸了摸身上,發現沒有帶玉石,見汪仁脖子上掛著一塊玉佩,便動手扯了下來,隨手掰成幾塊,重新在花盆裏布下了聚靈陣。


    聚靈陣剛成,殷旭能明顯感覺到花盆上空的空氣清晰了許多,那棵小苗兒也更加精神了。


    他正滿意的點頭,就聽到一聲壓抑的哭聲,頭一抬,才發現麵前的小鬼正癟著嘴哭。


    他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丁一在一旁提醒道:“少爺,那玉佩...”


    殷旭恍然大悟,重重揉了下汪仁的腦袋,“不就拿了一塊玉佩麽,回去後還你十塊,真小氣。”


    汪仁不理他,繼續哭,而且越哭越傷心,眼淚怎麽止都止不住。


    殷旭大感驚奇,這小子當初在山上救回來的時候都沒掉過一滴眼淚,現在怎麽就變脆弱了?


    而且他以前居然沒發現,這小子眼睛又黑又大,被淚水一泡,嘖,說不出的我見猶憐。


    “十塊不夠?那二十塊?”


    “那是殿下送給我的。”汪仁不滿地說,手還伸過去想要搶花盆裏的玉佩碎片。


    殷旭哪能讓他如願,把花盆舉高,將不遠處的滕譽叫了過來。


    等滕譽走過來,殷旭直接從他腰帶上解下他今天佩戴的玉佩丟給汪仁,“不就是一塊玉佩,值得你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定情信物呢!”


    滕譽問明了經過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對連小孩子都忍心欺負的殷旭已經無話可講了,他瞥了眼被殷旭小心護著的花盆,摸了摸小孩的腦袋,“別傷心了,一塊玉佩而已,以後本殿下送你一座玉礦。”


    汪仁隻當他是在安慰自己,也沒當真,何況他現在也不太明白一座玉礦的價值,更令他沒想到的是,多年後他不僅得到了一座玉礦,而且成了整個大梁最大的玉器商,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他有個愛玉成癡的主子而已。


    馬車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了八天才到京都,此時離皇帝給出的期限已經超出了半個月,自然的,滕譽還沒進家門就被招進宮裏去了。


    殷旭有心跟著,按最近得到的消息,宮裏應該不太平,隻是來傳召的是賴濟全,絲毫沒給殷旭麵子就拒絕了,點名皇帝隻想見三皇子一人。


    滕譽示意他放心,那座皇宮他好歹也從小住到大,即使有危險也不怕沒地方躲,何況這些天宮裏一直有消息傳出來,那就說明形勢還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入了宮,滕譽被賴濟全帶到皇帝寢宮。


    他皺眉問道:“這個時辰父皇怎麽會在寢宮。”


    賴濟全歎了口氣,“稟殿下,這些日子皇上龍體不適,每天隻能撐著上完早朝,所有的奏折都是在寢宮批的,連大皇子和二皇子每日都來這兒請安,幫著皇帝處理政務呢。”


    “竟然出了這種事情?”滕譽大吃一驚,提高音量訓道:“這麽大的事情也沒人知會本殿下一聲,你們這些奴才是怎麽辦事的?”


    賴濟全彎下腰,態度謙卑地回答:“殿下息怒,不是老奴不想通知您,而是陛下吩咐過,說您在外辦的是關乎社稷的大事,怎能因為一點小事就中斷了呢?”


    “這怎麽能是小事?你們這些狗奴才就是這麽不把父皇的身體當回事的?”滕譽一腳踹在賴濟全的膝蓋上,這老閹狗說話,十句裏有九局都帶著心機,真是令人厭惡!


    “奴才知罪!”賴濟全忙下跪,扇了自己幾巴掌,“奴才哪能是這個意思?三殿下恕罪。”


    皇帝在裏頭聽到動靜,出聲問:“是譽兒回來了,還不快進來!咳咳...”


    滕譽聽他的聲音便知道皇帝確實抱恙在身,他眉頭挑了一下,越過跪在地上的賴濟全,直接走進皇帝寢宮。


    賴濟全等他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後才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眼角閃過一絲陰毒。


    魔尊嫁到 卷二 有種來戰 164 你一定是瘋了


    滕譽一走進皇帝的寢殿就察覺到周圍多了許多陌生的氣息。


    皇宮裏的暗衛他認識的不少,常年跟在皇帝身邊的幾個他也認識,這些人的氣息他都很熟悉,可是現在,他發現這寢宮周圍多了一倍不止的暗衛。


    看來他這位父皇也不是毫無準備的,說不定這宮裏正張開一張大網等著魚兒進網呢。


    滕譽穿過層層守衛,在寢宮的書房內看到了德昌帝,他輕聲說:“父皇,兒臣回來了。”德昌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抬頭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複雜的讓滕譽看不出他的心思。


    但這樣的複雜僅僅隻有一瞬,待他走近時,德昌帝已經揚起笑臉,抄起桌上的筆洗砸了過來,“你這逆子,還知道要回來啊,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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