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大多數妖不識倫理,同胎相侶。”花軼行喝了口茶。


    雖然這妖看起來清正,但人說蛇性本淫,生活混亂的話太委屈乖寶了,要是這般,他肯定不同意。


    “穎山之妖皆上過學堂,雖無大學問,但也識得一兩個字,基本的倫理善惡還是知道的。”江逾白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我自破殼而出便獨居寒江,略有潔癖。”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花軼行也不多為難他,省得自家寶貝女兒心疼他,他這個當爹的才不會給他創造機會呢。


    “你們認識多久了?”


    “一月有餘。”


    “一月有餘便斷定非卿不娶?”花軼行自己問著這話有些心虛,因為當年他自己見了自家娘子一麵,就迫不及待讓媒人上門了。


    幸好他家娘子也喜歡他,在他去找媒人之前就把他堵住了。


    但問還是要問的。


    “這世上盲婚啞嫁的不少,我是傾心青燃方才求娶,也隻心慕過她。”


    花軼行從百寶袋中拿出棋盤,“看你這氣質,應當學過許多東西,會下棋嗎?陪我下一盤。”


    “卻之不恭。”


    房內,柳夙綺捧著花青燃的臉,仔仔細細打量,“乖寶,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一回來,女兒給她找了個妖女婿,柳夙綺一開始是懵的。


    “昂。”


    “他是穎山的王,我聽說穎山的王是由蛇化成的蛟。”柳夙綺麵色有些奇怪。


    “我知道啊。”


    “你受得住嗎?”


    “什麽受得住?”


    “那個,男女之間的事,妖在這方麵似乎都天賦異稟。”蛟蛇一類更是那什麽了。


    因為捉妖時常遇到那些癡迷男歡女愛、吸食精氣的惡妖,所以柳夙綺從不避諱與女兒講這些。


    講這些,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讓她有意識地去規避風險。


    “咳,娘,你說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花青燃紅了臉。


    “有什麽不好意思,男歡女愛,世之常情,你自己有分寸啊,日後成婚了,不舒服便別縱著他。”


    既然喜歡,那她沒什麽不同意的,她女兒又不傻,挑挑揀揀那麽多年,好不容易遇上個喜歡的。


    妖便妖吧,如他所言,最終也不過一抔黃土。


    “知道的。”她娘親實在是有些狂放不羈。


    江逾白將最後一子落下,勢如破竹,花軼行覷了他一眼,“你也不讓讓我。”


    “行棋不讓棋,讓棋不為棋。”江逾白低眸將棋揀回來。


    “學了不少東西啊,說起話來有模有樣的。”


    “閑來無事便去各地學堂,略有涉獵。”


    “哦,略有涉獵那便應當知道媒妁之言、三書六禮、三媒六聘。”


    江逾白捏著棋子的手一頓,抬眸看向他,眸光微亮,“您是同意了嗎?”


    “她能識好壞善惡,忠誠與否,既能將你帶到家中,便是認定你了。從小到大,她要的,她喜歡的,經我所見,便沒有不依她的。”


    正如她十二歲要獨自出去曆練,即便再不放心,他也讓她去了,他與妻子悄悄跟在她身後,看她跌跌撞撞成長。


    等她真正能獨當一麵了,他們才真正放手,笑著與她說他們要去遊山玩水,也不過是去除妖。


    “多謝伯父。”


    “你應當謝你自己,謝你自己足夠出眾。”


    若是他品性惡劣,即便再如何相貌不凡,也不會出現在他眼前。


    “那解決了林家,晚輩便請人來下聘。”


    花軼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聽到母女倆的腳步聲,花軼行轉頭,換了一副笑臉。


    “娘子,乖寶,餓了吧,帶你們去樂仙樓用飯。”


    “好啊,逾白也去吧。”


    看了眼走在前麵的爹娘,花青燃走到江逾白旁邊,問:“我爹和你說了什麽?”


    “問了些話,你爹爹對你很好。”江逾白勾了勾她的手指,俯身在她耳旁,輕聲笑道:“乖寶。”


    花青燃耳朵尖微熱,怎麽他這麽叫她和爹娘這麽叫感覺完全不一樣啊。


    怪令人害羞的。


    江逾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行動上大膽的她,沒想到會因為他叫了她一句小名而害羞。


    花軼行察覺到後麵落後了好幾步的一人一妖,清了清嗓子,“咳,磨蹭什麽呢?”


    “來了。”花青燃順著他勾著自己的手指握了回去,“走啦,江逾白。”


    婺川民風還挺開放的,牽一下手倒也沒有人說不行。


    江逾白嘴角勾起,回握她的手。


    花軼行湊到柳夙綺旁邊,嘀咕道:“女大不中留啊。”


    “乖寶像我。”柳夙綺推開他的頭,笑道。


    “也像我。”


    回來時,柳夙綺捏捏女兒的臉,“乖寶,明日上京城嗎?”


    “去討場子?”


    “當然,敢動我家乖寶,那就得付出代價。”他們夫妻出門除妖十幾年,人脈和妖脈還挺多的,不把林家端了可對不起他們婺川雙煞的名聲。


    花軼行專門畫了張可以同時困住人和妖的符,現在那張符裏都是林家的狗腿,這可是實打實的證據。


    “娘親真好。”花青燃挽住她的手。


    “我不好誰好,乖寶,你真好看。”


    花青燃眨了下眼,她娘又來了,當年就是因為他爹的好皮囊才看上他的。


    等花軼行夫妻倆回了房,江逾白去牽花青燃的手,低眸笑喚,“青燃,乖寶。”


    “你不許這麽叫。”


    “為什麽?”


    “你叫的時候像是在調戲人。”


    江逾白低頭攬住她的腰,捧著她的臉頰親了親她的唇角,“我哪有,不聽,就要叫。”


    她長睫輕顫,拉著他的衣袖,“江逾白,和我去京城唄?見見我爺爺。”


    “好,你不說我也會厚著臉皮跟去的。”她欲向她的所有長輩昭告他的存在,這一刻,心歡難自抑。


    “我要回房了。”


    他摟緊她的腰,“乖寶親一下我再走。”


    花青燃重重親了下他的唇,“行了吧?不行那就多親一次?”


    “好,我來親。”他托著她的頸,溫柔回吻。


    親了一會兒,他退開,貼在她頸側嗅了下她身上的香氣,“想立刻與你成婚。”


    “那再多想一會兒。”


    江逾白失笑,指腹按了按她紅潤的唇,“回去吧,我去給你提熱水沐浴。”


    待給她提完水後,江逾白回房寫了封信,將信裝到一個小袋子中。


    院中有三四隻鳥兒在梨花枝頭啾啾叫喚,江逾白手中出現妖力,落到其中一隻身上。


    那鳥兒飛落到窗台,探頭探腦。


    江逾白點了點它的腦袋,將小袋子掛到它身上,又給它貼了張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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