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爾西斯退開,捧著她臉頰,問:“那是什麽?”


    他感覺到腹部涼涼的,那股涼意很快就和他自身的溫度趨同,同時感覺身上有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


    “我的內丹,就算你受傷了,隻要不是立即死亡,也能很短時間內幫助你恢複傷勢。”


    這和人魚的血肉效果等同,如果被人類發現人魚的秘密,如果人魚來到陸地,並被捕獲,那麽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折磨。


    這也是肯威害怕的事情,乃至於他在不願喝魔藥水的原因之外,想也不想就放棄上來找艾赫芙婭。


    內丹效果確實很好,但也不至於好到成為神藥,那年她眼睛流了很多血,眼球破裂,恢複成現在這樣,已經是很好的效果了,再多的,就不行了。


    洛爾西斯抱著她腰的手收緊,“會對你有傷害嗎?沒了內丹你會怎樣?”


    “什麽事都不會有。”她手撫過他胸膛,摸上他的腹部的位置,尋找內丹,找到後拍了拍,“暫時放在你這裏,我能隨時拿回來。”


    “就算它碎了,我也能再凝聚出一顆來,所以你放心好了。”她隻是會小小地虛弱一段時間。


    艾赫芙婭有恃無恐,她不怕背叛,因為內丹屬於她,無論在哪裏。


    隻要她還活著,她可以讓它存在,也可以讓它頃刻間化為齏粉。


    而背叛,是有代價的。


    洛爾西斯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確認她沒有說謊才放心,他拍了拍她腰,“下次要做什麽之前先和我商量一下好嗎?”


    “噢好。”


    洛爾西斯握住她的手,將她手從自己小腹上拿開,忍著些許衝動,無奈道:“又拍又摸的,也不怕我把你吃了。”


    艾赫芙婭頓住,“你吃人魚?”


    洛爾西斯屈指輕輕彈了彈她額頭,“傻女孩兒,我沒那麽血腥,以後你就知道了。”


    “哦。”艾赫芙婭不想去追問還沒到來的以後,畢竟她之前也和他說了以後帶他去海裏,他也沒追問。


    “好處說完了,我和你說壞處。”她湊近,捧著他臉頰,空茫的眸子對上他的眼,表情嚴肅:“背叛我的話,你會……”


    沒等她說完,洛爾西斯壓著她脊背將她按進懷裏,與她額頭相抵,笑道:“我不想知道背叛的後果是什麽,因為沒必要知道。”


    “未來唯一的結果是,我越來越喜歡艾赫芙婭。”


    “這是肯定的、確切的將來。”


    “但艾赫芙婭,你先告訴我,內丹不在你身上,你如果受傷了,傷勢恢複是不是和擁有內丹的時候一樣快。”


    艾赫芙婭覺得他呼吸太熱,腦袋往後仰,“會慢一點,但比你們人類還是快很多。”


    “你不許還我,如果真的要打仗,想還也得打完仗回來再說。”艾赫芙婭環著手扭過頭去,“不然我不理你了,怎麽哄也不理。”


    她擔心他,洛爾西斯心上柔軟不已,親了親她的側臉,“好吧,如果打仗了,回來還你。”


    她正過臉來,輕聲道:“洛爾西斯,人魚無法永生,內丹也不是神藥,瞬間斃命的話,是救不回來的,正如當年我的眼睛,你保護好自己。”


    洛爾西斯手指撫上她的眼尾,“當時一定很疼吧?”


    “疼,疼到暈過去了,又疼醒。”當時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即便喝了海巫給的藥水也疼到絕望,嘶啞著喊不出任何聲音。


    他心疼地親了親她眼皮,“我無法介入你的過去,但可以參與你的未來。”


    艾赫芙婭抱住他的腰趴在他懷裏,“洛爾西斯,不必介懷我的過去,苦難本身沒有意義,但教會了我不低頭與不屈服。”


    “那並沒有絕望到徹底,所以我現在可以對你說,困難是可以戰勝的。”


    洛爾西斯無言地抱著她。


    她揪住他的衣服,“你沒有發現嗎?你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


    洛爾西斯低頭一看,確實是幹了,“這是內丹的效果?”


    “嗯,人魚是天生的奇跡,但無法走到陸地。”


    擁有天賦,同時也會受到限製。


    除了她,沒有人魚可以自由變化雙腿,用魔藥水變化出的雙腿會有難以承受的副作用,所以人魚走不上陸地。


    “那艾赫芙婭是奇跡中的奇跡嗎?”


    “你這麽說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被人魚一族忽略的奇跡。


    洛爾西斯重新將她塞進被窩裏,哄她睡覺,“不是困了嗎?繼續睡吧。”


    “你給我講故事。”


    “想聽什麽?”


    “聽你的故事,我告訴了你那麽多我的故事,那你的呢?”


    “我的爵位是世襲的,前十幾年王國動蕩,外敵入侵,戰爭不斷,父親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死於戰場,留下了我和母親。”


    “母親在父親死後不久病逝了,我承襲爵位,率領士兵上戰場,驅除外敵,平衡內政。”


    “父親走後迄今十二年,我有八年都經常在戰場上度過,後麵四年王國勉強安定,也不時有外敵試探擾邊,我也不時會去打仗。”


    “殺的人多了,就傳出了凶神惡煞、殺人如麻的名聲。”


    “阿佳木是我新統治的領土,公民對我還不了解,敵人就散播謠言,企圖讓他們害怕我,策反他們,但現在這些謠言在逐漸變少,我也沒以前那麽忙了。”


    “我的故事總結起來就是不斷打仗,沒什麽新意。”


    她側頭,“那你應該受過很多傷吧?”


    說得那麽輕鬆,但做危險的事哪有不受傷的。


    “嗯,打仗那麽多年,受傷是難免的。”


    萬界珠沒有心理負擔地每天吃吃吃,是因為在他艱難的少年時期,給他提供過不少幫助。


    “那你就更不應該現在還我內丹了。”


    洛爾西斯俯身親了親她額頭,“不還,好愛艾赫芙婭。”


    一開始犯困睡著的人魚,現在打開了話匣子,拉著他問東問西,在困到睜不開眼睛之前,叮囑道:“除了你,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她尾巴還沒變成腿呢。


    “好。”她睡著之後,洛爾西斯又親了親她的眼皮,“霸道的艾赫芙婭,真是說一不二。”


    他又莫名喜歡她的這種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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