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猜不出曼山到底在想些什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如果他做錯了事他可以改為什麽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就斬釘截鐵的判了他死刑?


    對於一個剛剛才嚐到初戀滋味的人來說這樣的處罰未免太重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一些。他整整一夜都沒法想通坐在山頂不斷詢問自己錯在哪裏一直坐到了第二天早上傻傻地看著太陽從山腳下升起。


    沒有那片羽毛他什麽也不能做哪裏也去不了而曼山此刻卻可能早已在千裏之外。


    自己要花費多少精力多少時間才能再次遇到對方把想了一夜也想不通、就算花更多時間也不能想通的問題通通叫曼山回答給自己聽?


    沒有曼山在身邊這個陌生的世界裏他變成了孤魂野鬼飄來蕩去也找不到歸處。


    昨日還覺得是人間仙境的青山綠水已經變作無法忍受的空寂之地尤其看到連飛過的鳥兒都是一對一雙也隻覺得是帶著炫耀的惡意諷刺。


    “連你們都笑我!滾開!”他狂吼著對那些無辜的鳥兒一陣亂罵踉蹌逃離了無人的山頂途經山間的小溪時無意看到自己的倒影水麵倒映出的那張臉充滿憤怒與傷心。(.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他這才意識到其實他根本就明白他的身上到底生了什麽事。曼山獲得了永生偷走了他的五彩羽毛他的利用價值已經消失殆盡。


    幾天以後山腳下繁華的市鎮裏出現了一個瘋瘋癲癲的陌生人他拉著路過的每一個人癡癡詢問:“你有沒有看到曼山?他長得很好看跟我差不多高他已經丟下我好幾天了……”


    心生恐懼的路人們往往掩麵繞行力求避過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子但他仍然守在每個人數最多的路口再後來連官府都被驚動不得已派了官差把他抓起來丟進大牢。


    他即使在大牢裏也詢問每一個遇到的人甚至每天都會重複騷擾大牢裏的守衛“大哥你有沒有看到曼山?他跟我差不多高他長得很好看……”


    午夜時分深牢大獄中閃過幾個若隱若現的影子猙獰的麵目顯示他們並非凡塵中人。


    他們飄過守衛和其他囚犯身邊時人類隻感覺到身後掠起一陣陰風回頭看過去卻什麽也沒有。


    忍不住牙齒打戰的兩名守衛相互看了看不約而同縮緊身子以顫抖的語調嘻嘻哈哈了幾句企圖把心頭莫名的恐懼衝淡一些。


    被單獨關在一間囚室的許長生望著頭頂小小的天窗幽幽的月光從窗口透進隻顯一片淒迷。


    他想起傳說中的嫦娥偷走靈藥的那一刻她可曾後悔歉疚飛升之後的獨孤寂寞又可曾讓她懷念被自己拋棄和背叛的那個男人?


    身後有微風逼近敏捷的聽力讓他可以辨別對方是來自哪裏。做過的事遲早要還現在的他也根本沒有必要躲藏在這個他已經一無所有的世界他的處境不可能變得更差。


    “許掌簿請――”


    許長生慢慢轉過頭帶領鬼差的竟然是他鄉故知馬臉兄這可是他許多天來唯一見到的熟人。終於有人願意跟他講話他都快悶瘋了。


    馬臉兄醜陋可怖的麵貌看起來十分親切許長生笑著向對方點點頭:“好來吧。”


    馬臉兄歎了口氣將粗重的鎖鏈套在他身上言辭竟然還是很客氣:“許掌簿得罪了!”


    許長生動也不動的任由枷鎖加身也學馬臉兄惆悵的歎口氣:“你不用再叫我許掌簿我隻是罪犯閻帝很生氣吧?對不起連累你了。”


    看到許長生並不掙紮馬臉兄揮手讓幾個鬼差退開對許長生禮貌的做了個“請”的手勢:“許掌簿你一天未被判罪一天便是陰司掌簿。閻帝他老人家處事公正嚴明並無遷怒他人隻是……你須得順服認罪才好切莫固執頂嘴。”


    許長生跟隨馬臉兄一步步走出髒亂的囚室前路必將更多災厄不過又有何懼?在他已經失去最寶貴的東西之後?


    “多謝馬麵兄良言相贈。”他學著古裝片裏文縐縐的答謝之辭心裏倒是真的很感激對方與他不過點頭之交這番交待卻表露了真正的關心。那個自己一心記掛的人又會不會替他有一點擔心?甚至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注視著馬臉兄拿出一塊令牌擲在地上他們麵前出現了足以容納一人通過的甬道許長生不一言跟在馬臉兄身後走進這條窄道其他的鬼差陸續跟上。


    渾渾噩噩的走了長長的一段路就似走過了他短暫的一生途中風景淒豔陰冷他又一次見到路旁大片正在盛放的彼岸花。


    傳說中陰曹地府的酷刑無非是刀山油鍋他很可能要一一體驗這也算種難能可貴的經曆吧。


    被帶進去過兩次的閻羅大殿上許長生順服的跪地俯閻帝的聲音冷酷而遙遠他並沒有聽得太清楚。


    每聽到一句“你可認罪”他就用力的點點頭大聲回複:“我認罪”這樣就可以了吧。他的命運應該早就被閻帝安排妥當這番表演是不可缺少的過場罷了用以警戒他人。


    “許長生你身為陰司掌簿竟執法犯法犯下這彌天之罪。現革去你掌簿一職再將你從冥界除名收回你長生之體曆經十八層地獄之刑方可再入輪回。你服也不服?”


    十八層地獄?全部玩一遍?許長生突然想到電影裏少林寺出寺時必須闖過的木人巷和十八銅人。


    反正都是鬼了地獄又如何?自己都應該不會覺得痛了吧。


    “我服。那個……罪民許長生叩謝聖恩。”


    在他略帶俏皮的說出這句話時跪在他身邊的馬臉兄身體似乎震動了一下看著他的表情變得很詭異還倒吸了一口涼氣。許長生這才有點心頭毛望著馬臉兄致以詢問的眼神。


    “……”馬臉兄沒敢在大殿上開口講話恭恭敬敬的對閻帝磕完頭就擰起他往殿外拖。


    被馬臉兄押出殿外對方才看著他深深歎氣伸手從懷裏掏了一下再重重握住他的手:“前路苦厄你自己保重。我言盡於此若有緣他日再見望你魂魄仍齊不忘舊友。”


    與對方緊握著的掌心雖然沒有半點溫度卻能感覺到一樣硬硬的東西馬臉兄真的把他當作朋友還要送點臨別禮物給他。


    許長生再笨也知道這東西不能讓別人看見不動聲色的攥住它藏進了袖子:“多謝!”


    馬臉兄不再開口對他輕輕點個頭正了麵色揮手招來守在殿旁的鬼差:“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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