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日後,薑裳正端坐在書桌旁,書頁半開,司音在一旁替她研磨,薑裳手中的毛筆停了又行,卻隻道了兩字。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有士兵上門了。”


    一奴才從院門處就開始扯著嗓子大呼,薑裳透過窗戶看向那已跑得衣領淩亂的奴才,方知她預料中的事終於發生了,她順手將寫著‘安好’二字的信箋揉皺甩進畫筒裏,將毛筆一擱。


    “走吧,去瞧瞧又是什麽牛鬼蛇神來我薑府放蕩。”


    薑裳拂袖起,往前院走去。才及前院大廳外的小道上,就已聽見響徹天際的哭泣聲。


    “逆子,你豈能這樣做?”


    這似乎是二娘的聲音,薑裳伸手撥了撥身旁的樹葉,遠遠看去。


    大廳前的院子裏,穿著白色長裙的薑煙煙與一身著鐵甲的將士正站在最前處,身後跟了個大太監,大太監手上還拿著副畫像,再往後一瞧,是三四十個士兵,左手把著腰間的刀柄,虎視眈眈的盯著孟青容與蘇氏二人。


    見這景況,薑裳大致已猜到,想來是這薑煙煙跑去與他人說了竇懷啟的事,遂派了士兵前來,隻是不知這他人是何人?若是說那人是三皇子宇沿邢,她是定不會有懷疑的。


    哪知道下一秒,那大太監已上前跨出一步。


    “奉皇上的旨令,特地前來抓拿涼國逃犯,薑家窩藏罪犯視為包庇他國之人,理應算作叛國。”他自顧自的說了一大段,似乎就欲抓人行法了。


    薑裳眉毛一揚。“慢著,公公所言我有一事不明。”


    大太監念得正興起,突然被人打斷,他怒目朝著發聲的地方看去,見一穿著杏花色短裙的女子從庭院外的小道上走來。


    “你是何人?敢質疑皇上的旨令。”


    “公公,皇上的旨令,臣女豈敢質疑,隻是臣女有一事不明,我皇一向是非分明,這聖旨中的罪犯之人尚未抓到,何以說是我薑府私藏?又何以說是我薑府叛國,這豈非壞我皇的名聲。”


    “嗬,你還敢質疑”薑煙煙也沒等大太監吭聲,突然大聲說道。“薑府有沒有這個人,我能不知道?我這雙眼睛曾經瞧了他多次,豈會認錯!”


    “是嗎!那依你所言,你定然極為了解我薑府,是與不是。”


    “那是自然的!”


    薑裳見她自得滿滿的模樣,心裏不免輕嗬一聲。“既如此,我問你,你的親娘,薑府的蘇氏,今年是何年齡?生於何年何月?這件事,即便你離家兩年,你也應該知曉。”


    薑煙煙瞥了眼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蘇氏,半天張不開嘴,最後思索了一會兒,方才破罐子破摔的說道。“我離家那麽久,哪裏知道這件事。”


    “嗬,大人。”薑裳行了個禮。“你也瞧見了,我這妹妹離家已久,連自己娘親的生辰都已不記得,又豈會知道我們薑府有沒有這麽一個賊子,若我說,拿賊抓贓,大人大可以派士兵將我們這薑府好生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這賊子的下落。”


    那將領看了眼大太監,“來人,全麵搜查。”


    如水般的士兵湧進薑府的各處庭院,將所有的人都趕至前院,再由大太監按著畫像一一對比,估摸著過去了一個時辰,他才皺著眉對著將領搖了搖頭,“沒有。”


    那將領一聽臉色也是一沉,他轉過頭,對著薑煙煙說道。“來人!將她抓起來。”


    “你不能這樣對我,她們肯定是早就知道消息了,所以將那人送出去了。”薑煙煙掙紮著,不想被人擒住。


    “笑話,這事是太子今日在朝廷上親自說出來的事,這薑府內外也被我的士兵給圍住了,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更何況人!你就是妖言惑眾。”


    那將領見她掙紮得劇烈,本就是個武臣,也懶得再管男女之嫌,他上前一把抓住薑煙煙的右臂。“這些話你且留著,等與我去見皇上的時候說吧。”


    蘇氏在一旁看著,雙手都快揉皺帕子,她多想將薑煙煙救下,可她無計可施,雖然之前薑煙煙帶著士兵前來,說了些令人心寒的話。


    可畢竟是母女,若不是她沒有辦法,哎,誰叫她沒有辦法。蘇氏的視線在薑煙煙身上停留,目送著她離去,可直到薑煙煙離去,她也未曾回頭瞧一眼蘇氏。


    一時間,庭院裏剩下的人是大眼瞪小眼,被留在原地的大太監收起畫卷說道。


    “等著吧。”語氣傲慢。


    這一等,就又過了快一個半時辰,回來的人也不是之前的那個將領,而是另一個太監,他小跑著跑到大太監的身邊,壓著嗓子說道。


    “變天了,皇上將太子廢了,降下天牢了。看來張家也要敗落了…公公快隨我一同回宮,皇上說了,此事隻是個誤會。”


    這個意思便是薑家無憂,既然如此…


    大太監熟練的帶上笑容,“薑小姐,此事都怪令妹說些奇怪的話,還望不要往心裏去。”


    說著便招手讓士兵先行,自己也欲離開,卻見一玉手伸上前來,“慢,公公,臣女還有些閑話想要與公公聊聊。”


    “何事?”


    薑裳將手腕間的玉鐲脫下,小心的塞到大太監的手裏,“臣女愚鈍,今日之事令臣女有些疑惑,還望能解答幾分。”


    大太監一看左右無人,將手鐲收好,小聲道。


    “今日這事不是三兩句便能說清的,大致是今日上朝時三皇子說太子叛國,私底下與涼國的使臣來往,太子解釋,便提出這叛賊的事,又有人證,皇上自然氣憤,立刻便讓奴才帶著旨令前來宣讀,哪裏知道是個誤會,細的奴才也不是很清楚,薑老身處在朝廷中,今日之事定然比奴才更清楚。”


    薑裳笑了笑,將手收了回來,目送著大太監離開了。


    她想過宇沿邢,卻沒想到要害薑家的人竟然是太子,隻是這三皇子平日裏都藏著鋒芒,今日卻突然跳出來指太子叛國,看來他是準備爭這個皇位了。


    薑裳勾著嘴唇笑了笑,那可真是極好的,她終於能好生陪他玩玩了,她等了這麽久,就是在等他爭皇位的這一天。


    ……


    薑宏朗回來的時候已是日落西頭,他背脊處的汗漬已幹,貼著皮膚,冷意作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朝廷上走下來,隻覺今日差點便入了天牢。


    今日朝廷上本是一片寂靜,與往日一樣,哪知道三皇子突然站出來,直指太子與涼國勾結,涉嫌叛國。


    他起初隻是心裏一跳,哪曾想太子直接站出來解釋了兩句,就將戰火引到了他的身上,看見那畫像和薑煙煙出現時,他是真的心如死灰。


    所幸,竇懷啟早就已經離開,他是打死也不承認,天命所顧,最後幸得無恙。


    薑宏朗抬頭時,已經走到了薑府的門前,那存在了好幾年的門匾,其實已經有些暗淡了,但此刻,亮眼得讓薑宏朗睜不開眼。


    看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他身為太子。黨。羽,此刻被人如棄子甩出,雖心裏生氣,可更多的是對未知的害怕,現下的朝局不像之前的兩江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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