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簡單吃了點兒飯我囑咐王東在家好好呆著拍拍來順的臉說:“走爸爸送你上學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來順紅了臉:“我都上四年級了不用大人送了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嘛。”


    我忽然覺得小家夥長大了笑得竟然有些尷尬:“對對對那我就不送了。”


    走出胡同口一回頭我看見來順站在胡同的另一頭呆呆地望著我依稀有淚花在他的眼裏閃動。這小子很聰明啊我懷疑他已經知道了這幾天生的事情至少他也猜到了一些情況覺察到了我的用意。腦子一亂我轉回頭大步上了馬路。我不敢去回憶這些年的往事我怕自己會冷不丁哭出聲音來。來順在我的身邊一天一天地長大我爸爸在我的眼前一天一天地蒼老……我記得我還有一個嫂子盡管這個嫂子沒有什麽名分可她的確是我們家的一分子。她叫什麽來著?林寶寶……這些日子我幾乎都把她忘記了連她的模樣在我的眼前都是模糊的我隻記得十幾年前她很漂亮她留著一頭烏黑的長她的胸脯高聳她的屁股滾圓她說起話來很放肆她在唱歌:“一朵紅花向陽開貧下中農幹起來……”


    此時豔陽高照我卻渾身冷心事湧上腦際我的五髒六腑空空如也有點兒害怕有點兒心酸還有點兒說不清楚的厭倦。市場裏很平靜一切都在有序地進行。魏三在背著手“視察”金龍在低著頭想心事王嬌嗑著瓜子在跟一幫年輕人高談闊論。我冷笑一聲回庫房悶坐了一陣撥通了大光的電話沒等開口大光就說話了:“寬哥我打聽過了家冠以前的那幫夥計裏沒有一個值得懷疑的。隻有錢風多少有些嫌疑可是他被教養了根本不可能辦這事兒。”我問他在哪裏?大光嘻嘻哈哈地說:“這幾天太累了我召集幾個兄弟在你們家外麵的小吃部喝酒呢順便盯著點兒別讓小錢過去鬧事兒。”


    我無聊地掛電話點上一根煙走出門來。一路溜達著不知不覺竟然回了家。我家胡同口的小吃部裏很熱鬧裏麵唧唧喳喳好象還有劃拳的聲音。我站在小吃部門口敲了敲門:“夥計們挺熱鬧啊。”大光回過頭來衝我一呲牙:“別上火啊寬哥光吃飯沒什麽意思我讓大家稍微喝點兒。夥計們別喝了適而可止。”我笑了:“不會用詞就別裝那個有學問的那叫適可而止。喝吧夥計們太勞累了喝點兒酒應該。”大光摸著頭皮瞥了我一眼:“不叫適而可止?上學的時候老師就是這樣教的我呀……這也對反正都是一樣的意思又不是要去考大學。”我對他使了個眼色大光跟著我出來了。


    “大光這幾天你哪裏也不要去就在這裏看著我家一有動靜就去幫王東聽他的指揮。”


    “沒問題明天我抽時間回冷庫交代一下就正式在這裏‘上班’。”


    “知道要生什麽嗎?”


    “知道咱們這路人整天踩著刀子走哪能沒有牽扯家裏人的道理?我理解你。”


    我摸著他的肩膀笑了笑:“好兄弟。受幾天累等我把錢小子收拾了你們都回家好好休息幾天。”


    大光點了點頭:“應該的我一直沒給你做出什麽成績隻好這樣找補找補了……客運那邊還好嗎?”


    我說:“還不錯有天順在那兒幫忙照應著應該沒有問題。”


    我沒有回家我怕我爸爸從我的臉上看出什麽端倪。我不停地在街上溜達天在不經意的時候黑了。我突然感覺現在的自己是那麽的脆弱像一根在風中顫栗的枯草不知道哪股風就可以把我攔腰折斷。仰望繁星密布的天空我一下子想起了在看守所的時候我曾經想過的一件事情那時候我想聽說世上的每個人都對應著天上的一顆星星我應該是哪一顆呢?我的這一顆什麽時候會滑落呢?滑落的時候是悄沒聲息的還是赫然閃亮的呢?應該不會是閃亮的吧頂多是線那樣的一道弧一眨就沒了。月亮在往一塊煙霧般的雲霧裏移動這樣星星就更加明亮了。我眯著眼睛看它們有的大有的小有一些密密麻麻地排成一行像火車軌道一樣漸漸長大我看著它們就像看著我自己曾經走過的路一樣。我覺得以往生過的一切猶如一個綿長的夢這個夢連綿而又破碎我抓不住它它就跟煙霧一般縹緲輕浮一抓就沒了。月亮在刹那間鑽出了雲層蒼白而冰冷的月光像一把把雪亮的刀子揮過我的眼前。我使勁扭了一下脖子感覺自己的腦子木頭一般沉。


    回到家我爸爸不在正屋王東和大光在那裏抽煙。院子裏的燈滅了兩隻煙頭一明一滅像兩點鬼火。


    我把門關緊了衝他們揮了揮手:“不早了回屋睡覺去。”


    王東丟給我一根煙:“你睡去吧我跟大光聊點兒家常。”


    我點上煙拉了大光一把:“你不困嗎?”


