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止菱在一起的是你?”世子踢翻燁誠後,一腳踏在胸口,居高臨下惡狠狠的罵:“你小子倒是有膽子,犯下如此大的罪過,還敢登門造訪,我以前真看輕了你!”燁誠本打算循序漸進,先打通曾家的環節再知會家中人員的,現在被大哥戳穿了,隻得承認了:“殿下,我不能喘氣了,您先把腳拿開……”可剛說完,燁嵐卻冷笑著使勁踩了一腳,直踩的燁誠哎呦哎呦的叫救命。


    筠玉見這樣下去,在曾家動起手來不好和父親交代,忙勸道:“殿下息怒,有事好商量,如果是兩情相悅,咱們做兄長的也要多擔待,不是麽。”象徵性的攔了攔,勸開世子後,使了個眼色,嶸王府的護衛趕緊去扶燁誠。


    火氣消了些,世子想起還沒跟凝玉解釋,可對上她鳳眸中粼光盪動的淚光,癡癡的看著倒忘記了解釋。


    筠玉見了這般情景,心說糾纏起來鐵定沒完沒了,便對妹妹道:“凝玉,你去看看止菱。”凝玉聽話的試了眼淚,轉身快步走了。燁嵐還想去追,但被筠玉攔住:“殿下留步,凝玉自己會想明白,解釋多反而錯多。咱們還是想想現在該怎麽辦罷。”


    燁嵐一肚子的火。今天來見凝玉,本是個喜慶的好日子,卻出了這等麽蛾子的事兒,真真晦氣。於是沒好氣的揪住燁誠的衣襟,道:“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咱倆的帳晚上再算!”說完,推開他,對筠玉道:“要殺要刮,你們隨便處置。”拂袖便走。


    “哥——您不能走啊——我跟您一起回去——”燁誠抱住世子的腿哀求道:“我會去向父王謝罪!您帶我回府罷!”


    對方好歹是嶸王府的人,豈是曾家能隨便處置的。筠玉也道;“殿下,這件事眼下隻能從長計議,待我稟告父親,再做打算罷,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密。請殿下務必保存曾家的名聲!”


    世子哼了一聲,對燁誠道:“滾起來吧,聽到曾公子的話了,咱們回去再說。”


    待筠玉送走了嶸王府的人,不覺一笑,事情可真蹊蹺,燁誠竟然和止菱攪合到了一起,事情熱鬧了。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回了後院,果然事情已經捅到祖母那裏了,止菱正跪在地中央哭死哭活,芳姨娘則在詛咒天殺的燁誠,母女以淚洗麵,淒悽慘慘的模樣,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當家主母如何為難她們了。


    筠玉曆來不排斥落井下石,況且很多時候,他相信自己說的話就是母親和凝玉不方便說出口的。


    他冷笑:“當初信誓旦旦的說是凝玉幹的,現在又來詛咒獨孤燁誠,敢情芳姨娘上下嘴皮一碰,得誰掐誰啊,叫我們信哪個真相?”


    身為長子,是以後曾家的主心骨,沒人敢惹的主兒。他說完,所有人聽了,都不說話。筠玉哼了聲,對妹妹道:“這裏沒咱們的事,走,隨我看試劍去!”說完自顧走在前麵,凝玉則向祖母和母親高禮後,追上了哥哥的腳步。


    等雙胞胎兄妹走了,太夫人無奈的搖頭:“當初落井下石,就別怪大少爺這麽對你們。自己做的孽,自己受著。這事我做不了主,去問爵爺該怎麽辦!”


