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她不值一提,我說的是這畫上之人,你怎麽看,若是你,是不是也想將薑府以叛國之罪稟報給皇上。”


    “老奴覺得此事或許太過著急了,縱是這人藏在薑府,是罪臣之子,可薑宏朗身後有太子撐腰,叛國之罪豈有那麽容易安到他的頭上,到時候不僅扳不倒薑宏朗,反而徒增對手。”楊伯條理清楚,引得宇沿邢連連點頭。


    “我本意也並非是針對薑府,若是大哥倒台,這薑家也算是一個極大的勢力,到時候與二哥相對之時,還須助力。”宇沿邢將畫卷收起,放入畫筒中。


    “可……縱是太子倒台,這薑家也不一定會支持皇子,若是他倒台去了二皇子身側,我們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楊伯有些擔憂,嘴巴也抿得緊繃繃的。


    “嗬,他薑宏朗為了太子,與二皇子針鋒相對已不是一時之事,他身為刑部尚書,砍掉了宇沿易多少左右臂膀,怎會又投靠於二皇子,屆時已無後路,他不擁護我,他莫非要去擁護我那個四弟?”宇沿邢看得比楊伯透徹。


    “若真是這樣,那自然是好的,隻是這薑宏朗又豈會認真的替三皇子辦事。”


    宇沿邢伸了個懶腰,連帶著動了動肩膀。“若我喚他一聲嶽父,他又豈會不用盡心力助我?楊伯莫急,待大哥落於下風,前路自會清楚。”


    ……


    又過了幾日,從浮月口中知曉,涼國那邊已發了皇榜,薑裳實在是等不及了,也許竇懷啟的身份在下一秒便能被人察覺,在這之前,她定得替他做好退路。


    待夜籠西頭,殘星點點,又是一個無人之夜。


    薑裳著好男子裝束,從西麵窗戶溜出,往狄李所在的方向趕去,若今日仍見不到狄李的身影,她便得去尋他了。


    其實她大可將竇懷啟交於其他商隊護送著離開汴丘,可她並無把握,護送之人中沒有嘴快貪利之人。


    狄李則是她最為放心之人。


    一路狂奔,不知是不是輕功用得太多,她隻覺腹部不適,可並無大礙,深吸了氣,便翻牆進了狄李幾人的房間裏。


    她指尖輕彈,油燈驀然亮起。


    屋內陳設不變,行李衣服皆在,唯有人不在。


    尤其是桌麵上,前幾日薑裳離開時留下的字條仍在桌麵上,不曾改變位置。


    看來他們還沒有回來。


    薑裳但覺不妙,狄李幾人並不是喜沉溺於賭局的人,豈會這麽些日子皆不回來,莫非是在賭場裏出了什麽意外。


    薑裳手中的扇子一頓,早些曾聽那店小二提起,似乎是那“千金賭坊”。


    她神情一斂,扇子輕搖,燭光已滅,而後推門從酒樓的木梯裏走下。


    此已是深夜,店家正算著帳本,一抬頭見一戴著獠牙惡鬼麵具的男子站在樓梯口,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半倚靠在酒架旁,他張著嘴說話也不利索了。“你……你是何人……我從未害過他人,還煩惡鬼老爺放小的一麵。”


    “千金賭坊在何處。”


    這惡鬼似開口了,店家連忙答道。“城東!城東!那地界一片亮堂,惡鬼老爺若是要去湊熱鬧,那裏定是好去處。”


    店家隻差磕頭求饒了,他閉著眼不敢看,但久久沒聽到回應,睜眼一看,那樓梯間空無一人。


    他抹了把汗漬。“今個可真是玄了,竟看錯了人。”


    ……


    夜裏的冷風肆意猖狂的從薑裳脖頸處湧去,她踩著屋簷,在汴丘城的上空,輕功飛過。


    腹部處的下墜感越發明顯,她皺著眉,今日恐是吃錯了肚子,不然怎麽這般不適。


    城東的千金賭坊的確如那店家所言,一片黑暗中惟那個地方亮如白晝。


    她從牆上一躍而下,整了整衣領,朝著賭坊的大門走去。


    “喂,你是何人,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守門人似乎被薑裳的穿著給嚇到了,慌忙將人給攔了下來。


    薑裳並未多言,從腰間掏出一快碎銀子遞給守門人。


    “小生少時家裏走水,這臉也被毀得大半,是以隻得每日戴著這麵具,夜晚出行。”


    守門人手裏躺著塊碎銀子,自然高興,也就不攔著了,將人慡快的放了進去。


    賭坊內才算是熱鬧非凡,骰子揮動的聲音在這塊地界裏響得清脆。


    薑裳蹙著眉在這地界裏看了看,皆沒見到狄李一行人,她知這種賭坊一般還有密室,可她並不相信狄李一行關外人,會被人邀進密室。


    “兄台,可曾見過一行關外人?”


    “兄台?”


    自然無人應她的話。皆雙眼盯著骰子,兩耳不聞他人聲。


    薑裳是沒法了,身形一晃,愣是從擲骰子的手中,將骰子連搖筒給搶了過來。


    “誒!你這人!這快要開了!”


    一群賭紅了眼的男人嘴裏罵著不幹淨的話,朝著薑裳走來。


    薑裳將搖筒往空中一扔,而後接住道。“我問你們一個問題,若有人能答出來,我便賞他一百兩。”


    薑裳右腳踩著木凳,一躍,踩到了圓木桌上。


    一聽有銀子可得,賭徒們都停了聲音。


    “我的問題是,前幾日這賭坊裏可來過一群關外的胡人。那群人去了哪裏?”


    一時間吵吵鬧鬧的,許多賭局都不能繼續,賭徒們都在盡力回想。


    倒是真有人記得,他在下麵大喊道。


    “那群胡人說賭坊裏有人出老千,賭坊的管事覺得他們是來砸場子的,便將人關起來了。”


    “對對對!關起來了。”


    一時間底下所有的人跟著附和道。


    “私設牢房,倒是厲害。”薑裳將搖筒往空中一扔,此次卻沒有接住,而是待搖筒落到下處,提腿一踢,這搖筒便瞬間飛了出去,砸到賭坊內裏的一塊門匾上。


    門匾轟然倒塌,‘以和為貴’四個字也摔成了兩半。


    “大膽!何人跑來砸場!”有男人的聲音在二樓出現,薑裳還未回頭瞧瞧是誰,就覺有人從後而來,朝著她飛來。


    殺氣凜冽。


    薑裳也是反應極快,猛地回身,而後左尖往後一點,朝著身後飛去。


    回身那一瞬間,她才看清來人手持一把長劍,劍身正對著自己。


    她立刻將扇子打開,但遲了一秒,長劍已刺進扇麵,她索性將扇子往下一壓,而後收住,將長劍囚住。


    危險稍停,她才有了空閑抬頭見是哪位兄台,武功如此高超。


    先入眼的是塊皮麵具,與那雙冷漠的眼睛。


    是以二人衣袖翩翩,糾纏在一起時又作纏綿之意,周遭吵鬧皆不入薑裳耳中。


    他怎麽會在此處。


    此乃薑裳第一個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淩晨更新。


    (來不起了,星期三的不更了。星期四再更。)


    依然麽麽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今夜剛過亥時,月色正亮堂,竇懷啟已從後門出了薑府。早些時辰,岩三的信鴿在他窗台上溜達,抓過來一看,隻有‘速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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