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牛被李秀成問得愣神:“啥?哪個受傷啦?我沒傷啊,一群土雞瓦狗的官軍,哪能傷得了咱?”


    李秀成揪緊的心鬆弛下來:“娘個馬達渦輪地!你個強驢沒傷著,怎地把自己個弄得紅慘慘地?”


    撅牛把自家渾身上下一審視,甚至還用手拍打了幾下,這才覺察到全身簇新的五零軍服已被血水浸透,像個血人呈現一種怕人的褐紅顏色:“啊,放寬心吧李三子,咱家身上的血全是官軍的狗血,濺上來的,不是我自己的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李秀成果然略覺寬心。以撅牛一上陣就往人堆密集處衝殺的做派,沒掛彩算是這小子幸運!他掃視戰場情況,向榮烏蘭泰那一大坨早退卻得不見影子,山坡下僅有幾名殘餘的清妖正朝他們陣地方向潰逃。李家軍士兵意猶未盡地隨後掩殺,卻讓官軍前沿陣地射來的排子槍掃得抬不起頭。


    心情一放鬆,李秀成就想整風糾錯,他拿冷森森的目光罩定撅牛:“強驢,你小子剛才怎麽稱呼老子?沒個尊卑上下!李三子,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


    上校的口氣格外嚴厲,撅牛怔忪,方醒悟自家得意忘形,心裏一爽順嘴便把上校的小名喊了出來,忙肅然兩腿並攏打個立正:“報告旅團長,咱一時興奮喊走嘴了,堅決改正,下不為例!”


    沒料想這一立正還立出了事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兩腿並攏腳後跟磕碰時,撅牛隻覺得屁股上火辣辣刺痛,不禁歪著嘴巴抽冷氣。


    “怎麽啦?犯了錯就想裝可憐?”李秀成對撅牛的不敬本也沒打算深究。在軍隊裏樹立個人威信十分必要,但一位領袖的個人威信高低,需要靠你的實力及能力來做支撐。人人心裏邊都有杆秤,老子若非幹了許多叫人震驚的勾當,自信有本事帶領幾萬弟兄奔個前程,使大家在“三為主義”激勵下看到未來的希望,單憑盲從大搞****,蒙得了一時混不了一世,最終將士們離心離德,還不得落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撅牛手指眼神並用,示意自己絕非裝樣,確有一股莫名的痛感自屁股上。李秀成撇轉身去一瞧,不由得啞然失笑——撅牛臀部臀大肌處被生生割開了一道長長的大口子,破口處儼然如兩塊門扇敞開著,隱約露出裏麵隱晦的屁疍臀溝,鼓棱棱的肌肉翻起一條血槽,像是被薄刀長劍什麽利刃割傷的。


    好嘛。剛剛才**了官軍俘虜的屁股,馬上撅牛這強驢的屁股便遭到了報應,可見“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話還是頗有道理的。


    “趕快包紮一下。”李秀成有些光火道,“那麽多新兵盯著,你他媽一名主將光屁股露腚地成啥樣子?”


    李家軍戰士們的儀容軍威沒的說,唯獨將領們從戰場上下來,幾乎毫無例外個個全是爛衣服破腚的狼狽相,不知道這幫家夥是否秉承了上校本人的優秀作風?


    簡單處理了一番傷處,撅牛怪怨說:“上校,你就不該自己親臨陣仗!清狗可不認你是不是咱的頭兒,瞧見了吧,咱撅牛照樣被放了血,就憑你那兩下拳腳,萬一挨一刀可怎生是好?”


    李秀成不理撅牛的抱怨:“少給老子廢話!勞家那個惹禍精呢?”


    “那小蹄子?誰曉得她又竄蹬到哪裏去了……哎呦,你包得輕點兒!”撅牛大咧咧回答,轉頭訓斥替他包紮的親兵。


    “老子不是叫你照看好她的麽?”上校臉色一凜問。


    撅牛苦著臉歎氣:“上校,你也知曉這位小姑奶奶不是啥乖鳥,你叫我照看,咱也得能照看得來呀?她跳大神似地到處蹦竄,還盡尋烏蘭泰那些硬茬子去啃,我又不能把她拴在褲腰上不許她動。”


    聽撅牛如此一講,李秀成剛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她跟烏蘭泰那莽夫對戰,沒吃什麽大虧吧?”


    他記得就是在那時刻,勞益陽已完全處於下風,卻被一群亂兵湧來,而消失在上校眼簾的。


    “那倒沒有。”撅牛答道,“女娃家力弱,硬碰硬自然不是老爺們的對手,姓烏的那壞種本要痛下殺招,幸而咱及時趕到,替她擋下淩厲的一刀。”


    “後來呢?二小姐可曾受傷?”上校感到懸著的心髒忽上忽下如同坐過山車,隻怕負荷載會提前老化。


    “沒受傷。後來?後來向榮那老匹夫帶人衝來,看樣子不想跟咱們多做糾纏,烏蘭泰不情不願地隨他們後撤了。”撅牛不明白李秀成為何如此緊張勞家二小姐的安危,戰場上生死各憑天命,既然勞家二小姐自討苦吃,縱有個好歹也怨不得旁人。難道說自家的三子兄弟對這難纏的小蹄子生出了那種意思?


    二小姐長相不醜,細瞧眉目清爽還挺秀氣的,可就是豪門小姐的脾氣秉性讓人吃不消。從新旺村出來的老弟兄們公推小美女聶阿嬌為李秀成的良配,阿嬌早夭,那位姓洪的大美女聽說已嫁給了太平軍一名主將為妻,三子上校身邊孤燈冷枕再沒有別的女子相伴,莫非竟對二小姐這小魔頭動了念想?


    撅牛認為勞家女娃同三子兄弟並不登對。可這是人家上校的私事,撅牛便欲出言勸阻有如何開口?


    李秀成麵色不善:“傳令——立即將勞益陽給老子找到!她若是不聽話頑皮胡鬧,就把她捆成麻包扛回來!”


    “好嘞。”撅牛奉令揮揮手,“還愣著幹啥?大家分頭去找勞家二小姐!勞益陽,就算她鑽到死人堆裏頭去,你們也必須把她摳出來!”


    於是李家軍戰士四散開來,呼叫“勞益陽”的喊聲此起彼伏。


    “誰在叫本小姐?”


    一個嬌小的身影正趴在一名咽了氣的清軍軍官身上,吃力想解下死者腰間的佩劍。佩劍的劍鞘頗顯華貴,燦燦的銀鞘上邊鑲嵌了很多鬆石珠寶,劍柄處還貼著象牙淺雕,以至於勞二小姐貪心大起。


    李秀成見了勞益陽狼狽不堪的摸樣,當真是有憐惜又絕好笑:二小姐秀散作一團亂麻頭,秀美的臉蛋不知蹭了什麽烏七嗎黑的穢物,從頭到腳沾滿汙泥血漬,隻一雙烏溜溜的眸子還忽閃著從前的靈動。她的前衣襟盤鈕掙落,半敞的前胸現出一抹玫瑰顏色的小衣,甚而就連小衣下兩隻饅頭一般鼓脹的肉包包也清晰可辨;尤其是脖子到肉包之間那片細瓷般的膩白,讓人一望之下胸腔“突突”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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