    大光一眨巴眼:“沒事兒你睡去吧東哥在跟我談理想談人生呢。”


    王東笑了:“談什麽人生?談的是下三路。他喜歡聽我喜歡講兩相情願。”


    回屋躺下床頭上的大哥大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老虎的號碼直接按了接聽鍵:“虎哥?”


    老虎沙沙地笑:“是我。哈有意思啊那小子的膽子怎麽這麽小呢?連屎都拉了。”


    我知道老虎把事情辦妥了壓低聲音問:“你在沂水還是在路上?”


    老虎依舊笑:“沒在沂水也沒在路上我到了鄭州。嘿嘿我什麽腦子?不躲幾天我能回去嘛。”


    我對老虎說在外麵躲幾天也好前麵的事情還沒處理幹淨等徹底處理幹淨了我就通知你回來。老虎說前麵那件事情估計沒什麽大問題主要是這次小錢再無能我也得防備著他點兒沒有什麽動靜我再回去。我問你是怎麽處理的小錢?老虎嘿嘿地笑:“那可真是個傻逼呀……我跟你那個叫大光的夥計電話聯係了以後沒跟他照麵直接讓他走了我就去了他租的那間房子。完事兒直接把小錢抓到了那裏。小錢不認識我還以為我是個好說話的主兒呢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求我放了他他要給我一萬塊錢。我沒跟他叨叨拿出刀子挑了他的兩個腳筋。這小子直接昏了褲襠裏那個臭啊……我沒管他坐在旁邊抽煙。這小子醒過來以後連哭都不會了直央求我別殺他。我告訴他我暫時不會殺你但是你膽敢再去折騰張寬我隨時會來殺了你的。他徹底‘放躺兒’了跟他媽漢奸跟鬼子表決心一樣躺在地上賭咒我要是再敢動這個念頭你殺我的全家我都沒有怨言。血淌多了我怕把他淌死就背著他丟到了醫院門口自己走了。”


    “好很好”我想了想“這樣你好好在外麵躲著我派人回去看看沒什麽事兒我就通知你回來。”


    “我想好了在外麵不錯跟老鷹似的真瀟灑。暫時不回去了闖蕩一陣再說。”


    “別這樣啊”我有些著急他走了誰來幫我處理那些棘手的事情?“玩幾天盡量回來我很需要你。”


    “這樣吧”老虎頓了頓“你有什麽需要我辦的我回去給你辦就是了。錢呢到時候再商量。”


    “去你媽的”我笑了“你想當職業殺手啊第一筆生意跟我做?”


    “沒那個想法”老虎笑得很無奈“我做的事情太雜了……算了不說了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我躺著抽了一根煙很快就睡著了腦子空蕩蕩的一夜無夢。醒來的時候王東和我爸爸正坐在外屋的沙上說話。見我醒了王東笑道:“你行睡得跟個死豬似的。”我爸爸看了王東一眼疑惑道:“你一宿沒睡?”王東連忙回答:“我哪兒敢睡?浙江那批貨要來了等了一宿呢……老孫這家夥真扯淡說好了又沒來。”我爸爸放心了邊喊來順起床邊說:“別光為了掙錢忘了身體身體最重要。你睡去吧我給你們聽著消息。”王東打著個哈欠邊伸懶腰邊進了我這屋。


    隨便扒拉了幾口飯我走出了院子。小吃部開著門幾個兄弟坐在裏麵吃油條我問一個叫曹傑的大光呢?曹傑說剛走說是回冷庫安排一下馬上回來。我轉身上了車倒車的時候油門加得大了點兒差點撞到我家的院牆上我罵了一聲慌你媽的什麽慌?忙著去找死啊。罵完了心裏莫名地泛起一股空虛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要把車往哪裏開。


