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沿易揉著眉心坐在轎子中,這幾日他在朝廷上與宇沿邢爭論過多,吵得頭疼。


    或許是因為薑煙煙的事情,父皇這幾日對三弟並未有什麽好臉色,甚至連薑宏朗離去後留下的空位也由著自己人來接手。


    也正因如此,宇沿易才覺得事情也許比自己所想,更加複雜。


    自己那三弟宇沿邢,喜怒常常隱於心裏,平日裏光從他那張帶著淡淡笑容的臉上,倒也看不出他的想法,竟沒想到原來也有與自己爭權之心。


    最讓他擔心的是,原來這三弟竟早已在朝廷中埋下了自己的手下,以前他以為那些人是大哥的,現在細細想想,指不定大哥還以為那些人是他的。


    轎子晃晃悠悠的停到了府邸門前,宇沿易從轎子中緩步走了出來,門裏院內是假山湖水,好不愜意。待他走進書房時,才眼尖的發現,桌麵上有封書信正安靜的躺在桌麵上。


    他先是眉毛一挑,撇過頭對著房門外的守衛問道。“何人進過書房?”


    那護衛聽此感覺有些奇怪,他撓了撓頭,又往屋子裏一看,並沒有人啊。“回主上的話,無人進過書房。”


    宇沿易聞此又將視線移到了桌麵上,既然無人進過書房,那此刻正安靜的躺在桌麵上的書信,又是何人所放。


    他揮了揮手,命守衛退下,待門關上後,方才走到書桌旁,將信箋取了出來。


    “二弟,許久未見,今日可好?”


    展開此信,第一句躍入宇沿易的眼裏時,宇沿易有些不解,何人會以此方法將此信放置到書麵上。


    “若閣下見信時,心生疑惑,是吾之過也。吾已遠去多日,但二弟應還是會記得我這個嫂嫂吧。”


    宇沿易手上一頓,大概猜到了寫信之人是誰。


    “到了此刻,二弟應是知道三弟的虎狼之心了,可憐我夫君被他所害,誣陷他下毒謀害皇上,一朝繁華,變作牢獄之災。”


    “我張家無人保我,還好有下人一心護我,將我救了出去。二弟,平日裏沿生與你關係最好,我也是走投無路了,還望二弟能替沿生掃清冤屈。”


    宇沿易眉毛一挑,這才想起,這人的語氣與出逃的張溪敏有些相同。


    又想起張溪敏的手下的確有出入如神一般的能力,便又展開下半截,緩慢看去。


    “可憐我夫君仍在牢獄之中,二弟,我有一求,望二弟應我。有一事我從未告訴過他人,前幾年,剛入東宮,見識淺薄,四處張望,誤入一偏僻之所,見三弟母妃與他人躲在黑暗之處,行苟且之事。”


    “當年她求我不要告訴他人,見她涕淚連連,我隻得應下。可到了今日,縱然她糾纏病榻,我也放不下這滿腔的恨意。而且,我心生懷疑,這三弟可當真是父皇的孩兒嗎?望二弟能查明清楚,勿將此江山送到他人手中。”


    落款之處果然是‘張溪敏’。


    宇沿易將信紙握到手中,揉成了團,而後束手在這書房裏不停走動。


    他不知此事,而此信上所寫又當真是張溪敏親眼所見嗎?莫不是一個引他入局的引子?


    可眼瞧著送上來一個可以治宇沿邢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又豈會放棄。


    掙紮之時,宇沿易將門打開,對著外麵的守衛喚道。“將先生請來。”


    手下名士匆匆而來,將信紙內容細細一看,隻覺字跡娟秀,說話清晰,頗有張溪敏說話時的語氣。


    尤其是其中所透露的秘密,讓這名士僵了一下。


    “在下認為此事過於重要,如果貿然將信箋呈與皇上,不論是真亦或是假,這種難堪,恐會讓皇上將怒火發泄到皇子身上。”


    “那先生意思。”


    名士細細思考了一會兒。


    “據小生了解,三皇子的母妃常年待在殿內,對外宣稱身子骨不好。二皇子完全可以藉此,遣人進去,由著皇上抓jian,到時候縱然不用這信箋,皇上自然會生疑,況且若是將這書信交予皇上,恐會被三皇子以主上聯繫逃犯之由,反咬一口。而若是讓皇上自己發現,就沒有這些顧慮了,二皇子認為如何。”


    宇沿易想了想,突然笑道。“先生可真是聰明。”


    但他哪裏知道。


    此信瞧著是張溪敏所寫,但其實是薑裳所寫,借張溪敏之口行誣陷之實。


    張溪敏若是知道了,許是也會心裏道一聲,‘慡快。’


    ……


    天上浮雲萬千,視線一轉,便見黔州某處吵鬧非凡。


    大宅門前‘薑府’二字在陽光下發著刺人的光線。


    穿得紅紅綠綠的媒婆們挽著衣袖,就快似要動手打人了,卻聽一聲嬌喝,‘住手!’


    媒婆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才覺這聲音是從外麵傳來,抬頭一看,見有婢女扶著一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身穿淺粉色上裳,下著百花裙,素手如玉光滑,腰飾一雀鳥吊墜,脖頸處單掛著一翡翠玉環。


    視線往上移去,見她臉上用藕荷色麵紗遮擋,露出的雙眼裏似藏情無數,眉宇間微皺,如平湖起了波瀾。


    “裳兒,你怎麽出來了?”孟青容將茶杯放下,她有些不解薑裳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跑出來。


    這些個媒婆心裏一喜,原來這就是薑家的大小姐。


    見她穿衣打扮不俗,雙眼有靈,看來此次前來是來對了。


    “原來是薑家的大小姐,這是我們城南的季公子。”媒婆中有一人反應極快,將那季公子的畫像從自己的懷裏掏了出來,慌忙打開,想要博薑裳一顧。


    哪知道她這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學樣,一時間前廳展開畫卷的聲音響得人頭疼。


    薑裳伸手往下揮了揮,示意她們將畫像放下。


    “小女此次前來,是聽聞我身邊的婢女說道,今日各位好意來府,小女本身體不適,但不論如何,也得前來與各位見上一麵。”


    “裳兒你怎麽了?”


    聽見孟青容的問話,薑裳也垂下了視線,委屈的道。“娘親莫非是忘了,女兒在路上水土不服,臉上早已是一片紅了,唉,已經許久沒有出來閑逛,還得感謝各位阿婆。”


    薑裳將臉上麵紗打開,隻見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痘痘,猶如蟾蜍背後細小的疙瘩。


    一時間,那些本是急於推薦自家公子的媒婆,皆是一愣,而後慌張的將畫卷胡亂的往懷裏一塞。


    “孟夫人,天色不早了,老身且先回去了。”


    媒婆們來時是你追我,我追你,唯恐晚了。離去時又猶如薑裳派了奴婢在追,溜得更快了,擔心走晚了,這兩家的親事就要被定下來了。


    空氣裏的安靜並沒有讓薑裳生氣和不適,待人走遠了。她才慢悠悠的將麵紗往司音手裏一塞。


    “娘親,此事既然已出現了好幾日,怎麽不派人告訴我?”


    孟青容見她的動作,大概也明白了,薑裳什麽事也沒有,隻是逗弄下媒婆。


    “非我不想告訴你,隻是老爺認為你年齡也不小了,是該尋一門親事了。再加之這些個媒婆心急,為娘便沒有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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