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起來,老娘腰都快斷了。”許傾池是別過頭說話的,他此刻的眼神過於熾熱了,她還想過她的太平日子,之後買一處田宅安心過日子的。


    “好,池兒……”鳳知離起身的時候還扶了她一把,池兒這稱呼也是少見啊!


    許傾池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她是真的把腰給扭著了,果然隨時都不能大意,要不是看在他為了找她整夜沒睡的份上,她真的會把他送到清幽樓的。


    “鳳知離,說正事,我覺得之前給你的那個木盒裏藏的就是關於內亂最直接的證據。”而且提起木盒,她想起了之前趁亂偷她東西的人,那個男子若是事先便知道木盒裏藏的是什麽,那說明他幕後之人與當年之事一定有很大的牽扯,要是這樣的話,何不……有辦法了。


    “木盒我放在熾羽山莊你的房間裏。”鳳知離在她眼神示意下,“安分”的坐回了原位,直直的看著她。


    “別這麽幽怨的看著我,我又沒欺負你。”許傾池把扇子收起來,上麵的字她也看到了,池暮二字的意思實在太多了,而且娘親就是在池暮亭與她說了那番話……天與海的盡頭,會是什麽?若是把海比作這一池湖水,那這湖水遠處落下的餘暉便是這天與之的盡頭了,那這句話給的並不是地方上的信息,而是時間上的,是指……黃昏。


    因為隻有黎明與黃昏時分才會出現天與海的限製,而這把扇子裏的餘暉是落日的,可是……這個遠遠不夠,就算是指夢華海域的黃昏時刻,也沒有具體的位置,所以一定還有其它線索是她還沒有想起來的。


    “池兒,你真好看。”鳳知離推算著日期,鳳家家主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在外麵呆了五年已經是他這爹能給的最大的限度,鳳家是不得不回了。隻是以前覺得無所謂,如果就此接下家主一職所承擔的責任,或許這也是一種活著的方式,可是現在他已經有了惦念的人……


    “自然沒有你好看,不過還是謝謝。”許傾池很大方的回了他一個笑容,畢竟有人誇自己還是一件好事嘛,不過被一個長相比自己好看的男子誇獎,還是頭一回。


    兩人許久沒有交談,鳳知離是依舊閉目養神,而許傾池則是看著外麵的街道,若是處理好在白曜國所有的事,她應該會考慮前往龍鳴國吧,而且她給自己的時間限製是半個月,也隻有半個月。


    白曜國瑾王府


    “沐老爺,王爺在書房等你。”來的人傳達到這句話便出去了。


    沐辭放下他正翻看的書,這些書有一部分也是出自他的手,隻不過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翻閱了,當時年少輕狂,以為在朝堂做一份大事,替家國留下一些值得傳閱下去的書籍,便是他林天海最大的聲望,可是官場不是那般的隨心意而為,當時以太子為首的和派,與以二王爺白天栩為首的戰派也是鬥了幾年,可惜……


    如今想來皆是物是人非,而且白曜國的戰神白天栩根本無意派係之爭,隻是這一切都是皇上當時暗中授意的,他這個文臣當時沒有勸誡皇上的做法,已是最大的錯誤,後來皇上已經有意讓他退休,他也幹脆順著這旨意辭官還鄉,隻是後來皇上要求的是……他不能私自離開白曜國。


    他原本不是白曜國人……


    其實瑾王府原先為王爺府時,在他辭官之前是最經常做客的地方,因為當時的瑾王並沒有參與到兩派之中,可是……後來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他與之的關係也漸漸疏遠了。


    “王爺”白天策轉過身來,對著麵前的人點了點頭,該說清的就一次性說清吧,若說是誰解開了他的心結,應該是心芙吧,她最後一次找他談話時,是把所有事情挑明了說的,關於他和黎月……以及她的打算。他提出的對外宣告瑾王妃病逝的辦法,她也是一口答應了的。


    她有一句話……我不曾後悔當年與你相遇,亦不曾後悔嫁給你,這些牽絆就當是你我之間被小孩子的天真纏繞在一起的紅線,在他們的手下越理越亂,可是最終有一天還是會解開的,而這一天便是你我橋歸橋,路歸路的時候。


    是因為天真無邪,所以剛開始時都是好意吧。


    “天策,你我之間有十年沒有如此了吧。”沐辭看著書房裏的環境,擺設基本上沒有變動,也是,如今的瑾王府其實也與當年沒有多大的變化。


    “沒想到林先生還記得來我府上做客的日子。”白天策從書櫃上拿出一本書,想現在學堂之中用於教書育人的書籍,有大半也是經過他的修訂而致用與白曜國。


    “都這麽多年了,許久沒聽到有人稱呼我為先生了。”沐辭接過他遞過來的書,翻開第一頁的時候看到當年自己的落筆,這還是他送出去的第一份東西。


    “林先生學識淵博,當年正當健年時,卻不知為何執意要辭官回鄉。”若是當年還與之有聯繫,或許能得一誠言勸告,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的相見。


    “那天策當時明明不在兩派之中,最後又為何成了太子的有功之臣。”沐辭看著他倦色的神情,當年他確實算是置身事外,可是最後所發生的事情遠不止隻是二王府上下遭難,而是有關白曜國未來的氣運啊!


    “先生這話可是在責怪我?”白天策苦澀一笑,當年的後果他已經嚐到了,若不是年少時漸長的野心,也不至於後來失去了……月兒的心,又或者說,她的心可能從未在他這裏停留過。


    “我想我同樣沒資格議論。”因為他最多也隻算一個旁觀者,雖然不知道當年先皇是如何想的,可是他現在漸漸的留有了市井百姓的安謐思想,平淡的日子才是真。


    “那先生可是責怪我如今學會了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不過先生若是生氣的話,我也理應賠罪,當年我還承受過先生的教誨,也算是先生的半個弟子了。”瑾王與其一同坐在桌旁,連茶水都是他有心準備了的。


    “我如今一介草民,自是受不起,還是多謝天策你的出手,解了我一直以來的憂慮。”他收到知離送來的麒麟銅鏡時,確實打算派人前去鳳家藥園,可是這個時候有人送了一封信來,那上麵的筆跡他是認識的,當年與天策多有書信往來,這封信是他親筆寫的。


    “我若說是前幾日才知曉先生所麵臨的困境,先生會相信嗎?”他的確是被人告知的,他所需要的解藥已經存放在府中有些年月了,隻是不知當年告知他的人是不是與這今昔再次相告的是同一人,當年那人的身份……有點特殊。


    “我已經老了,對許多事也不再一個勁的刨根問底,有時候一個結果就那麽簡單的擺在我麵前反而更讓我活的明白。”所以不管是誰計劃的,他能最後拿到解藥救了楊賢侄的命,也是救了他這女兒的命啊!


    “先生現在倒是看得比我通透多了,要說我一直放不下的……便是對他們的愧疚吧。”有些事情連彌補都顯得那麽可憐與懦弱,明日在封王典禮上他會宣告天下當年真正的內幕,自然也是接受了裕衡乃至白曜國的臣民對他的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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