    把車放回去我給天順打了一個電話問他蝴蝶那邊有沒有事兒?沒事兒的話馬上過來去蒯斌飯店等我。很奇怪還是在原來的那個地方我又碰見了上次那個背影像楊波的女孩。我又一次把她當成了楊波這個背影好象一塊磁鐵一下子把我吸了過去力量大極了我被猛地吸到了她的前麵剛一回頭那個女孩就狠狠地惋了我一眼我尷尬得笑都笑不出來了怔怔地看著她從我的身邊飄然而過像風吹著的花瓣。我記得那天的陽光特別毒照在頭頂上有一種被砂紙磨著的感覺。我孤單地站在陽光下感覺自己仿佛是一具蛻了內容的蟬殼四麵八方吹來的風全灌進來了。楊波你在哪裏?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太陽底下讓我感到困惑的是人與人之間竟然會如隔萬裏我想象不出來楊波此刻會有什麽樣的心情也想象不出來她此刻究竟在哪裏在幹些什麽?一些關於我跟楊波的往事如風中的輕煙般飄過我的眼前讓我一陣陣地眩暈……後來我聽過一歌有一句歌詞印象特別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當我想到自己將成為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在冬天的雪地裏獨自行走時心中那種淒涼的感覺幾乎讓我站不住了。我就那樣用一個僵硬的姿勢站在陽光下傻笑眼前滿是楊波幽怨的目光……我感覺自己神經了到了蒯斌飯店的時候我竟然看見楊波坐在門口曬太陽。


    “大寬傻笑什麽呐?”天順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我的對麵。


    “啊?你怎麽來了?”我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剛下車”天順過來拉著我就走“剛才有個小孩跑過去跟大人說這裏站了個神經病……”


    “去你娘的你才神經病呢。”我尷尬地跨上了人行道。


    天順笑道:“你小子肯定有什麽心事不然不會這麽著急找我。”


    我苦笑道:“我找你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寂寞想讓你陪陪我。我找著楊波了。”


    天順撇了一下嘴巴:“我知道了蒯斌對我說了。去她二大爺的吧她死了才好呢不值得為個婊子傷心。”


    楊波是個婊子?我一凜差不多現在的她應該歸類於婊子那個級別我笑了笑:“可惜了。”


    蒯斌沒在店裏我問一個服務員蒯斌去了哪裏?服務員說一大早他就接了個電話臉都沒刮就走了。我讓服務員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找他商量一件事情然後就跟天順進了一個單間。正跟天順就女人的話題胡亂聊著服務員就進來喊我聽電話說蒯斌回電話了讓我親自去接。剛抓起話筒蒯斌就在裏麵嚷嚷上了:“你是怎麽搞的?怎麽把小錢給弄殘廢了?”我的頭皮一麻好家夥這麽快他就知道了?我很尷尬胡亂應付:“你是怎麽知道的?”蒯斌急急地說:“這你就不用管了我也是一分鍾之前才知道的人家報案啦懷疑是你的人……”我的頭皮一麻連忙插話:“要不我先出去躲躲?”


    “不用了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你的頭上他們隻是懷疑可能得走走過場。”


    “這我不怕我沒有去過沂水愛懷疑誰懷疑誰”我放心了“你回來吧我找你商量個事兒。”


    “還回個屁回?”蒯斌歎了一口氣“我再找找別人盡量爭取把這事兒壓住。”


    “蒯哥你就別麻煩了。老虎不回來了亡命天涯去了一切事情他都擔著警察找我我也不怕。”


    蒯斌沉吟了半晌開口說:“那也不行你不能出一點兒麻煩一出麻煩大家都跟著你倒黴……”


    你跟著我倒的什麽黴?剛想反問他一句猛然就想起了去年我派人幫他打傷了一幫外地司機的事情。


    我哦了一聲胡亂敷衍道:“那你就按你的想法來處理完了就回來今天我把你的店包了。”


    蒯斌說:“你跟前台說一聲就可以了我盡量早點兒回去記著啊先別回市場。”


    我笑了笑:“我不笨我回去讓他們羅嗦我啊……就這樣吧蒯哥受累了。”


    真沒想到小錢是這麽個強種他這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想起老虎的那套充滿自信的話我竟然笑了到底是個沒腦子的地痞啊你就沒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上看出點兒什麽來?看出來就應該加大“幫助”他的力度啊。我順著這條線一路往下想小錢報案了不管殘廢沒殘廢這終究是一起重大傷害案件警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接下來就會調查挑他腳筋的是什麽人老虎暫時不可能落網警察會分析事情的原委很快就跟前麵並案了這一定也是老虎的人幹的老虎的上麵是誰呢?很快我就會浮出水麵……警察找我來了可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我甚至可以告訴警察老錢欠我的錢三年沒還了我跟他要他不給我是個老老實實的生意人沒辦法隻好找人幫我要至於他們怎麽要的我不知道反正錢沒要回來他們之間生了什麽我一概不知道。你能把我怎麽著?我也的確沒幹什麽呀這麽一想我的心敞亮起來撐開的傘一樣。


    回單間坐下我把老虎將小錢打了的事情告訴了天順天順不屑地哧了一下鼻子:“去***這算點什麽事兒?這樣的事情多了去啦他們管得過來嘛再說他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是你安排老虎去打人的?沒人證明吧?現在是法製社會抓人是需要證據的!讓他們來找我還反告他們個誣陷罪呢。抓人?讓他們抓過二十四小時不放人我告他個非法拘禁!放心政法機關不會那麽傻他們應該先去抓打人的人抓不著頂多傳你過去問問情況這叫詢問不叫傳訊我懂。”


    “哈哈你真是虱子多了不咬人啊看樣子你經常被人家‘詢問’。”


    “你算是說對了”天順把眼一瞪“我還不理他們呢老子沒空伺候你們!”


