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軍陷入了空前的混亂――大敵當前清軍如黑雲壓城朝紫荊山區擠壓過來而太平軍自雙髻山潰敗後主動放棄了老巢武宣向思旺墟和落鷹峽一帶“桂中**旅團”靠攏進行糧草接濟和兵員補充。


    官軍大兵壓境尤其是隸屬於提督向榮的張國梁所部“花字營”及副都統烏蘭泰轄製的江忠源的“新楚軍”兩路勁旅在攻占武宣鄉之後一左一右如同犀利的剪刀朝龜縮成一團的天軍和李家軍剪來他們背後是由皇命欽差中堂大人賽尚阿督陣的十幾萬各路官軍。前兩江總督李星沅於剿匪最前線病重暴亡似乎增加了官軍上下同仇敵愾的複仇信念與勇氣麵對凶悍的起義軍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畏畏尾……關鍵時刻李家軍的旅團長“上校”李秀成不知所蹤。是戰是走?大家誰都拿不定主意。


    上校失蹤前最後的逗留地點是在山人村後麵的深山老林中。當日新建的李家軍山林支隊官兵成功營救出了女野人之後兩個巨怪連同上校、小美女聶阿嬌、油坊主孫喜貴等人便一起不見了蹤影。正副支隊長童阿六、賴文光心急火燎撒開部隊滿山遍野找尋結果在後山林地的大雪坡現了兩具衛士的屍體另有一幢已燒作黑炭的小木屋木屋旁零星散落一些被野獸啃得辨不清模樣的骸骨。


    那骸骨是誰的?到底生了什麽事?上校跟小美女是死是活假如活著又跑到哪裏去了?


    無人能夠回答上述問題。深山中經年不化的積雪掩蓋了事實真相。


    滯留在山人村的前王菲勞益月六神無主哀傷得幾乎整日以淚洗麵。上校精心物色的預備役諜報人員花芳菲無奈隻好陪同她這位異姓姐姐每天跑去山裏搜尋連日風吹日曬姐妹倆的麗容都大見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清減……“上校你在哪裏――”


    “上校你快回來吧――”


    盲無目標的呼喚除了在險峰群山間激起連綿不絕的回音更像是一種一廂情願式的祈求!


    **********一墳一樹……一人。


    墳是簡易的石墳草草用山石堆砌而成。墳的旁邊生著一棵孤獨的杉樹樹下站著個形銷骨立的人。


    墳裏躺著曾經活著的人如今已香消玉殞一縷芳魂渺渺;墳外站著仍然活著人卻比死人更缺乏生氣宛似行屍走肉。


    上校李秀成呆駐於墳前欲哭無淚。


    淚已幹淚已斷再流的話便要流血了。實際上李秀成恨不能血液也不再流淌就此凝固把自己化作一尊無生命的泥像――泥像不用思考不必回憶不會痛苦。


    天氣晴好初夏的陽光溫和均勻地灑滿群山。一隻灰色的鴿子遊弋著精疲力盡掙紮著終於因氣力耗盡而一頭栽下了深穀……上校不曾留意鴿子的去向他不知道鴿子是來找他的;即使知道他此刻也懶得理會。


    他自己也是一隻鴿子在陌生的時空歲月遊弋著不停地搜索尋覓著飛的身心俱疲到頭來才現自己已經喪失了追求的目標和目的。


    失去了小美女一切全都失去了意義!


    他穿越萬裏空間橫跨15o年的歲月阻隔難道不是為了跟這位精靈一般可愛的小東西相見麽?既然造化安排他和她非同尋常的團聚又何以匆匆把他們彼此分開?


    他沉浸於麻木中滿腦子機械地回放著小美女阿嬌的音容笑貌她的俏皮她的大度她的火一樣的熱情和她孩子氣的拈酸吃醋……這一切而今都被埋葬在一堆石頭下麵沉甸甸壓得難以梳理!


    遠方山峰巍峨雪線之上一派素白猶若鶴童顏的一楨畫像。初升朝陽澀暈似的紅霞替積雪平添了幾絲融融暖意;春夏之交的山風嫵媚多情帶有**的溫和妖嬈撫弄著上校散亂不堪的鬢。


    李秀成絲毫沒有覺察到夏天的臨近。他身上所有對於溫度的感知能力都在早春的料峭尖利的寒風裏在原始森林漫漫的雪坡上突然停頓那無垠的白雪點點滴滴灑落一行花瓣一樣的殷紅血跡延伸著延伸著仿佛永無盡頭。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墜入了近乎永遠的雪的世界通身冰寒無比再也無法解凍……嗷嗚――震撼的悶吼聲傳來附近一道山脊之上出現了兩具龐大的身軀。是那對體形巨碩的野人夫妻。


    野人在聲提醒催促上校離開。


    上校置若罔聞一動也不動。這時的他除了身材方麵的差異其實也跟那一雙野人相差無幾:蓬頭垢麵長披肩茁壯的胡須漫過了嘴角唇際渾身上下的五零式棉軍服殘破得絮花綻放被泥垢灰土染成灰黑色看上去十足像一頭麵目憔悴猙獰、皮毛肮髒淩亂的野獸!


    那一雙野人見上校不為所動又短促地急吼了數聲突然之間長臂同時上舉把一件物體高高托在空中――物體終於攫住了李秀成的視線!他見兩個野人巨大手掌高高擎起上麵影影綽綽是一團鮮亮的綠顏色如若春天一枝新芽掙動著活躍著。


    老天!乖巧體貼的丫鬟王嫻雅失蹤那天不就穿一件綠色長裙嗎?


    莫非是千金大小姐嫻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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