    艾氏默然,她一向安靜,此刻更不多說什麽話。


    芳姨娘哭死的心都有,現在沒人幫他們說話,隻能等曾瀚濤回來,向他哭訴了。於是眼淚收斂不少,等著用到曾瀚濤身上。


    —


    襲芳院在仁壽宮後側,栽種著太皇太後喜歡的花木,尤其以牡丹最多最艷,每聽到民間培育出新的品種,太後總要命人買來栽在此處。這時宮院內的牡丹正開得盛,微風一吹便有陣陣鬱香襲來,奕楓感覺到了,略略含笑道:“皇祖母這裏真是人間仙境……孫兒都捨不得走了。”


    牡丹芳香濃烈,花團錦簇,如果把她們比作人,那就是雍容典雅的美艷貴婦,天生一種力壓群芳的氣質,就像眼前的女人。奕楓想,皇祖母年輕的時候肯定就是這樣的女人。


    “油嘴滑舌,哀家這裏既然這般好,怎麽許久不見你來。非要下懿旨叫你進宮。”太皇太後寧氏,此時落了一顆翡翠棋子在玉盤上。


    奕楓把玩著棋子,盯著棋盤,笑道:“因為最近宮外比較好玩。”


    寧太後道:“好玩,再好玩能重要過你的終身大事嗎?真當哀家是叫你入宮下棋的嗎?”


    “哎?”奕楓抬眸:“皇祖母,您說的終身大事……”


    “你父皇想將曾家的嫡女指給你做王妃,昨天你父皇見到哀家,與哀家說的。”寧太後道:“哀家想聽聽你的意思,你父皇做事武斷,若是你不願意,哀家替你說說,再另許配他人。”


    啪!棋子掉在棋盤上。奕楓低眸須臾,繼而抬眸微笑著問:“曾家嫡女?曾凝玉?”


    “鎮國公嫡妻隻育有一子一女,應該就是這個曾凝玉。”寧太後嘆了聲:“哀家可是聽說她有麵傷……這個樣子如何做王妃。前線還需要曾家,鎮國公上疏,哀家相信皇上也是迫不得已……”


    “嗯……”奕楓思忖須臾,落下一子:“贏了!”


    “哎呀,這不能作數,哀家在和你說婚事,心思沒在棋上,這局不算,這局不算。”寧太後低頭收拾棋子,這時就聽孫兒奕楓說了一句:“可以啊,就叫曾凝玉嫁給我吧。”


    “可是,哀家聽太子殿下說,嶸王世子鍾情於她。這樣的女人嫁入皇家可不是好事,就像現在的嶸王妃,那個女人……”提到嶸王妃,寧太後言語間滿是不齒:“攪的手足反目……”


    “哼,都不是好東西!”奕楓捏著棋子冷笑,眸底泛著幽冷的光:“一個巴掌拍不響。”說完,察覺到氣氛的凝重,不禁抬頭朝皇祖母笑的燦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您就不要耿耿於懷了。曾凝玉和嶸王妃是不一樣的人,相信孫兒吧。至於燁嵐的態度,我並不在乎。”


    曾凝玉是個有趣的人,他並不討厭她。


    “燁嵐的性子,你也知道,你答應這門婚事……他豈能善罷甘休……”寧太後頭疼。難道還要約見燁嵐談心?


    “我很期待燁嵐的反應,會對我動殺念嗎?”奕楓眼中有了光彩:“嗬,求之不得……”


    034 自取其辱


    “奕楓,不許胡說。因為一個女人致使兄弟反目,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為皇室抹黑,哀家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話雖這樣說,年輕的時候,沒有成功阻擾嶸王妃的事情發生,現在的她,還能阻擾孫輩的事情麽?


