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都知道了……”老者帶上了顫意的語氣才讓秦卿思有了神情的變化,這孩子一直以來的平靜是因為從一開始便知道如今這般的結局都是他們親手造成的,還是說柒予祭司不知何因而算是囚禁了他們五十多年嗎?


    那海域上的陣法是當時柒予祭司答應了大祭司等人進入蒼暝的條件,這海嚴格來說夢華大陸之人是不能跨越的,自是不允許外族之人通過此海進入夢華。隻是柒予祭司選擇跟著黑子部落而行後,其下落也一直不明,如今怕是早尋不到蹤跡了。


    “爺爺,若是有人出海,可有什麽提醒之話。”秦卿思的神色十分清明,那人的話倒是可以嚐試一番,隻是海域茫茫,若是能有什麽辦法辨別方向……


    “黑子部落中的五獸圖是個線索,隻是那圖怕是已經下落不明了。”老者哀嘆的神情自是流露出來,卿思的想法他是阻止不了的,也罷……已經沒什麽好計較的。


    秦卿思點了點頭,臉上出現一抹深思,秦家以及其他國人對此的反應如此之大,不排除已經得到了某些線索的可能,甚至於黑子部落中或許也有些許線索。


    海域上的霧……不知現在如何了?


    九歸一下馬便立刻向鳳知離的房間奔去,好在白子部落那守門的人還記得他,感覺到懷中的信分外沉澱,他的神情也染上盛泉那焦急的情緒了。


    剛好迎麵而來的……九歸眼前一亮,信已經從懷中掏出來了。


    “公子,這是白太子給您的急信。”鳳知離見眼前的人,正欲問著……他的手接下信來,信中內容……漸漸的目光沉下來,他的眼底已經比大海都深邃了。仿佛是黎明之時出現的第一抹光亮,他眼底透出來的光澤便是曙光了。


    和信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圖紙,鳳知離在陽光下淡淡的掃視了一眼,一直隱藏的天機便見青天白日了。已起的波瀾漸漸平息下去,平靜的麵容讓其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以,九歸臉上出現了疑惑。


    “若是三叔問起……你便說鳳家的決定與我無關,家主那邊……也如此答。”鳳知離神情淡淡的,他拿著信認真的囑咐著眼前的人,九歸還沒有任何言語,他便走了。


    鳳知離的背影同樣淡在了風裏,九歸有些不明白……隻是公子這番話,若是主子聽了大概會生氣的。他都已經能想像到主子笑的時候的表情了,他也轉身離去,腦海中散不去的公子的神情……不像平日裏的清冷。


    鳳知離在白子部落中並沒有看到船隻,不過沿海岸而來時,離海域不遠處便停著兩隻船,看樣子並不像是被丟棄的,而是精心準備的……黑子部落的消息可是一點都沒有傳出來。


    與秦卿思隻是交代了一下,他真正要做的……自然會去做的。


    就在他沉浸於計劃之際,熟悉的聲音似乎從遠處傳來,他轉身的時刻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幾年前……眼前的人,漸漸的目光有些幽深了。


    時間不曾定格,卻被兩人的相視一笑破開了多年的沉悶,秦宸歡臉上宛如冬雪過後迎來的第一縷春光,清秀白皙的麵容上點綴著春日的暖意,鳳知離心底的寒冰最終裂開,或許兩人都不想問及原因,隻是彼此都感到……能夠相見已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人生變故之多始料未及,但是兩人站在這裏,又是回到了剛開始的位置,一如初相識。


    “知離,還記得我們埋下的一壺酒嗎?我帶來了。”秦宸川走過來的步伐依舊不那麽平穩,但是他臉上隻有花苞那一刻綻放時的美意,這樣的宸川,有些讓眼前的人樂以忘憂了。


    酒,亦能忘憂來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六人結伴


    鳳笙年看著街道上過往的人,白曜國百姓似乎並沒有受多大影響,鳳家已經商議出結果了,準確來說是家主定下的,隻是派他前來,還真是意料之外的事……他的心思跟大哥的可不一樣。與秦家家主見麵,關於映光大陸的事情必定提及,而他對此的了解,或者說一向不曾了解的。


    隻是九歸那孩子應該沒有闖什麽禍吧……


    鳳知離看著眼前倒滿的三杯酒,目光一時放在麵前之人的臉上,宸川來邊境是為了秦家之事,還是為了這一刻。有一杯酒應當是為欽然的,秦宸川緩緩地端起酒杯,然後對視了他多年好友一眼,再緩緩地將酒倒在地上以紀念故人了。


    “知離,十分抱歉。”他舉起酒杯致意,眼底滿是真誠,含著些傷感,最後把酒飲下了。鳳知離眼眸閃爍,麵容上有種追憶往事的深思感,他眉眼間像是一湖池水上正下著細雨,那微微蕩漾的湖麵有著說不出的如風記憶,兩人對飲,一人成祭,世間的緣分始終是值得珍惜的。


    “我亦如此”兩人的眼神交匯,仿佛回到在紫軒林的那段年少歲月,兩輕狂少年卻已在婆娑年月中沉澱了傲氣,化為一貫平靜的大海了。


    一壺酒,一輪月,月下兩人影子對飲……怕是沒有月色相襯,隻要舉杯,人在,情便在。


    秦宸川對著空著的酒杯,有些莫名淺笑,對麵的人已經離去,手中像是握著一杯回憶,手心的涼意卻冷不到心中心火,他的目光透過塵世見到虛無,仿佛是跟著另一個世界的人對語,地上潑散的酒跡幻化出一人模樣,俊俏的少年郎對他一笑,石桌旁的人有些醉意了……欽然的笑一直都是很暖心的。


    鳳知離站在海岸邊,視線在海域上尋找著什麽,若有若無的白霧並沒有遮掩視線,隻是使人誤斷方向,那座古塔一半的身子是看不見的,但是圖上所標明的明顯之處就是這方位置。


    古塔……即入口。


    可是圖上標出的樓門與閣樓,怎會立於海麵,不過這不斷西流的水,來源於東麵。鳳知離的目光順著古塔的東麵看去,那兒的白霧似乎是最濃厚的,還是要撐船過去的。


    “若是出海,你我可以結伴而行。”身後的聲音……白羽走上前來,清寒的神色帶著一絲肯定,在他身後……是秦宸歡,她眼底的興趣十分濃重,似乎對於出海可能遇上的危險絲毫不在意。


    鳳知離淡淡的掃了一眼後麵的秦宸歡,宸川應該還不知道她在這裏……他的視線看向白羽,兩個眼裏的平靜似乎在暗自潰敗,白羽眼底的情緒很明顯,其決心同樣不輸眼前的人,但就這一點,鳳知離心底有些異樣的轉過頭去。


    “隨便”鳳知離的語氣是帶著寒意的,出海是為著誰,他倒情願他知道的不這麽清楚,但眼下的情況,多一個人或許多一份勝算,他的眼眸一沉……也代表多一個人知道這圖的內容。


    秦家之女,其立場或許與宸川不一樣。


    秦宸歡沒有開口,但是她注視著白羽的身影,以前從沒發現,這個人也有背影單薄的時候。


    兩隻船似乎近來用過,那水漿上留下的痕跡像是被凝固了般,手指的紋路竟然印在了上麵,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而且……船沿周邊帶著血跡。鳳知離目光一時移到白日下的海麵,這出現的景象是因為有人闖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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