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禾睜眼,眼前逐漸清晰,頭頂是純白色天花板。


    “曦禾,你醒了。”旁邊有道女聲。


    “嗯,我怎麽了?”


    楚曦禾腦子有些亂,她做了一場很真實的夢,愛很真實,心痛也很真實。


    “你早上沒吃飯,低血糖,在實驗室做實驗忽然暈了過去,嚇死我了。”


    楚曦禾轉頭,旁邊的人是室友。


    “今年,是多少年?”


    “就低血糖,還失憶了?難道是撞到腦子了?”室友盯著她打量,“你記得我是誰嗎?”


    “齊笑柳。”


    齊笑柳將她扶起來,給她端了杯水,“原來你還記得啊,那應該是醒來腦子有點懵。”


    “我手機呢?”


    “這裏。”齊笑柳把手機遞給她。


    楚曦禾端著水杯,低頭指紋解鎖手機。


    2030年5月26日。


    醫生進來,看她醒了,道:“醒了就可以回去了,小姑娘注意點身體,早上要好好吃飯。”


    “知道了,謝謝醫生。”


    出了校醫室,給導師發了沒事的消息,楚曦禾打車回了家。


    2030年,她20歲,因為上學得早,今年研一了。


    今天周五,周末不用做研究,她往常周末都會回家。


    回到了家,家裏沒人,楚曦禾吃了飯躺床上,開始理腦子裏多出來的記憶。


    24歲,因為高空拋物死亡,長時間的耳鳴後,她沒了意識。


    她的靈魂穿越了很久很久,然後去到了星際,遇到了容鐸。


    製煉、研究、戀愛、結婚、孕育孩子,最後死於信息素基本源崩潰。


    七年時間,很長,但在她的記憶裏,好像也不長。


    隻是,眼眶發澀,心髒發疼。


    是夢嗎?那為什麽那麽真實,心髒和記憶中離開的那一刻一樣疼。


    楚曦禾大口喘著氣,久久才緩過來。


    好難受……


    星際紀年1983年,地球25世紀發生災難,現在是21世紀,隔了好遠好遠。


    楚曦禾閉眼,腦子裏卻都是星際的事情。


    精神快恍惚了。


    晚上,楚父楚母回來,吃飯的時候,看她精神不太好,問:“怎麽了?蔫蔫的。”


    “沒什麽,就是做研究有點累了。”


    “多注意休息。”


    “好的。”


    “今天你爺爺的老朋友一家搬過來了,明天一起吃個飯,中午十二點,你記得啊。”


    “知道了。”


    洗了個澡,疲憊地躺在床上,楚曦禾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看了眼自己的臉色,楚曦禾化了妝,換了身裙裝,和父母一起出門。


    “媽媽……”楚曦禾話到嘴邊,忽然想起她也曾經自稱過很多次“媽媽。”


    “媽媽,爺爺的朋友姓什麽?”她繼續隨意問著。


    “姓容,容易的容,他們家還有個比你大四歲的孫子,也是學生物研究的。”


    楚曦禾心一顫,容……


    讓她很敏感的姓。


    “叫什麽名字?”


    “容鐸,司鐸的鐸。”


    楚曦禾一頓,真巧啊,一樣的名字。


    進了包廂,容老爺子一家已經到了,四個人,容老爺子,他兒子夫婦,還有他孫子。


    看到那張和記憶中完全一樣的臉,楚曦禾定住了身子。


    容鐸正站起身,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抬眼看過去。


    看到她時,呼吸一滯。


    一模一樣。


    爺爺的朋友姓什麽來著?


    楚?好像是吧。


    “小禾,愣著做什麽呢?打招呼。”楚母拍了拍楚曦禾。


    楚曦禾回神,移開目光,“容爺爺、容伯父、容伯母好。”


    “小禾好,過來坐,長得真漂亮。”容母笑著朝她招手。


    楚曦禾看了眼自己媽媽,過去坐到容母身邊,回她的問話。


    容父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容鐸,“看什麽呢?”


    容鐸回神,低聲問:“爸,爺爺老朋友家的孫女,叫什麽?”


    很像,神態、動作也一模一樣。


    “昨天說你不聽,現在打聽?”容父目露怪異,“叫楚曦禾。”


    臭小子該不會是見色起意了吧?


    兩家人聊著,兩位老爺子把話頭挑起來,一頓飯下來其樂融融。


    容鐸主動道:“我們昨天剛來這邊,不太熟悉,楚家妹妹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一時間,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容鐸身上。


    楚曦禾點了下頭,“可以。”


    “那請?”


    看著一前一後出去的兩人,容母心裏嘀咕,這臭小子今天怎麽這麽奇怪?


    看著走在前麵的人,容鐸壓製著內心的激動,默默跟在她身後。


    楚曦禾按了電梯,轉頭,“你盯著我做什麽?”


    “0323,深藍星。”


    楚曦禾眨了下眼,眼淚滑落,她撲進他懷裏,“容鐸,我好想你。”


    容鐸緊緊抱住她,148年再加上24年,時光如此漫長,他快熬不住了。


    “我也想你,172年了,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個日夜,個小時,想她一遍又一遍。


    “172年?”


    “嗯,我活到了190歲,又帶著記憶在這裏出生。”


    她在懷中,心又安定了下來,像是宇宙中沒有航向的飛船,終於找到了它的站點。


    電梯門開了,容鐸鬆開她,牽著她出去。


    外麵是湖景公園,正是中午,人不多。


    容鐸攬著她,“有男朋友嗎?”


    “沒有。”


    “那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了。”


    “哦。”還是一樣霸道。


    “給我親一下。”他扣著她腦袋,吻了上去。


    熱烈的吻訴說著無盡思念,又傾訴著失而複得的喜悅,像是要將她拆吃入腹,到最後,悉數化為了溫柔。


    他抱著她平複呼吸,“曦禾,在我死的那一刻,我看到你了。”


    “然後,我來到了這裏,出生時,是2006年,而你說你離開的時候,是2034年。”


    “我在奢望,這是你的世界,總有一天,在茫茫人海中,我能遇到你。”


    “現在,幻想成真了。”


    楚曦禾安靜地依偎在他懷裏,不到一天,她就有點受不了,她不知道他怎麽度過那麽多年的。


    “容鐸,我們結婚吧。”


    “好,但不急,在長輩們的眼裏,我們剛剛認識。”


    “靈與呢?”


    “她很好,長大後和小時候一樣,很漂亮,很幸福,有成功的事業,有相愛的丈夫,有可愛的孩子……”


    他溫聲給她說著她走後的那些事。


    楚曦禾仰頭看他,“容鐸,再親一會兒。”


    他低頭,吻上她的唇,樹木蔭翳下,愛意比驕陽熾烈。


    ——


    穿越時空,再擁你入懷,愛你千千萬萬遍。


    思念有回音,異時空的平行線在盡頭相交。


    我在宇宙深處呼喚你,聽到請回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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