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越向黎帶著寧桑榆去了自己臥房的隔壁房間,“在你答應要過來的那天晚上就已經收拾好了,去睡一覺。”


    “你是不是蓄謀已久啊?”


    “倒也沒說錯,很早就想把你拐到家裏了。”越向黎抱了抱她,“我幫你把頭發解了?”


    “嗯。”


    越向黎將她頭上梳好的頭發解開,“起來的時候自己可以梳嗎?要不要我幫你?”


    “你會嗎?”


    “不會可以學。”他看著鏡子裏的她,笑道。


    “我可以的,梳個簡單的。”


    “好,櫃子裏準備了睡衣,都是新的,換了再睡。”


    “嗯。”


    又討了個淺淺的吻,越向黎才離開。


    下午五點,將人送回去的時候,越向黎單獨和季懷民談了。


    季懷民喝了口茶,“你還挺急。”


    “我是挺急,但桑桑的名聲更重要。”


    季懷民看了眼天色,過了一會兒道:“那就定在我離開的前一天吧,我也見一見妹妹成婚時的模樣。”


    “反正遲早都要結,一個月和半個月,沒什麽差別。”


    “謝謝哥。”


    季懷民沒好氣地睨了眼他,將一本雜誌扔他身上,“叫早了,學學吧。”


    看他那順杆子往上爬的樣子就手癢癢,想揍他。


    越向黎拿起那本雜誌,是關於古今中外曆代女子發型的,上麵還有挽發的詳細步驟。


    “桑桑手現在還不太方便,你不會的話讓你府裏的傭人學一學。”


    “嗯,我學。”越向黎笑著回他。


    “滾吧,看到你我心裏不舒坦。”


    “我這邊截獲的,他們應該沒有收到消息,我不確定給你有沒有用。”越向黎將一個信封放到他麵前,隨後轉身離開,“我明天再來。”


    季懷民將信拆開,裏麵赫然是一張解密的電報。


    季懷民不由得起身出門,立刻去打電話。


    找到電話亭,季懷民焦急地等待著接通。


    “老李,是我,季懷民。”


    “怎麽了?”


    “你那邊暴露了,立即從朝熙巷轉移,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重新找地方落腳,找到新地方後再給我打電話。”


    “好!”


    季懷民掛斷電話,長籲一口氣。


    五日後,顧匡衡從火車上下來,被士兵們護送往大帥府。


    顧匡衡穿著一身藍西裝,扶了扶眼鏡,坐在車裏看外麵的行人。


    這裏的人倒是比路上經過的城池裏的人臉色要好上不少。


    季懷民和沈定危正站在大帥府門前等,季懷民背著手踱來踱去。


    越向黎從學堂裏將寧桑榆接回來,載著顧匡衡的車和他們的車一前一後停下。


    寧桑榆看著前麵停下的車,有些疑惑,“誰要來嗎?”


    “顧匡衡到了。”越向黎捏捏她的臉,笑道。


    “真的?”寧桑榆聞言立即起身。


    越向黎護著她腦袋,推開車門,“小心點,別碰到了。”


    前邊顧匡衡看到了前麵的季懷民,站著打量了好久,“懷民?”


    離家十二年,所待的國家幾經戰亂,收到家裏寄的信和照片是七年前了,季懷民和當年十八歲的樣子又有挺大不同。


    “匡衡哥。”季懷民笑著上前和他抱了抱,“歡迎回國。”


    顧匡衡拍了拍他的肩膀,鬆開後問:“桑桑呢?”


    季懷民指了指他的身後。


    顧匡衡轉身去看,看到那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兒時將手中提著的箱子放下,大步走過去拍了拍她腦袋,“桑桑,想哥哥了沒?”


    “不想,你七年都沒給我們寫過信了。”寧桑榆眨了眨眼,壓下眼裏的淚。


    “對不起桑桑,那邊打仗,他們監視我,扣著我不讓我回來,我也收不到你們寫的信,幾個月前換了新的政權,我幾經周轉才能回來的。”顧匡衡摸了摸她的頭。


    “對不起,我說了反話,很想你的。”


    “我知道,哥哥沒怪你。”顧匡衡歎了口氣,“當年我走的時候你才七歲,才那麽點,現在都這麽大了。”


    “我們家桑桑真好看。”


    “幾位不進去說嗎?”沈定危笑道。


    顧匡衡看了眼掛著“大帥府”的牌匾的府邸,又看了眼季懷民,和寧桑榆並肩進去,看都沒看一眼和寧桑榆過來的越向黎。


    那一路護送顧匡衡過來的士兵看著被丟在地上的箱子撓了撓頭。


    這位不是很寶貝他的箱子嗎?在路上碰都不讓人碰,怎麽現在不要了?


    越向黎看了眼他,“你下去吧,東西我提著就好。”


    “是,大帥!”


    顧匡衡聽到這一聲“大帥”後轉身看越向黎,越向黎朝他點了下頭。


    顧匡衡想到寧桑榆和他是牽著手過來的,問自己旁邊的寧桑榆,“桑桑,你和那位越大帥是什麽關係?”


    “未婚夫妻的關係。”寧桑榆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


    顧匡衡聞言沒有多問,繼續問她這幾年的事。


    等有時間了再找季懷民問清楚,小姑娘臉皮薄。


    “他要早說你們在這兒,就算沒有宋成巍的那封信我也會來這兒的。”現在國內形勢不明,去哪兒都不太安全。


    他回來經過多人的手,幫助他的人或許是出於交情,也或許是別有用心,但顧匡衡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能回來。


    國家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無論怎麽樣,顧匡衡都想回來為國家出一份力。


    他知道一下船就會有人過來截他,最終落到哪一方勢力手裏還不知道。


    但能和弟弟妹妹在一起,他會安心很多。


    越向黎將顧匡衡的箱子放到他腳邊,又讓傭人去泡茶和準備晚飯,同時,讓人去實驗室將宋成巍接過來。


    吃飯的時候宋成巍拉著顧匡衡講那些槍械原理和他們領域內的專業話題,越向黎看了眼他們,專心地照顧著寧桑榆吃飯。


    顧匡衡一邊應著宋成巍的話,一邊觀察著越向黎。


    寧桑榆吃飽後,越向黎看宋成巍還在一臉興奮地拉著顧匡衡聊,就借機將寧桑榆帶走。


    此刻是黃昏,微黃的夕陽灑落下來,讓整座府邸都染上了點點慵懶之意。


    越向黎帶著人走到花園裏,坐在亭子裏擁著她看日落。


    “桑桑,你有願望嗎?”他吻在她唇邊。


    寧桑榆看了眼他,隨後靠在他肩頭,看著天空沉默了一會兒,道:“希望驅除外敵、民族獨立、家國永安。”


    “希望,乘風好去,長空萬裏,直下看山河。”


    攬著她的手收緊,“我陪你,與千千萬萬同誌者一起實現。”


    “那便,整我六師,以修我戎,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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