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致當然明白,也不好拆穿,隻笑言:“姐姐所言甚是。”


    為怕她傷感,忙轉開話題道:“昨日二哥帶了一本好書,我拿來給姐姐瞧瞧。新春佳節,姐姐不要愁苦了,易傷神。”說罷,從致轉身入屋。


    江瓶兒一聽,眉頭一擰,結下更多的哀愁,卻又不好表現出來,隻能假裝垂首看書。


    她在心中不禁問:他,真得……這麽……這麽喜愛梅院內的這尊玉人兒嗎?


    近幾年,從致覆全臉,隻露一雙水眸。


    他知曉她的容貌?


    還是懂她的心?


    怎就一頭栽進去,再也瞧不見旁人呢?!


    明知兩人是不可能的,他的眼卻隻瞧見她一人。這名傳言容顏已毀的女子。


    這傻瓜呀!


    罵他傻,自己不也一樣麽!唉!


    表姐妹用過午膳後,又閑話一會,表小姐起身告辭。阿陽前來收拾,見從致擰著眉,靠在欄杆上。


    他說:“姑娘若累了,不防回房歇一會吧!”


    怕是昨夜喝多了,隔著麵紗仍感到她臉色蒼白。


    他一靠近,從致一把扯住他的衣擺,將小腦袋埋入他的腰間。阿陽身子僵住,不敢有所動作,驚呼一聲:“姑娘!”


    他能感覺到這嬌軟的身子微微顫抖,不知因何事害怕。


    她是未出閣的女子,若有外人闖入瞧見他倆抱在一塊,肯有損她的名節。他一咬牙,道了句:“得罪了!”


    一把抱起這嬌軟的人兒直入屋內,將她放在外廳的軟榻之上。她也不掙紮,隻垂下臉,輕合上眼眸,迷糊地睡去了。


    第7章 第七章


    初三赤口,惡神日。


    大雪下了整夜,至今晨未停,仍飄著細細碎碎的雪花。


    萬名帶領迎親隊伍於午時正式抵達鄴城,入住於易家位於北麵的吉祥客棧三號。他下令卸下行裝及清點聘禮。


    這舉動不言而喻,新娘一定在鄴城。


    有人於席間收到了消息,差點折斷了手中的一雙筷子,顧不得滿桌親友驚訝,撩袍退席,策馬直奔位於北方的葉府。


    葉府偏廳之上——


    葉二托著腮,小手撫著杯沿,醉意醺然,甚至懶得抬首看一眼那不通傳便闖進廳內的青年。


    青年一改溫雅的臉容,驚慌地質問:“阿質在哪裏?她……她到底在哪?”


    一旁的葉四擱下碗筷,起身答:“大姐剛回房——”


    不等她說完,溫若一甩頭,轉身跑入內堂。


    廳內的姐妹倆對視一眼,同時又掃過主席之上某人丟下的碗筷,無語地輕搖首。


    葉二舉杯喝光杯中的酒,笑問:“大姐是不是對五姑娘藏著別的意思?怎一聞得消息就連飯也顧不上,要擺駕出府尋她呀!”


    “呸!”


    葉四惱瞪了自己的二姐一眼,罵了句,又言:“你以為是你呀!歪歪斜斜的。大姐不過是擔心五姑娘。”


    “她還是擔心自己吧!瞧,冤家都闖上門來了!”葉二提著酒壺,起身離席。


    “不吃飯,上哪呀?”


    “嘻嘻……看戲呀!”


    丟下一句,葉二提步追上。葉四一怔,忙抓一把葵瓜子,也縱步追了出去看戲去也。俗話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呀!大過年的,最好的消遣莫過於看戲啦!


    遠遠地便瞧見迴廊之上那道灰綠的身影,溫若一躍步,瞬間靠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叫道:“葉質言你趕著上哪呀?”


    你若敢與易河成親,瞧我劈不劈死你!


    那女子一愕,轉首看了他一眼,不解地問:“你來作什麽?”雖則她生辰宴向來都是他來得最早,此時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呀!


    “說,你是不是易河的新娘?”溫若被心中的惱火及害怕淹沒,高聲地斥問。


    葉質言感到手肘一痛,想抽回,卻被抓得更緊。她定了定腳跟,淡了他一眼,反問:“是易河告訴你,我是他的新婦?”


    “別岔開話題。是,或不是?”


    他怒怒不可遏,俯身靠近,熊熊的怒火直接噴於她的小臉。


    那向來冷情的女子,一偏臉,淡定地反問:“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了我葉家的長輩,竟有權過問我的婚事?”


    這無疑是作死的節奏。


    溫若掐著她的嫩脖,將人壓於一旁的木柱之上。“阿質別惹我。老實告訴我,那該死的易家媳婦是不是你?”


    “咳……”


    葉質言輕咳兩聲,目光直視毫不畏懼,舉起小手點上他緊皺的眉心,嘆道:“溫大公子小心你的溫文爾雅——”


    “去他的溫文爾雅。”


    說罷,一湊近,吻住這張可惡的小嘴。


    舌與舌交纏,濡濕與喘息交雜……那隻大手轉而托她的後腦,加深兩人的吻。兩人這方難分難解,你濃我濃,簡直不可直視。


    偏躲在不遠處的葉二和葉四,一人頓覺口舌幹燥,猛地灌了幾口烈酒,方能沖淡心中的慾念。


    而葉四瞪大雙眼,小嘴微張,眼前糾纏的畫麵過於露骨和大膽,衝擊她十六年對男女之情的認知。


    太刺激了!


    掌中的葵瓜子也因她的激動而撒落一地。


    激情總有時,不可能長久。


    溫若將葉質言擁入懷內,平息心口的火熱。果然隻有這個小女子能燃起他心口的火,引得他想引火自焚。


    為何兩人能如此靠近和相親,卻不能相守?


    冷靜下來後,葉質言從男子溫厚的懷內退開。輕撫額,不敢相信自己如此放蕩,在光天化日之下與男子這般又那般。


    唉!


    “我有事得出府一趟。”她垂下眸,盯著地板道。


    那男子一聽,扣住她的手腕惱問:“不行。你今日得呆在府內,哪都不能去。”


    哪能讓她出門去。


    萬一是去吉祥客棧三號接洽呢?


    她,哪都不能去。


    “你——”


    葉質言一怒,抬首瞪著他。


    溫若不畏於她的怒火,表明自己的決心:“總之有我在,今日你不可出門。”


    世人都被他一張溫文的臉容所騙,他其實是個相當霸道又蠻橫的男人,想掌控你的一切,一切。


    “你是我的誰?憑什麽?趕緊給我放開。放開!”剛才的親密已徹底打散。葉質言怒叫,想掙脫他的鉗製。


    這話無疑激起那霸道又蠻橫的男人征服心,他一把抱起她,往她的閣樓走去。不顧她放聲大罵,就是不放手。


    “哇!”


    觀眾之一,連酒都顧不上,擔心地道:“這樣下去大姐的貞節保不保呀?”


    有人羞紅了臉,笑道:“保不住最好。便有藉口讓她成親了,再拖下去都成了老姨,送也沒有要了。”


    “哈哈……”葉二呷了一口酒,說:“隻怕某人顧著禮教,不敢拆骨入腹呀。畢竟溫當家是世家子弟,迂腐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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