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定猶又吐出一口血。


    等花軼行出氣夠了,柳夙綺將他拉回來,“好了,留他條命,他手上還染有那麽多條人命呢,這麽死了太便宜他了,將他的罪名昭告天下。”


    花軼行聞言拉了把椅子,大馬金刀坐下,“你們回去睡覺,我守在這裏,等戴勝帶人過來。”


    江逾白出聲:“我也留下來。”


    “行吧,爹,乖寶,我們回去睡覺。”柳夙綺聞言道。


    等他們走後,不久戴勝就帶著人來了,因為被符縛住,林家的捉妖師們隻能老老實實地被帶走。


    和花軼行打了招呼後,戴勝走到江逾白旁邊,“江兄,官媒我已經找好了。”


    上次江逾白寫信便是寫給戴勝。


    “多謝,來日請你吃飯。”


    “好,上次分開,還以為要好久才能見你呢,不曾想才過了幾日,你又來京了。”


    江逾白將一張符紙遞出,“貼到皇帝身上,便可解開林定猶對他的控製。”


    有公務在身,戴勝與江逾白隨意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月色清朗,未來的翁婿倆走在路上。


    花軼行問:“他知道你是妖嗎?”


    “知道,我從不在他麵前掩藏我的不同,他慌過一陣子,隨後像個沒事人一般。”


    花軼行看著前方的路,沉默了很久,最終問:“你……準備什麽時候走禮?”


    “我已請戴勝幫我尋了官媒,十日後會上門,官媒會到婺川。”


    花軼行覷了他一眼,“我看你挺急的,沒想到你還能忍十日。”


    “青燃曾與我提過外祖家,我想著,先去見他們一麵吧,我希望提親那日,她的所有親友都是真心祝福她的。”


    也是想著,讓她的所有親友都知道他。


    “算你小子想得全麵。”花軼行自然是從他的字字句句中聽出了珍重,即便是人,也很難做得比他這個妖要好。


    就這般吧,挺好的。


    第二日約是午時,宮內傳來皇帝禪位的消息,太子即日登基。


    下一日,與林定猶有關的官員皆招認,林定猶與林家及其黨羽的罪名被貼於城內,昭之天下,林定猶被處以極刑。


    在京城陪了花襲杬三日後,花軼行準備帶著妻女返回婺川。


    花襲杬拎著個小包袱,背著手走到發愣的花軼行麵前,“怎麽,不歡迎你爹啊?”


    京城一個人住著沒勁兒,他徒弟也不常回來,他要跟著他們去婺川。


    “歡迎,怎麽會不歡迎呢,您上馬車。”花軼行給他掀開簾子。


    本還想著走之前勸一下他爹要不要和他們走,沒曾想他爹自己先來了。


    回去不急著趕路,花軼行便租了輛十分寬敞的馬車與雇了個趕車的車夫。


    花襲杬靠在軟枕上,看向花軼行,“拿出你的寶貝棋,陪我下一盤。”


    這些年雖然與兒子鬧別扭,但是親家那兒年節的禮都沒少往來,就是不上門而已。


    花軼行拿出棋,與他下了起來。


    江逾白拉了下花青燃的袖子,“青燃,要吃核桃嗎?。”


    花青燃朝他伸手,“吃。”


    他從百寶袋中拿出一盤子剝好的核桃放到桌麵上。


    “你剝的?”


    “嗯,昨夜剝的。”他給她和其他人一人倒了半杯茶。


    馬車是改良過的,且車夫趕得慢,倒也不怕會灑。


    他又端起茶杯遞到她唇邊,“喝口茶解解渴。”


    柳夙綺端著茶杯喝了口茶,從氤氳而出的水霧中看到了江逾白溫柔的眉眼。


    麵對其他人,稍顯冷淡,麵對自家女兒,他像是有用不盡的耐心。


    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轉頭去看花軼行父子倆下棋。


    一路上,夜中入城,白日上路,為免無聊,江逾白找了本之前那個教他畫符的倒黴捉妖師留下的手劄給花青燃看。


    她懶,沒骨頭似地靠著他肩膀坐,還要他給她舉著手劄。


    柳夙綺有些沒眼看,她自己可能都不能這麽給她舉一路上,手累。


    但看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她也沒說什麽,畫著近半年來走過的地形,繪製成圖冊。


    到了留春城,花青燃迫不及待地從馬車裏跳下來。


    雖然不怎麽顛簸,但是坐四五日馬車,那也是會坐得骨頭都快軟了的。


    “回去休息一會兒,明日再去你外祖家。”花軼行拍了拍她的背。


    “好噢。”


    送她回了房間休息,江逾白出了門,黑鳥妖在門外等他。


    “諾,鑰匙。”玄衡把東西遞給他,“你要的東西我也準備好了。”


    “嗯,多謝。”


    “我算不算是穎山第一隻得你一聲道謝的妖?”玄衡挑了挑眉。


    江逾白沒搭理他這句話,“你若是想回穎山便回,不想的話隨意你去哪兒玩,別把命玩丟了便好。”


    “這關心的話被你說得變了味,你就隻對你的心上人會好好說話。”


    萬界珠:對對對,他就對任務對象和顏悅色。


    江逾白去了讓玄衡幫買的院子,與花家就隔了兩條街,此刻庫房中整齊列著聘禮。


    清點了聘禮後,江逾白出城去打了兩隻大雁。


    已是季春時節,大雁早已北回,江逾白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幾隻偷懶還未曾離開的雁。


    帶回院子中喂了食後,江逾白回了花家,此刻花軼行正在廚房中做晚飯。


    在院子中畫符的花青燃見他回來,出聲:“你去哪兒了?”


    院中無人,江逾白貼了貼她的臉頰,笑道:“在婺川買了處院子,當做日後成婚的婚房,不遠,明日帶你去看看。”


    “喔。”


    回到婺川的第二日,花軼行帶著一家子去了柳家。


    柳家人聽聞江逾白是妖,正襟危坐,好一番打量。


    柳老爺子端著茶盞的手都有些抖,小女兒要當捉妖師,即便家中不曾有過先例,但糾結一番後他也任之了。


    不曾想小外孫女更甚,直接就與妖相戀了。


    柳老爺子真想大喊一聲驚世駭俗,不法常理,但想想這是自家的外孫女,瞪了一眼柳夙綺後深吸一口氣,“乖寶開心便好。”


    兒孫自有兒孫福,管得太多,小輩就不與他親咯,不能仗著是長輩就亂管。


    被瞪了的柳夙綺表示有些無辜,她爹為什麽要瞪她啊?


    下午回去,江逾白帶花青燃去了新買的院子。


    帶她看完了布局後,他抱著人,抵在她肩上,“乖寶,以後這是我們在婺川的小家。”


    “明日我便下聘好不好?”他親了親她的臉頰。


    “好。”


    三月初四,諸事皆宜,江逾白帶著官媒上門,求娶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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