    “話是這麽說可防備著點兒沒錯我不想引起警察的注意。”


    “也對咱們這些人經不起折騰了一折騰保準出麻煩唉……難啊。”


    我決定雜亂的事情不想了隨手打開了電視機。電視裏有一群老太太在跳舞。她們可真精神啊如果把眼睛眯著看就跟一群小姑娘差不多舞跳得漂亮極了。我無恥地想等我熬成了一個老頭兒我就一頭紮進這幫老太太群裏挨個挑哪個長得像楊波脾氣像劉梅我就把哪個娶回家萬一人家的老頭還健在我就冒充退休省委書記去勾引她直到把她騙上我的床。不過那時候我褲襠裏的小和尚還能頂用嗎?恐怕夠戧說不定跟一溜鼻涕差不多軟那也不要緊我吃壯陽藥實在不行我就在那上麵綁上一根冰糕棍……這樣胡思亂想著我竟然笑出聲來大流氓啊怎麽連這個都想?


    我想過好多次了如果有一天我被警察抓了永遠也別想蒙混過關甚至連哄抬物價這樣的事情都別想逃脫法律的製裁。我突然現我走的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隻要踏上這條路前麵的終點就已注定。我開始懷疑剛出監獄時候的那些夢想我隻要小心奕奕地往前走把一切不法行動都策劃得天衣無縫在不遠的將來我便會過上一種夢寐以求的好日子甚至可以成為一個呼風喚雨的人物。那時候我隻要保持清醒的頭腦馬上從這條路上撤回來利用我積攢下來的資金踏上正經生意人的行列圓滿地走完自己的人生……這他媽都什麽呀!我怎麽沒看見一個類似我這樣的人有一個圓滿的結局?我知道很多人羨慕我甚至崇拜我我曾經親耳聽見幾個上學的半大小子在路上說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闖蕩江湖最起碼要混成張寬那樣的好漢多威風?吃穿不愁到那兒都是大爺!唉孩子你們知道我的苦楚嗎?


    有一次我跟蒯斌在他的飯店裏談起這些事情蒯斌說真正幹大事兒的人應該有克製力混黑道隻是一種方式這樣的方式不是可以利用一輩子的完成了原始積累就應該馬上抽身賴在黑道上裝大哥的人永遠不會有好結果。我覺這些年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個有聲有色的夢開始的時候很美最後卻變得越來越可怕……醒了隻有殘酷的現實。


    “我不想賴在這條道上啊”我瞪著電視機喃喃自語“撒謊我是個**。”


    “哈又走神了……剛才你又想什麽去了?”天順敲了敲桌子“怎麽突然說起胡話來了?”


    “這不是胡話是真話啊”我繼續自語“賴著不走的是**走不了的是軟**死在這裏的是死**。”


    “哈哈哈跟**較上勁了……”天順不理我了就著包子喝開了酒。


    門突然被打開了蒯斌臉色蠟黃地站在門口:“張寬趕緊走!”我一下子愣住了:“為什麽?”蒯斌將手裏的一個大信封猛地戳進我的懷裏:“這是你的一萬塊錢拿上趕緊離開這裏快!”天順猛推了蒯斌一把:“出什麽事兒了?要走也給個明白話啊!”蒯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那事兒我沒給張寬辦好警察什麽都知道了……”忿忿地瞥了我一眼“你還安排一個叫蝦米的混子去砸了關凱的攤子是吧?他把人砍啦正在派出所‘洋幹’呢。媽的什麽事兒嘛!大寬來不及了趕緊走。我也得出去躲幾天警察連我的事情都開始調查了……”竄上來猛地摟了我一把“哥哥對不住你了!先走隻要警察抓不住你等些日子也許會有辦法緩解暫時隻好這樣了。”我的腦子有些空喃喃地說:“不應該這樣吧?我幹了什麽呀。”


    “別胡思亂想了沒用!先離開這裏再說。”蒯斌拉一把天順老鼠似的擠出門去。


    “大寬我去送你”天順掙回身子一晃車鑰匙“上我的車!”


    “別著急呀”我這樣說著還是跟在天順後麵走了出來“我得跟家裏交代一下。”


    “馬上走!”天順已經衝到了停在飯店門口的一輛黑色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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