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鞠身笑道:“葉當家,祝你壽比南山!”


    說罷,從懷內拿出一份用大紅錦緞包裹禮品遞給主人。


    葉質言笑道:“哈哈……我要活那麽長,不成了老妖怪了麽!”


    她邊笑邊拆開好友的禮物:一串紫紅的香花椒被細心地裹在精緻的紅緞中。


    這……


    這——


    贈予香花椒是“多子多福”之意!


    偏偏眼前這位葉當家,過了今日已是二十有一的大齡姑娘,卻未著婚配。未婚有子是多麽驚世駭俗之事呀!


    會有人給未婚的姑娘送花椒作生辰禮,祝她早生貴子,多子多福嗎?!


    損友呀!


    香花椒在手,葉質言撫額,搖首嘆道:果真是誤交損友呀!上一年送了大林寺一紙難求的和合符。今年還有“子”。


    果然一年比一年損呀!


    從致。


    溫若擰著眉,心生不悅。


    阿質這兩名閨中蜜友,一個比一個狂,教人不敢恭維。


    他上前兩步問:“該,不會這份禮也是你所送吧?”瞧見禮物之時,他升起了殺人的衝動。


    若不是阿質阻止,他早就一把火將它化作灰燼了。哼!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旁的茶幾上擺著一份已拆開的禮物。


    從致不解,玉指一拈,拿起那紅緞打開一瞧——


    “嗬嗬……”


    不顧溫若黑著一張溫文的臉容,她掩臉輕笑。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流泄一室,扯著幾人的目光。


    一件繡工相當精緻的大紅褻衣!且是縮小版本,隻適合總角小丫頭的尺寸。


    是誰這般有創意呀!


    葉質言問:“從致,不是你送的嗎?”


    午後被溫若關於房內不得外出,她隻能拆禮物。當著他的麵拆開,可教她尷尬了。她以為是從致的小玩笑。見她還有閑情與自己開玩笑,也放下心中的擔心。


    她,不可能是易河的新娘。


    既然不是她,那會是誰?誰會跟她開這般惡質的小玩笑呢?


    驀地,空氣中升出一股不尋常的氣場。


    不知從哪竄出幾十名禁衛軍,團團地將葉府大內包圍,不許一隻蚊子出走。


    在這群人當中,走出一名高瘦的青年。


    他穿著一件暗紫祥雲的直綴,腰束著同色係描金寬腰帶,烏絲束起以金碧鎏金冠固定,臉容俊秀,一臉貴氣。


    他嚼著一抹狡猾的笑意,目光鎖住廳中那一道雪白身影。他跨步入廳,拱手笑道:“好久不見了,五姑娘!”


    眼前人名謝尚,乃景光帝親封的千戶侯。他位高權重,心狠手辣又喜怒無常,扯上他準沒好事。


    他不請自來,又強行包圍葉府。


    因由是什麽,大家是心照不宣的。


    初秋,永業朝景光帝親封的花朝郡主,她於上香禮佛的路上突然失去蹤影,至今下落不明,查無音訊。


    花朝郡主深得景光帝寵愛,急命千戶侯謝尚追查她下落,將郡主帶回梁京城。


    郡主久居鄴城,她有三名好友,分別為齊府陸從致,葉府葉質言,溫家溫若。


    為了追查郡主下落,謝尚早已查探過其餘兩人,並無可疑。剩下的齊府五姑娘,連影也摸不著。


    他一怒,帶兵強闖梅院,遇在亭前散步的陸從致,被她那張不完美的半臉吸引,一見傾心,自此陰魂不散。


    院內有豐叔和阿陽守護,他也無法越雷池半步,況其母陸雪與景光帝往日有舊情,他也不敢使過於強硬的手段。


    要不然還可以上演一出權貴強搶民女的戲碼,以供民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今日她出門到葉府飲宴,他又焉能錯過如此大好機會呢!


    葉質言一擰眉,擋住好友的身影,上前拱手行禮道:“不知謝千戶有何要事駕臨葉府?”


    謝尚不答理她,眼內隻有某女子綽約身姿。


    他越過葉質言,走向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兒。剛剛匆匆一瞥五姑娘又更美了幾分,著實教人心癢難耐。


    一名黑衣青年持劍,擋住他的去路。


    氣氛瞬間劍張跋扈。


    廳外的禁衛軍紛紛抽出武器,隨時準備沖入廳中護衛主子。千戶侯腳一住,責斥道:“哪來的不識趣奴才,竟敢擋本侯的路。滾開!”


    溫真腳下像生了鉛,無法移動半分,握劍的手青筋畢現,他極力壓抑自己的怒火。


    又一年了。


    足足一年的時光,隔著山隔著水,終於能見一麵了!


    他都捨不得移開眼。


    這人分明對五姑娘不懷好意,他……他怎能容他上前對她無禮呀!


    怎能。


    這謝尚不但是千戶侯,還是外戚,與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開罪不得。在場所有人都隻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葉四率先扯住怒容滿臉的葉閑狐,深怕她衝冠一怒為紅顏,為葉家埋下禍根。滋事體大呀!


    而溫若和葉質言身為兩大家族之主,更是不敢言。


    因此隻有溫真這份江湖熱血,敢擋於前。


    但陸從致明白溫真是溫家人,他不退,便會連累溫氏一族。


    從致一旋身,繞過高大的院工,以蒙上的半臉示人。她冷淡地回道:“多謝千戶侯記掛。小女很好。”


    臉容雖瞧不真切,但她那綽約風姿仍不減一分。他露骨且大膽,又貪婪目光緊緊地鎖住她,仿佛要將人看穿。


    溫真僵在原地,劍柄上的雙手青筋畢現,恨恨地瞪著這厚顏的權貴靠近那美麗的女子,不敢妄動。


    謝尚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又靠近兩步,又聽到他說:“五姑娘好,可是本侯卻不太好呀!自從梅院與姑娘一別後,本侯寢食不安,日日夜夜叨念著姑娘呀!”


    話畢,一舉手便想撫上從致的小臉。


    她早有防備,退後一步,躲開他無禮的碰觸。


    謝尚看著懸於空中的手,也不惱,收回握緊。


    倒是從致身後的阿陽大手微抬,握緊的拳頭差點打在他笑臉上。


    隻差一點。


    從致清冷的臉容蒙上一層霜,顯得更加清麗。


    她說:“小女以為千戶侯應為了花朝郡主的事煩心,怎有空念著小女呀!今日是葉當家生辰,是私人聚會。若無他事,煩請千戶侯先行離開。”


    懶得多言,她直接下了遂客令。


    阿南失蹤,帝君要尋人,本是無可厚非之事。偏這名千戶侯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她。


    她越惱,臉容越美艷,教人一再貪看。


    謝尚答:“本侯奉旨調查郡主失蹤一事。現在懷疑你們藏匿郡主,知情不報,來人給我搜。”


    身後的士兵聽命上前入屋準備搜查。


    從致也不慌,冷漠地道:“藏匿?那可是重罪呀!”


    見他一臉得意,又言:“若無搜出證據,強闖民宅,便是千戶侯也不好交待呀!小女外公曾教導聖上為君之道,便是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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