    “說笑而已。皇祖母不要當真。”奕楓笑眯眯的說,安靜的重新布局。他的眼眸波瀾不驚,但心中卻千思萬緒,反正娶誰都是娶,如果對方是曾凝玉的話,他並不會反對這門婚事。皇上既然肯將曾凝玉指給自己,肯定有他的理由。父皇做事,歷來是深思熟慮的。


    曾家將門之後,戰功赫赫,曾凝玉將門虎女,如果將她嫁給能征好戰的嶸王世子,他們兩家聯手,一心效忠還好,若是稍有異心,對未來的皇帝是個極大的隱患。所以將曾凝玉嫁給自己再合適不過——一個病怏怏的廢物。璟王府便是困住曾凝玉的牢籠。


    “你這孩子,說話沒輕沒重的,哀家年紀大了,經不起你誆騙!”寧太後故作生氣的說。這時的奕楓,垂著長長的睫毛,安靜不語,像個文靜的女子,這樣的情景讓寧太後沒來由的心疼。她嘆氣:“如果有時間,你也去承央宮給鄧貴妃請安罷,畢竟她是你的母親。”


    “她才不是我的母親。”奕楓手肘撐在棋盤上,無所謂的說道:“我記得她在我七歲那年還想掐死我呢!若不是皇後娘娘到了,我現在已經死了。好了,我不會再說了,反正說了你們也不信。要不然父皇也不會讓她繼續做貴妃。皇祖母,別這麽看著我,孫兒答應您,絕不會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父皇,可有說過,什麽時候下旨正式指婚?”


    “……”寧太後因為奕楓剛才的話心中不暢,此時繃著臉說:“沒說過。太子可能知道,你若想知道,大可去問他。”


    太子麽?他可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之一。


    奕楓略略一笑:“那還是算了,該來的總歸會來。”向外瞄了眼天色:“呀,時辰不早了,孫兒該離宮了,隻能哪天再陪皇祖母下棋了。”放下棋子,跪安之後,出了仁壽宮的正殿,身後的侍從立即撐開傘為他遮蔽夕陽的光芒。


    如果曾凝玉嫁給他這般體弱的人,這輩子隻能做籠中鳥了罷。


    —


    曾瀚濤體會到了後院起火的糟心。在外整頓軍務,本就耗神,不想家裏近來也不讓他消停。先是止菱和凝玉姐妹失蹤,之後又出現了止菱失貞這樣折損顏麵的事情。若不是止菱一直乖巧懂事,否則他當真會送她出家做尼姑。好在嶸王也是個願意息事寧人的主兒,派人傳話說可以將止菱嫁過去,本來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芳姨娘卻哭哭啼啼阻撓這門親事。


    原因隻有一個,燁誠是庶子,而且據說母親的身份並不高,原本隻是一個盥洗局的洗衣丫頭。芳姨娘的打算是讓止菱作為陪嫁和凝玉一併嫁給嶸王世子。曾瀚濤越來越搞不明白這個女人的想法了,她自己就是個丫頭,卻嫌棄對方的身份。止菱雖是長女,可歸根到底也是庶出。


    這一日,聽著芳姨娘如泣如訴的哀求,他心中壓抑的不耐煩,終於爆發:“滾出去——”方菲兒不知自己哪裏做錯了,爵爺不就喜歡她低眉順眼,憂愁哀然的模樣麽。


    “叫你滾,沒聽到嗎?”方菲兒怕了,扯著帕子擦了擦眼淚,溜出了門。


    曾家後院有一大片操練場,土用油澆實,無論怎麽跑馬都不會起灰塵,平時日曾瀚濤和筠玉父子便在這裏聯繫騎射。而離操練場不遠處有一個休憩用的園囿,取名照夜圓,是筠玉練劍的地方。


    這日天氣晴朗,凝玉坐在庭中的石凳上看哥哥舞刀,不免感慨起來,為國盡忠會被皇上忌憚,若是碌碌無為又會被朝臣彈劾,武將真心難做。正出神的胡思亂想。就見碧珠小步走來,在她耳邊低聲道:“芳姨娘想見您和筠玉少爺。”


    她來做什麽?凝玉一擺手:“叫她進來吧。”很快,芳姨娘垂著頭走進了照夜園,她不施粉脂,頭髮鬆散的挽了一個髮髻,低低的垂在肩膀上方,和平時光彩照人的模樣,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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